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换了
“小八说笑了，孤稀罕你什么！”太子爷有些心虚，他当了二十年的皇太子，最舒坦的竟是换到小八身上那几日。
八阿哥狐疑地看了太子二哥一眼，他虽年纪小不懂事，但这几日披星戴月水深火热，也知这皇太子不好做。枉他还暗地里羡慕过太子二哥，长得好，读书好，在众兄弟里一骑绝尘，尊贵天成，风华绝代，真想伸手把他拽下来，谁知背地里竟是这般苦不堪言。
“太子二哥知道就好……”臣弟可不想一大早醒来，就躺在小皇嫂的床上，八阿哥将未出口的话咽进了肚里，想起上次换到太子二哥身上，是他大婚良夜过后。太子二哥应不是故意的，不然不会让他躺婚床上，或钻到小皇嫂的被窝里。
打发走八阿哥后，太子爷正在灯下枯坐，便见姚黄和魏紫两个悄悄溜进来。
“殿下可认得这是什么？”两人请安后，姚黄从怀里取出一副象牙牌九。
“是什么，说来听听。”太子爷自然不认得，拈起一枚骨牌在手里把玩，心里还想着他和小八换魂的事，说起来这魏紫在床上……太子爷看了魏紫一眼，见他在灯下眼波流转，媚态可人，想起他前些日子在床上伺候的很好，但醒来后依旧在毓庆宫，而他两次换到小八身上，一次是亲近了太子妃，一次是亲近了红玉，难道要同女人亲热，才能和小八互换身子？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他来再试试了，太子爷想着，毕竟小八连个侍妾都没。
“这是牌九，殿下，是这么玩的。”姚黄和魏紫对视了一眼，太子爷可怜哟，有闲工夫只能读书，连牌九都不会玩，怪不得老爷担忧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等太子大婚后，便时常惦记着送人进来照顾他。魏紫洗完牌后抬头，见太子一脸认真看过来，再看看连卧房里都摆着的书架，和架子上满满当当的书，心下怜惜的不得了，便依偎在太子爷身上，手把手教他怎么玩。
“殿下学得真快。”姚黄赞了一句，刚要再开一局，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忙和魏紫两人将桌上的牌九拢进怀里，藏在太子爷的床底下。他们两个名义上是拨来毓庆宫厨下当差的，魏紫得宠后不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帮太子揉手腕，回头就让李贵打了二十大板，幸得侍卫打板子时手上留了情，否则这会子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若是再被李贵撞见和太子爷玩牌九，只怕明日就小命不保了。
“殿下可是打碎了东西？莫要伤了手。”李贵进来请安后，见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不由有些狐疑，他方才明明听见叮叮当当的。皇上方才叫他去，说太子殿下这几日时不时心不在焉的，是太子妃服侍的不好，还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周到？
见皇上忧心，李贵便老老实实说，太子妃端庄贤淑，毓庆宫里人人称赞，只是殿下不大喜欢。皇上便说，殿下不惑于儿女私情是好事，又问起殿下的饮食起居并服侍的下人来，李贵便想起行止轻浮的姚黄和魏紫两个，便和皇上说，厨房新添了人，怕是不合殿下的胃口。
“内务府送来的那个贾答应可好？”太子爷本想叫红玉来的，但方才摸牌时想了想，若是真和八弟换了，那明日八弟不就和红玉躺一个被窝里了么？其他的美人儿，太子爷想了想，不愿委屈自个儿，只有内务府送来的那几个还能看，其中有个贾答应，也是叔公选上来的，知根知底的倒好。
“贾答应？”李贵摸了摸头，才想起是那个喜欢看书下棋的美人儿，“好着呢，这次内务府送来的秀女美人儿，奴才瞧着都挺好的，那位红玉姑娘，时常惦记着殿下呢……贾答应倒是安安静静的，奴才瞧见她在小花园里同自个儿对弈呢。”
李贵笑着上前服侍太子爷盥洗，新来的秀女们都挺有家底，送来的银票珍玩，匣子都快盖不上了，尤其是那位红玉姑娘，一出手就是一对玉镯子，不愧是名字里带个玉字，只有那个贾答应，听说是国公府的小姐，父亲还袭着爵位呢，在他这却连个铜板儿也没瞧见。
“你叫她来吧。”
又是一夜春风，八阿哥蒙头睡了一夜，想着这三日精疲力竭，还是在阿哥所里躺着养养神，便听得耳边有女子的声音唤道，“殿下该起了。”
八阿哥顿觉心下不妙，他战战兢兢掀开一边眼皮，见床边果然又立着一位眼生的小皇嫂，眉眼温柔语带羞涩，幸好身上穿的衣服是整齐的。
“妾身服侍殿下梳洗。”
八阿哥刚在心中庆幸，便摸见身上光溜溜的，忙将被子拽到了脖子上，“小……你不必忙了，叫李贵进来吧，孤有事同他说。”
见小皇嫂出去了，八阿哥才松了口气，这个小皇嫂真是好打发，他想起上回那个就觉得浑身都哆嗦。
“殿下，皇上刚打发人来说，让殿下去乾清宫议事。”
八阿哥穿衣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议事？议什么事？他能议什么事？
“殿下，皇上打发来的人还说，让内务府把厨下的人都遣出去，皇上从乾清宫调一半来，皇上可真心疼殿下哪。”李贵一边替太子系好衣衫，一边絮絮叨叨。
毓庆宫的厨子，八阿哥愣了愣，他吃着挺好的呀，皇太子课业太重，他一顿能比以前多吃两碗呢，不过换就换吧，皇阿玛高兴就好。自从换成太子二哥后，和皇阿玛相处就多了，虽才短短几日，但八阿哥发现，皇阿玛喜欢太子二哥事事顺着他说。
太子二哥的才华无人能及，他实在难以望其项背，每每捉襟见肘时，便顺着皇阿玛讲过的，换个法子再讲一遍，便能哄得皇阿玛高兴。反正皇阿玛喜欢的，太子二哥也喜欢准没错，瞧不见皇阿玛一看到喜欢的文章，叫让无逸斋的太傅们讲给太子听么，既然皇阿玛喜欢什么，太子二哥就得学什么。
那议事时他就拣皇阿玛喜欢听得说就行了，八阿哥打定主意后便赶到了乾清宫，见内殿里有好几位重臣，索相和明相都在，见了八阿哥后都屈膝行礼。
怎么大哥也在这里？八阿哥本想站在大哥边上，一激灵想起自己的身份来，规规矩矩在皇阿玛下手边坐好，因额娘在惠妃母宫里，他便从小和大哥亲近，不想如今竟成了他的对头，大哥与太子不睦，八阿哥是知道的，从小便远着太子，谁知竟……瞧昨日太子二哥的神色，难保他这次不是故意的。
“什么草原上的王者！儿臣愿领兵出征，把葛尔丹绑回来给皇阿玛处置。”大阿哥慷慨激昂，他旁边的明珠微微摇了摇头。
“狂妄！大阿哥预备带多少人马，就把葛尔丹给朕绑回来？你知道准格尔的疆域有多大么，更何况葛尔丹这些年又吞并了不少蒙古王公的土地，比汉时的匈奴人更胜十倍！”
皇阿玛厉声斥责，吓得八阿哥跟着大哥缩了缩脖子，便见皇阿玛朝自己看来，“太子以为呢？”
“大哥虽言语狂妄，但到底是我满人男儿……”八阿哥下意识跟着皇阿玛说了句，他在大哥面前顺从惯了，不由自主便替他分辨了句，才想起现在是太子爷，和大阿哥不大对付的。
“太子说的是，大阿哥一片血性，不愧是我满人男儿，是朕苛责了。”康熙爷听了后点了点头，又看向八阿哥，“葛尔丹肆虐草原，那些蒙古王公已哭诉了多日，要朕给他们主持公道，听得朕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太子可有良策？”
我能有什么良策？八阿哥腹诽了句，他今年才十五岁，这会子应该在上书房练字呢，那知道这军国大事怎么处置？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打定主意按皇阿玛的意思说，“那葛尔丹肆虐草原，逼迫蒙古王公难逃京师，我们自然要给他们个公道。”八阿哥觉得这车轱辘话不能来回说，皇阿玛既然提到汉朝的匈奴人，匈奴人当时可是意在中原啊，吓得汉朝的皇帝噩梦连连睡不安稳，因此话锋一转又加了句，“儿臣觉得，帮蒙古王公就是帮我们自己，若没了他们作屏障，只怕葛尔丹会直指京师。”既然皇阿玛把葛尔丹说得这么可怕，那他也就添油加醋好了。
“太子说的是呀，皇上，比起朱三太子，这葛尔丹可是燃眉之急哪！”索额图帮腔道。
“索相说的是，皇上常说，自古得天下之正者，莫若我朝。前朝亡于李自成之手，是李自成带兵攻入京师，崇祯皇帝才被迫在煤山上吊的，我朝驱逐流寇，应天顺人而得天下，入关原是为崇祯皇帝报仇，民间即便有明室后人，也应该感谢皇上才是，怎会有谋逆之举呢？”
听明珠这么说，索额图心里颇为疑惑，太子爷和大阿哥不对付，他和明珠便也是死对头，两人虽面上亲亲热热，但心底里恨不得咬死对方，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早就势同水火了，今天怎么会帮他和太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