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天使合唱团—7
十八在外面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林玖出来，她只能透过那面玻璃墙看见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玖此时被里面那六个玩家半围了起来，可他们之间的氛围还算得上融洽。
套头衫见林玖如此好说话，索性也不绕弯子了，“你刚才已经看了我们的线索，现在怎么也得贡献出一个差不多的线索吧！”
林玖颇为羞愧地叹了口气，“我的线索可没有你们的线索那么的有用。”
“你说就是了，有没有用我们自己会判断。”
“昨天的死者叫李音，她是六年级一班的学生。同时我还知道我们另外的两位同伴玩家并没有死。”说到这儿林玖停顿了下，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在场的几个人，“他们没有和我们一样身体缩小变成了儿童的模样，他们依旧是原本的样子。”
说到这儿林玖就没继续往下说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看似是废话，但此刻却格外有分量。
骷髅头问林玖：“我们怎么能确定你这几句话是真的？”
林玖手一摊，无所谓道：“同理，我也不能确定你们给我看的那张班次表是真的啊！
霎时间，吸烟室因为林玖的这句话变得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心里都仿佛在盘算着什么，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六人小团体瞬间就因为林玖的话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互相防备的状态。
骷髅头此时看向套头衫，两个人进行几秒短暂的视线交流之后，骷髅头说话了，“林玖是吧？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我们水平不高，没办法保证你时时刻刻平安，但能帮的一定帮。”
听到骷髅头的话，林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首先告诉面前这几个人自己的线索并不是很有用，接着说出一件稍稍多问几句警察，就能确认真假的简单线索，再接着说一句这几个人不清楚并且不能确认真假的线索，就能够瞬间引起他们之间的猜忌心。
人都是多疑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游戏当中。
林玖先是假装纠结了一番，接着他试探地问：“那我能带上我妹妹吗？”
骷髅头看向了玻璃墙外的十八，那个女孩穿戴着一个紫色的小斗篷，衬得她更加面黄肌瘦头发干枯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就是个身无二两肉的废柴豆芽菜。
套头衫早就默默观察了一番十八，在这个本里并不能简单地通过外表判断出这个人的实力，但此时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可以是可以，但……”套头衫拉长话音卖了个关子，在听到林玖追问但什么之后，他接着说道：“需要一条线索。”
这个要求在林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来。
反正刚才那句话他也没有说完，接着说就是了。
“另外两个玩家，一个是死者李音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秦归一；另一个是死者的英语老师，张艾云。他们两个人是李音跳楼案件的目击证人，目前也是这场案件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
但在这个游戏里，沉默是他们所有人的保护色。
震惊的呼声、害怕的叫声早就在无数血与泪的教训中化为沉默，无声地融入了他们每个人的骨血。
林玖和他们告别，离开了吸烟室。
他回到十八身边，提起自己装零食的那个小书包，招呼着十八和他一起回小区。
等林玖和十八回到小区时，樊可臣已经等在他们早上分开的那个地方了。
樊可臣一看见林玖就朝他勾了勾手，然后指了指他左手旁的那个废弃车辆。
三人躲在这个生锈的汽车框架下开始交流他们这一上午的收获。
樊可臣把他藏在运动衫下的尸检报告掏了出来递给林玖，林玖接过快速地翻看。
“警方用科技手段恢复了第一教学楼几层楼视频监控丢
失的画面，李音是独自走上顶楼的，所以警方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但又因为李音身上有着大量殴打所致的伤痕，警方目前可能会集中调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林玖看完了尸检报告，也听完了樊可臣说的话，他把报告塞到十八手里，示意十八仔细看看。
“这简直不可思议。”林玖微晃了下头，眼神里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嘲弄，“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居然做过两次声带修复手术。”
樊可臣一开始也对此事感到震惊和疑惑，但不过转瞬间他就想通了，在这个以合唱团命名的剧本里，声音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十八正在逐字逐句地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两个人不说话了，她抬头一看，就发现这两个人正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
她把自己手里的尸检报告翻回到第一页递了出去，她递给林玖，林玖似笑非笑地摇了头；她又把报告递给樊可臣，樊可臣颇为礼貌地摆了摆手，然后就又把尸检报告塞回给了她。
十八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绝对在盘算着什么坏事，而且这个坏事绝对要拉她下水。
樊可臣带着十八回了他家，林玖决定自己一个人再去一趟高铁站去盯一下今天下午13:34分的高铁。
在这个剧本里樊可臣的妈妈是名医生，昨天被领回家被好好教训了一顿的樊可臣知道他妈妈今天倒班休息，所以他决定带十八回家，想要试试能不能从十八不会说话下手，得到一些线索。
他们两个人刚进门，就看见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樊夫人。
她是个长相偏男生的女性，若是留一头短发，一定会迷倒一大片女生。
“妈。”樊可臣叫她。
她扭头看向门口，见到樊可臣带人回来，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你同学吗？”
樊可臣拉着十八走到樊夫人面前，“妈，她不会说话，你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樊夫人问樊可臣。
樊可臣看向十八，十八摇头，她不知道。
樊夫人看到自家儿子这幅模样，微笑道：“妈妈不是负责眼鼻喉科室的，但是妈妈有一个朋友，他们一家都是专攻咽喉方面的，我联系一下她，如果经济情况允许的话，你这位同学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在短暂地通话时间结束后，樊可臣和十八得知明亮小区有一名叫做陆雪的咽喉专家，她这周外出公办，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为了方便樊可臣和十八联系这名医生，樊夫人特地给樊可臣留了陆雪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陆雪住在明亮小区十八栋三单元302。
公交车在一点半的时候顺利到达了高铁站，林玖一下车就疯狂猛跑，但他还是没赶上13:34的那班高铁。
套头衫很远就看见了疯跑进来的林玖，他慢悠悠地走到林玖身旁和他说话，“哎，喘口气。这辆没人上车，也没人下车。”
林玖正弯腰双手戳着膝盖喘气，听到套头衫说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套头衫，等气喘匀了，他才直起身和套头衫说话。
“你确定？”
“爱信不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林玖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笑容，“要用新线索来互相交换吗？”
林玖知道，套头衫独自来找他一定是为了交换线索，不然他也不会一上来就主动交代高铁的上下车情况。
套头衫一开始在吸烟室里就感觉到了林玖身上有的那股机灵劲儿，现在他们还短暂地结了盟，线索的共享比起线索的交换更能拉拢人心。
“昨天夜里那趟19:35的高铁，我们来的晚，错过了。但今天早上那班和刚才这班，我们小组的人都看见了。它们都是从隔壁市发往这里的高铁，停靠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一到，他就会调转车头方向，重新返回隔壁市。”
听完套
头衫说的话，林玖知道，高铁站的信息就到此为止了，就算这里还有线索，也不是什么有用信息了。
于是他说：“李音生前曾多次遭受殴打，不是校园霸凌就是家庭暴力。你们人多，可以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嗯。”套头衫应了一声，“我们有调查过李音，李音一年级就加入了合唱团，合唱比赛一年举办一回，她从三年级开始就成为了合唱团领唱，今年是她成为领唱的第四年。”
“李音曾经做过两次声带修复手术。”
“李音曾在第十五届和第十七届的合唱比赛结束后，去隔壁市待过三个月。”
说到这里，林玖和套头衫对望，二人心下了然。
线索这种东西，大家知道的挺多，可就是爱藏着掖着。
临走之前，林玖和套头衫说：“高铁站基本上没什么有用信息了，建议你们换个地方。”
套头衫耸肩，“所以现在这里除了你，只能剩我一个人。”
林玖霎时间多看了套头衫两眼，他还以为留守的不是骷髅头就是除了套头衫以外别的人。
毕竟套头衫看上去才像是他们那个六人小组里的发号施令的老大。
不过又一晃神，林玖就想明白了套头衫留下来的原因，中心指挥司令塔才是交换、整合线索最关键的一环。
林玖问套头衫，“你叫什么？哪个组织的？”
套头衫回他，“王泽安，没组织，d级玩家一个，不是什么值得费心拉拢的角色。”
“我没想拉拢你啊！”林玖露出了颇为嫌弃的表情，“你真是有够自信的。”
王泽安无语，“那你问我是哪个组织的干什么？”
“就问问。”林玖很无辜，“问问都不行吗？”
最后林玖还没走出高铁站，倒是王泽安先离开了高铁站候车厅。
他告诉自己，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凡夫不可语道。
和林玖这种思维跳脱、脑子有病的人，说不到一起去就不要硬说，融不到一起去就不要硬融。
反正这次剧本结束，大概率是再也遇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