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嫡女10
欣欣的身体渐渐好转，这也让张碧莲非常不安，日日来请安她更加清楚欣欣的好转过程。
看着欣欣坐在椅子上一身青衣，面色红润毫无生病的模样，又见她打扮清雅，亦如当年未出嫁的模样。
这一刻张碧莲慌了，她颤抖着身子上前行礼道，“给长姐请安。”
自小张碧莲就清楚，在张府她永远没有地位，因为头上压着一个嫡长姐。
甚至永远越不过这个嫡长姐，张欣欣就像一座大山，让她一辈子都难以跨过，只能仰头望着羡慕嫉妒。
她生来便是嫡长女，是父亲心目中最疼爱的女儿，而她只是姨娘生的庶女。
当得知嫡长姐所嫁之人是侯爷，张碧莲那一刻非常的嫉妒，之后便有跟顾良言的暗度陈仓。
她不止一次得意，也许这次她比过了嫡长姐。
欣欣用手轻抚着纽扣，随后又歪头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动作优雅又悠闲，倒是让行礼的张碧莲半蹲着。
大概过去好一阵，欣欣这才看向她说道，“哎哟，快起来吧，瞧我都快忘记你还在行礼了。”
张碧莲缓缓起身双腿打颤，心里对欣欣说不出的怨恨。
欣欣端起身边的茶杯说道，“也是你规矩好，卑躬屈膝倒是规整，倒让我没注意你还行着礼，这说明王姨娘教得好，比我院子里的下人好。”
拿张碧莲比作下人，欣欣这耳光扇得响亮。
此时张碧莲还站在一旁，欣欣并没有示意她坐下。
欣欣忽视她朝着莫嬷嬷说道，“这冬日就快到了，我这身子也越发惧寒。”
心知欣欣是在折腾张碧莲，莫嬷嬷也捧哏道，“姑娘身子娇贵，老奴早已将过冬的东西准备好。”
“院里丫鬟下人的冬衣发放下去了吗？”
莫嬷嬷点点头，“已经发下去了，不过府里的……”
“关我什么事？”欣欣靠着椅子说道，“那是他们侯府的丫鬟，跟我可没有关系。”
往年冬日也好逢春也罢，欣欣都会给府内丫鬟下人发放新衣，这可都是她自掏腰包。
侯府依靠着顾良言的俸禄，还有底下的五个铺子解决嚼头。
后来欣欣进门带来嫁妆，又帮着打理铺子挣钱，平日里并不吝啬，丫鬟下人自是对她恭敬。
那是欣欣不知道自己是女配，不然还能傻乎乎的丢命又丢钱？
听见欣欣谈起冬衣一事，旁边的张碧莲感觉自己机会来了。
她在心里酝酿一番开口道，“长姐，若是你如此不公对待，恐怕府里丫鬟下人心有怨怼呀。”
欣欣用手肘靠着椅扶，朝着张碧莲递去打量的眼神。
“哦？二妹可有什么提议？”
只见张碧莲一副大好人的说道，“如今长姐已经嫁入侯府，还是需要一视同仁，既然长姐院中丫鬟下人皆有冬衣，何不府里上下都赏下冬衣去。”
真是不要脸，让欣欣花钱，张碧莲做好人，恐怕真的按照张碧莲的话来操作。
第二天府内丫鬟下人都以为，是张碧莲给他们挣的福利。
欣欣哼笑一声，张碧莲脸色一僵。
“你知道这府里上下多少人口吗？”
张碧莲低下脑袋摇摇头。
欣欣为她细算道，“太太院里四大丫鬟八大粗使，楠儿身边一位奶嬷嬷四个丫鬟，顾良言前院四个丫鬟打理，还有四个小厮使唤，看门的三个轮班，厨房四个烧饭嬷嬷，就连你身边也有两个丫鬟，其余便是些打杂粗使十余人。”
“这侯府要撑起场面，一个月丫鬟下人的月钱，每月银子花销都要二百两不止，更不算日常开销需要多少，细算下来一个月千两银子左右。”
听着欣欣算账，张碧莲有些懵，毕竟她从前在张府，张夫人不喜欢王姨娘，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因此并没有教过张碧莲处理府内事宜。
又听欣欣继续道，“若是太太侯爷生辰日，自是要宴请宾客，那便是更大的一笔开销。”
欣欣说完看向张碧莲问道，“你猜侯府如今多少产业？”
张碧莲摇摇头。
只看欣欣笑道，“就五个铺子，还都是些收益惨淡的铺子，我嫁过来时侯爷还欠着国库不少银子呢，府内开销依靠着五个铺子和他的俸禄过日子。”
面子？顾良言这种狗男人也配有面子？
从前欣欣顺应时代，古代夫妻一荣俱荣，她自是不会揭顾良言的遮羞布。
谁能想到外表风光的侯府，实则不过是个空架子，完全靠着死去的老太太苦苦支撑，直到欣欣带着丰厚嫁妆进门。
张夫人娘家铺子多很有钱，欣欣的嫁妆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欣欣端起茶杯叹息道，“那五个铺子地势不好，即便我一直想办法经营，如今每月盈利仅仅可以维持府内日常开销，你真当我侯夫人好当吗？”
听着欣欣这些分析，张碧莲人都傻了。
毕竟她一直觉得张欣欣是高嫁，顾良言长得俊美还是侯爷，在她眼里便是顶好的姻缘。
如今听欣欣缓缓道来，她突然有些说不出的茫然。
这时欣欣又说道，“如今我这身子好多了，不如我让母亲来接你回去吧，王姨娘应当也想你了。”
张碧莲下意识反驳道，“长姐不要赶我走，莲儿想要一直陪着长姐，等长姐彻底痊愈再做离开的打算。”
其实张碧莲已经有了退意，但她早在五年前就把身子给了顾良言，二人还偷偷生下顾楠，她还能退到哪里去。
本来按照剧情里的走，等欣欣死去后，张碧莲以续弦进门，到时候没人知道她和顾良言从前的往事。
谁不赞她一句好妹妹，长姐去世牺牲幸福将顾楠爱如己出。
如今欣欣死不掉了，那么张碧莲便处于尴尬的位置，到时候回到张府，为了避嫌，张大人张夫人一定会给她议亲。
幸亏张碧莲作为续弦候选人的事，并没有提前声张出去，她只是以探病陪伴的名义进侯府。
欣欣点点头羡慕道，“我这身子好了，到时候一定为你找个好人家，本来我与母亲已经说好，那御史家的小儿子倒是不错，虽也是庶出但已是正六品……”
接下来欣欣就各种夸，张碧莲也被说得心痒痒，可她仅仅只是心痒痒，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见张碧莲听得一脸恍惚，欣欣笑得意味深长。
“好妹妹，听闻那御史幼子样貌俊俏，喜欢纤细娇美的女子，你呀，非常合适，到时候等你回到张家，我便与母亲去为你说亲。”
“不！”张碧莲回神满脸娇羞道，“长姐不要，这实在羞死人了。”
欣欣一副好姐姐的说道，“害羞什么？你如今年纪大了，若非王姨娘硬拽着你寻死觅活不嫁人，说不定你早已夫妻恩爱膝下有子。”
听见膝下有子四个字，张碧莲羞红褪去脸色煞白，而后便心虚的急忙离去。
莫嬷嬷上前为欣欣换上热茶，只见她满脸奇怪的问道，“姑娘为何谈起御史幼子？虽说那御史幼子也是庶出，但怎么也是二小姐攀不上的高枝。”
这御史幼子科举出身，靠着自己的本事拼得官职，眼瞧着将来必定步步高升。
欣欣端着茶杯轻笑道，“说大话谁不会，上嘴皮碰碰下嘴皮，我不过是说说罢了，这祸害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许是觉得欣欣身子真的好了，顾良言和顾老夫人忙请来大夫询问。
他们之前也是笃定欣欣命不久矣，二人都胜券在握，自然没有找过大夫询问病情。
大夫各种恭喜欣欣大好，完全没瞧见母子二人的奇怪脸色。
顾老夫人脸色难看是不想放权，欣欣将自己的嫁妆铺子，连带着侯府底下的五个铺子一起经营，当初放权也将自己的嫁妆铺子放出去了。
这段日子里顾老夫人狠狠捞油水，甚至还想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欣欣的嫁妆铺子里。
嫁妆铺子里的掌柜有苦难言，毕竟顾老夫人怎么说也是欣欣的婆母，他们身为下人没办法反抗。
更何况欣欣一直卧病不起，完全没将注意力放在铺子上，也是这几天才联系到众掌柜。
以免打草惊蛇，欣欣没有第一时间对付顾老夫人。
至于顾良言为什么脸色难看，还得是因为张碧莲，如今欣欣死不掉了，他们自然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更令他害怕的还是因为怕被欣欣得知真相。
顾良言和顾老夫人让大夫离去，二人坐在屋内一言不发。
顾老夫人不知真相，因此只是有点失望道，“她好了，铺子岂不是也要还给她了？”
她已经尝到甜头，自然不想松手。
顾良言点点头没说话。
见儿子魂不守舍，顾老夫人还以为他太过高兴，心里直骂欣欣是狐狸精。
她白眼翻到一半想到什么问道，“既然张欣欣都好了，她那个庶妹总该送回去了吧？”
大概欣欣痊愈，唯一让顾老夫人开心的事，也就是张碧莲不用进门做续弦了。
相比起令她看不上眼的张碧莲，这张欣欣不知好上多少倍。
顾良言突然起身朝外走去，“母亲，今晚儿子有事，就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