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封光霁书房内。
封光霁不满地指责柳含:“练了这么久的字竟不见一丝长进,过来,练字。”
柳含不情不愿道:“还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劲。”
两人看似分站在桌案旁练习书法,实则柳含在纸张上写道:“上一任兵部尚书通敌叛国的案子你可知晓?”
当初封光霁清理府中探子时,经柳含的提醒,故意留了那么一两个,就等着时机成熟时利用探子反将二皇子一军,是以他们最近有要事相商时多数以书写的形式进行交流。
封光霁略一思索,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道:“不详。”
柳含桃花眼微眯,与封光霁对视时满眼算计,在纸上写道:“二皇子应该牵扯其中。我怀疑案件另有隐情。”
封光霁还挺爱看柳含这打坏主意的小表情的,比起平常的淡漠不知道鲜活了多少。
封光霁写道:“案件时间太久远,当年兵部尚书又当众亲口承认了罪行,想翻案并不容易,对二皇子更是不疼不痒。”
柳含看着封光霁的一手好字羡慕不已,她跟着封光霁学习书法已经多时,行笔间虽已颇具风骨,但比起封光霁字迹的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仍然相差甚远,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柳含拖动纸张离的封光霁远了些,写道:“可还记得我曾向你提起过镇北将军叶如茵有心上人一事?”
封光霁写道:“记得。”
柳含抬笔沾取少许墨汁,继续写道:“此人乃上任兵部尚书的嫡子。”
封光霁写道:“你倒是与镇北将军的嫡女亲厚。”
明明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柳含硬是瞅出些许不高兴的意味。
柳含写道:“四皇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将妾身在吏部尚书家不慎落水之事忘的一干二净。”
封光霁:……
封光霁面上稳如老狗,内心却大叫着坏了坏了,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封光霁写道:“哦!”
既然提到了此事,柳含才不会就此轻轻接过,桃花眼白了眼封光霁,提笔沾取墨汁时故意不小心将墨汁甩到封光霁的衣服上。
封光霁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暗花长衫,墨点刚一沾衣就晕染开来,大片的污渍在衣物上格外醒目。
封光霁:我有错我忍。
柳含写道:“当初可是多亏了如茵妹妹。要不是如茵妹妹,我可就要被你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给害死了哦!”
封光霁见到“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等的字样时已经心虚不已,他的含儿太过聪明,茶楼说书先生一事看来含儿早已知晓,哎,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对方。
但当封光霁看到最后“害死”两字时,眸子猛的变冷,心中的暴力杀意差点藏不住,他竟不知含儿当时是遭受道柳婉柔毒手。
柳含见封光霁一瞬爆发出的冷厉气息,以为这人还在乎这柳婉柔,不悦的踹向封光霁,真是死性不改。
封光霁也不避闪,该让含儿出出气。
封光霁写道:“告知你柳婉柔的近况,让你高兴高兴可好?”
柳含不解地看向封光霁时,封光霁冰冷的眸子一瞬寒冰消融,甚至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柳含:??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柳含忙避开封光霁的视线,在纸上写道:“怎么?你不心疼啊!”
封光霁写道:“心疼。”
柳含应该松口气的,但她心里却猛的揪了一把。
她反问自己,不是本就该如此吗?
封光霁继续写道:“心疼你。”
柳含: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封光霁还未停笔,柳含就那么看着,笔尖滴落一滴墨汁在纸上,炸开后熏染纸张也未引起柳含的半分注意。
之间封光霁又写道:“我的含儿。”
柳含偏开头深吸口气,又是这种心悸的感觉,很不好。
柳含胡乱将刚才用于交流的纸张团吧起来,扔进了一旁取暖的火盆里,不耐烦道:“累了,不练了。”
柳含直到回到自己的小院心中的那种悸动才有所缓解。
封光霁刚才那是什么意思?这是认清柳婉柔黑心莲的本质将目标转向她了?
别说什么封光霁对她这个曾今陷害过他的恶毒女配日久生情了,她才不信好吧!
柳含烦躁的拿出上次饮酒剩余的杜康,抱坛大口大口的往肚里灌。
“夫人?”秋白担忧的上前制止柳含,“夫人,这样喝酒伤身,您先等奴婢去给您备些下酒菜。”
柳含没有阻止秋白,是该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
也许是因为柳含灌的太猛,也许是心中烦心事郁结,柳含醉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好像真的可以解忧。
她现在只想大梦一场,醒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宿舍床上握着手机看小说的柳含。
柳含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她踉跄着朝内室的雕花木床走去。
秋白端着下酒菜匆忙回来时,柳含已经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秋白小心翼翼的帮柳含退掉鞋袜和外衣,为柳含盖上被子,退出去时正好遇到了封光霁。
封光霁食指抵唇,示意秋白莫要惊扰了熟睡的柳含,无声的走至床边。
柳含紧闭双眸,眉心微蹙,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不但不损其绝色姿容,反而更显妖异之感,魅人心魂。
封光霁就那么呆呆的站在柳含的床前,心中感叹,也不知柳含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接受他。
封光霁将影卫报上来的有关柳婉柔境况的册子放在柳含的枕边离开了。
待柳含迷糊迷糊睡醒时天色已经黑透。
柳含此时口干舌燥的很,摸索着起身找水喝时无意触碰到枕头旁的册子。
“秋白。”柳含嗓音嘶哑地叫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秋白闻声立刻推门而入。
不一会儿,屋内变的亮堂,柳含接过秋白递过来的水杯润过嗓子才指着枕头旁的册子问秋白:“谁放的。”
秋白摇摇头,“不知。不过,夫人歇息后四皇子来过。”
柳含倚靠在床上,昏黄的光线给柳含精致的脸庞撒上层朦胧的光晕,致使柳含美到有种不真实感。
柳含翻看完册子,心中不是畅快与得意,而是感到一种可悲与沧桑。
柳婉柔有利用价值时受二皇子家暴,被二皇子利用个干净抛弃后,又开始遭受二皇子府上之前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妻妾的磋磨,毁容的她连吃饱都难,每天只有一顿残羹冷饭,更别说给她请大夫看脸上的伤了。
从册子上柳婉柔的行为来看,人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想想书中那个宠冠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知是谁改变了她的命运。
秋白见夫人愣愣地盯着手中的册子,浑身透露出无尽的悲凉,担忧的轻声唤道:“夫人。”
柳含被换回神又恢复成以往的淡漠,“饿了,命人备膳吧!”
秋白:“是,夫人。”
柳含路过炭盆时,刚才手中的册子落入炭火中,激起星点火光,很快又消失的无踪无影。
翌日封光霁的书房内。
柳含提笔写道:“可以同柳文瑞接触看看。”
封光霁写道:“含儿的意思是利用柳婉柔瓦解二皇子与柳大将军的利益关系?”
柳含与封光霁对视片刻有慌忙移开视线,点点头,写道:“柳文瑞察觉不到,但柳夫人不可能发现不了柳婉柔的异常。”
“柳夫人此时不是在自我怀疑中,就是太过谨慎不敢声张,他们需要一个契机。”柳含继续写道。
封光霁明白柳含的意思,没了柳文瑞支持,二皇子就少了一大助力,不管能不能拉拢道柳文瑞,对他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封光霁沾取墨汁,行云流水写道:“这事还得你去办,借着看望芸姨娘回趟柳府。”
柳含本就有此想法,遂点点头。
过了几日,柳含从封光霁的库房里搬了些东西带秋白一起回柳府。
芸姨娘每当柳含回来时都格外的高兴,“含儿,怎么又拿这么多名贵的东西,姨娘怎消受得起。”
柳含见芸姨娘的次数多了,相处起来也自然了许多,“姨娘尽管用就是,都是四皇子让女儿送的。”
封光霁虽然没明着说过让他带礼给芸姨娘,但封光霁老早之前就将府上的库房钥匙和账本交给了柳含管理,柳含对金银钱财无感,遂从未过问过管家库房和账本之事,仍由管家在管理。
所以也可以间接的说是封光霁让他送的,没错。
实在是她若不这么说,芸姨娘担心女儿必定不会安心收着,即使收了也不一定敢放心大胆的用。
“姨娘,女儿今日前来有要事要与……额……与父亲商谈。”柳含实在不愿称呼柳文瑞为父亲。
芸姨娘握着柳含的手不自觉抓紧,她知道老爷一直不喜她们母女,尤其是不待见含儿,若非如此,含儿又怎会养出那心比天高的性子,又怎么会想不开的以清白设计四皇子,庆幸的是含儿现在还算幸福。
但多年来的担忧已成习惯,芸姨娘还是下意识的担心。
柳含安抚的拍拍芸姨娘的手背,示意她无事,放轻松,然后带着秋白前往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