第14章 第十四章
“停车！”
“是，大人！”车夫拉住马的缰绳，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沈姑娘，我在此下榻！你们是否”陆承远走下马车，朝沈溪所在的马车方向问。
“陆大人请！我们先四处逛逛，再寻个落脚点，再会！”沈溪掀起车帘看向陆承远。
玄烨闷不做声地赶着马车离开。
“大人，他们真是不知好歹！”陆承远的随从愤愤不平。
“无妨！”陆承远摇摇头，扭身走进客栈。
漓州以钟表工艺著称，大街上钟表铺随处可见，款式、材质应有尽有。
沈溪走进一个叫做轩兰馆的钟表铺，店内装修很是气派，她观赏着一个个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
忽地一只带有金鸡报时的小圆钟吸引了她的注意。
“喜欢吗？”她微微侧头问。
“哇，喜欢，可喜欢了！”她肩上的小黑猫急忙热切地回答。
沈溪见身旁的某只不吭声，索性直面着问他，“你觉得这只怎么样？”
“丑死！”玄烨一脸嫌弃。
“是金的，再说哪丑了！”沈溪拧着眉。
“那你这是如何，给我送钟！你是多盼我死！”他鼻子哼哼，整个人白眼快翻上天。
沈溪一手将那只小钟塞进他的手心，“你省省叭，你死的可能性比我乱花金子的次数都少！”
“要不要，不要拉倒！”她准备把小钟放回去。
“拿来！”他抽走那只钟，大步流星地走出铺子。
沈溪结完钱后，只听见肩上墨瞳嘟嘟囔囔。
“哎呦，丑死了！丑死你还要！”它装腔作势地说。
“嗷呜～，小溪儿，你刚刚不理我，现在还打脆弱的我！”墨瞳委屈巴巴。
“小虾米，要吗？”
墨瞳不吭声，伸出自己的小猫爪在沈溪眼前晃晃。
“记着了，一定给你买！”她抚抚它头顶的软毛。
玄烨手里握着小金钟摸摸，他按下一个按钮，那只小金鸡就会叫一声。
“蠢死！”他嘴角却压着笑意。
忽地从街角跑出一大群流浪的孩子，他们围在玄烨身旁，扯着他的袖子道：“跟我一块儿玩吧！”
“玩？好，一起来玩！”
沈溪追上来就见到这样一幕，玄烨弯腰给街角的孩子一个挨一个地递馒头。
她走上前去，帮着他一块分发。
“小朋友，来，给你！”她矮下身子亲切地一个孩子说。
那个孩子接过馒头，抬起眼来，眼神混沌，“跟我一块儿玩吧！”
“咱们待会儿再玩，好嘛！”沈溪拿着馒头准备递给下一个孩子。
下一个孩子接过后，沈溪突然一顿。
她往所有的孩子看去，最后视线落在玄烨身上。
“玄烨，这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孩子们眼神皆是混沌不清，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话。
“陆虚伪说得对，这些孩子不对劲。”玄烨审视着眼前的情况。
“他们想玩什么”，沈溪蹲下身问道，“小朋友，你们想玩什么”
“刚刚我在看表，他们突然就围上来。”他声音一顿，从怀中拿出那只表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是要玩这个嘛？”
那些孩子像是被世间隔绝的人，对此毫无感知。
玄烨按下按钮，金鸡叫声响起。
沈溪随即一惊，那些流浪的孩子们像是入了魔似的走向那只钟，嘴里念念有词。
“跟我一块儿玩吧！”
墨瞳怔怔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这。。。。。。”
“我们去找陆承远！”沈溪果决地加快步子。
玄烨应声跟上。
室内热气氤氲，陆承远慢条斯理地用着午膳。
“大人，沈姑娘一行求见！”门外随从道。
“让他们进来。”
门一开，只见身材颀长的一人铁青着脸问：“那些孩子到底怎么了？”
“你这还是主动与我说话真是奇了！”
“少废话！”
陆承远搁下筷子，用帕子拭完手，再将煮沸的一壶浓茶倒入茶杯里。
他示意沈溪和玄烨：“尝尝如何！”
“漓州最近上了很多封折子给圣上，说是一开始只是流浪的孩子出现神色恍惚，可没想到事态逐渐失控，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皆有孩子出现异样。”
“圣上遂命我前来探个究竟！”
沈溪问：“那早前我们在城门外遇见的那批抓玩伴的是怎么回事？”
“漓州多的是这些，说是玩伴，实则是圈养下一批奴才！”
“早些时候，一些穷苦人家会选择这条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就送孩子为奴换取粮食。还有些穷苦人家，如若是养不起了或者孩子一旦痴了傻了，家里人便不再管，放任他们自己流浪，自生自灭！”
沈溪越听越是心惊肉跳：“人族，不，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腌脏事儿处处有，终究避免不得！”
“那些孩子不是做玩伴才变成这样的！”沈溪语气坚定。
“他们似乎思想被困住了！”她推测着。
玄烨接着说：“刚刚在街上，那些流浪的孩子似乎对钟表声很敏感！”
“漓州城这么多家钟表铺，在街上流浪的孩子再怎么说也听得多了，有什么古怪的”陆承远问道。
“不，他们就像魔怔了一样，听着那种声音！”沈溪说完往外跑去。
“小溪儿，你慢点，我趴不住了！”她肩头的墨瞳大声嚷嚷。
玄烨和陆承远紧随其后。
沈溪上街从之前遇到的孩子群里带了一个流浪孩子在身边，在他们流浪的那条街上四处逛钟表铺。
沈溪带着孩子走进一家钟表铺，那个孩子听着钟声毫无反应。
她又去了几家，身旁的小孩子仍旧低着头自说自话。
直到她走进又一家铺子，身边的孩子突然有了反应。她把那个孩子先安抚一阵，再走到柜前。
“店家，冒昧问一句，您东家贵姓？”
“咱们东家姓南。”
“可也是轩兰馆的那个东家”沈溪问。
“是啊，您这是”
“哦，咱们东家有笔大买卖想和他做笔大买卖，让我来问问！”
掌柜一听连忙热情地将沈溪迎进店里。
“掌柜的，这不同铺子钟表的声音不一样，你家有什么特色呀？”
“姑娘有所不知，这钟，声音各异，有的悲壮，有的轻盈，有的低沉，有的清脆。这不同的钟啊，不同部位用的材质各异，厚度多变，这敲起来振动的幅度就会有所差别。声音嘛，自然不同了！”
“咱家钟，你仔细听这响声，能连成一首小曲儿呢！”掌柜越说越激动。
“好的，谢谢掌柜的，我这回去回禀咱们东家！祝贵店生意兴隆！”沈溪有了底。
“唉，慢走！”
南家啊！
沈溪回到客栈后，歇了一会儿，玄烨和陆承远才回来。
“有什么发现”她问。
“南家，还有薛家！”玄烨答道，陆承远也跟着点点头。
“薛家”
“巧的是，南家家主和薛家结了亲，他们是亲家！”陆承远唤随从要了盆水净手，说道。
“你那戒指不是南家家主送的”，玄烨打量着他，“又与你有关”
“之前来漓州办事有些交集罢了！”
是夜，静寂无声。
一扇透着微弱光芒的窗子里，一人在神神叨叨:“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