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将探子传来的消息一目十行的看过,然后交给了对面与他对弈的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长发披散,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虽坐姿笔直却给人以虚弱的马上要晕倒的错觉。
“先生有何高见?”二皇子一收往日的轻佻,语气格外郑重。
男子拿手帕掩嘴轻咳两声,才不急不缓地说话:“四皇子侧妃不着急对付。”
二皇子执黑棋落入棋盘,“还请先生明示。”
“四皇子已深得民心,对殿下很不利啊!”男人执白棋,只一子落下,直接吃掉二皇子一片黑子。
二皇子称赞道:“先生好计谋。”
男人无悲无喜,对二皇子的称赞不以为意,“南下新律法地实施,找人可以搅搅浑水。”
二皇子:“这主意不错,新律法一旦出现问题,地方官员、地主和百姓都会将责任怪罪道四弟头上,四弟声望必定受影响。”
男人没有搭腔,继续说道:“另外,找批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让他们打着四皇子的名义干些违法乱纪的事,闹得越大越好,注意处理好尾巴。”
二皇子难得露出真心喜悦的笑容,“是,先生。”
柳含心里一直记挂着上次镇北将军嫡女的搭救之恩,这天,柳含命小厮去镇北将军府上递了拜帖,带着厚礼前去。
“参见四皇子侧妃。”镇北将军的嫡女,也就是叶如茵恭敬行礼。
柳含俯身将人扶起,语气前所未有的慈祥,“姑娘请起。”
叶如茵开门见山道:“不知四皇子侧妃前来所谓何事?”
柳含:性子好爽,她喜欢。
“当日还未谢姑娘搭救之恩,今日特来感谢。”柳含扭头看向秋白,秋白会意地点点头,将一本册子交到叶如茵手上。
柳含:“我知姑娘定然不介意这些身外之物,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姑娘莫要嫌我俗气。”
叶如茵粗略翻看一遍,有些惶恐,起身跪在柳含面前,双手将册子捧在柳含面前,“侧妃娘娘这可使不得,举手之劳罢了,万万不敢当。”
柳含拉着叶如茵的手将人拽起,“收着便是,日后有机会了,我定为姑娘谋划些更好的。”
叶如茵再推脱就显得太过不知好歹了,遂答应道:“好,小女子就先替侧妃娘娘收着,谢侧妃娘娘恩典。”
“我在醉云楼定了桌酒菜,要不要一同去?”柳含越看这小姑娘越是喜欢,好爽,知礼也懂得进退,不亏是在军中长大的孩子。
柳含和叶如茵到达醉云楼门前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打砸声。
“你知道小爷是谁吗?还敢收小爷的钱。”
“啪……”瓷盏重重摔在地上。
“让你们拦着小爷,砸,给我都砸了。”
柳含听着屋内乱糟糟的,皱眉不愉,正想着也不知这哪家的霸王小少爷,就听那声音带着炫耀的口吻说道:“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四皇子最得力的手下的儿子。”
那人好似生怕别人没听明白,趾高气扬的重复道:“告诉你们,是四皇子,知道不知道四皇子,就南下治水立下奇功的四皇子。我,是他最得力的手下、的儿子。”
“对,我们少爷那跟四皇子关系也是这里……”
有两三人附和道。
柳含嗤笑一声,这是生怕败坏不了封光霁的名声吧!
柳含歉意的冲叶如茵说道:“让姑娘见笑了,今日的酒菜怕是吃不成了。”
叶如茵:“侧妃娘娘,京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您之前因何种因素嫁给了四皇子,但嫁就是嫁了,在您入了四皇子的那刻起,你的命运就与四皇子绑在了一起,太过置身事外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罢了。”
柳含:这小姑娘了不得啊!什么事都心里门清啊!
柳含冲叶如茵笑笑,赞同道:“谢姑娘忠告。”
封光霁最近在为南下实施的新律法以及南下官员的任职烦恼,当得知有不少小公子以及奴婢打着四皇子的旗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事情已经闹的满城皆知。
甚至出现了不少百姓耕田被侵占的现象,百姓告官无门不说,还要遭受官兵们的毒打。
他们的原话是,四皇子英明睿智、忧国忧民,岂是他们可以诋毁的。
一夜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无一人再敢在明面上提起四皇子半分不是。
百姓们面上不敢提,私下却都在议论,有人怀疑南下治水救灾的真实性,会不会也是屈打成招,甚至怀疑新律法的实施到底是为了老百姓还是为了四皇子他自己。
众人皆胆战心惊,却没有大肆宣扬,是以封光霁知道此事时,事情已经演变的非常严峻了。
封光霁派人调查了此事,将那些仗势欺人之辈统统抓入了大牢,但百姓依旧不卖账,以为是封光霁担心势头太重压不住而做的戏,甚至在封光霁调查出真相一一还了百姓们公道后,还有人在背地里诋毁封光霁这是找了替罪羊。
一下子,封光霁南下救灾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减了大半。
封光霁气结,拎着坛逍遥醉来到柳含的小院喝闷酒。
他也不说什么,就只一个劲儿猛灌酒。
柳含知他为何事苦恼,也不劝解,任由封光霁一杯接一杯灌酒。
柳含以前是不喝酒的,但自从穿书以后,在尚书府品尝了那竹叶青就对酒彻底改观了。
封光霁这次拿来的也不知是什么酒,香味幽雅细腻、酒香醇厚,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柳含出于好奇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这酒入口酱香浓郁,不甜,但余味悠长。
柳含忍不住又给自己来了一杯。
“柳氏,吾并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如何,吾只是忧心新律法恐怕难以实施了。”封光霁嗓子沉闷。
柳含:“出了什么变故?”
“是啊!本以为已经安抚好南下的官员和地主们,没想到出了个蛀虫。”封光霁又是满满一杯酒入喉。
柳含没想到这酒后颈儿这么大,此时她已经头晕目眩,只能勉强趴在桌子上,含糊其辞道:“蛀虫?你牙齿被虫子吃了?那你可完了,让我瞅瞅?”
柳含说着就要凑近封光霁的嘴巴,见封光霁没张嘴,还不满的伸手要掰开封光霁的嘴巴看看,“来啊来啊,让我看看嘛!”
封光霁一把抓住柳含的手,“我说的是南下的官员中出了个蛀虫,好好一锅粥出了块老鼠屎。”
柳含混沌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道:“啊?老鼠屎?嘻嘻,想使坏,喂给讨厌的人怎么样?”
柳含好像被自己的脑洞取悦了,高兴的哈哈大笑,还啪啪地拍着桌子。
封光霁嫌柳含太吵,伸手捂上柳含的嘴巴,语带威胁,“别吵,规矩,小心我给你请宫里的管教嬷嬷。”
柳含:唔唔唔……放……唔唔唔……
封光霁停顿片刻又说道:“宫里的管教嬷嬷可厉害了,你的手会被打烂的,膝盖会跪地走不了路的,还有还有,你会饿肚子……”
柳含一把打开封光霁的手,不服气道:“哼,我才不怕,我会还回去,就是一个字,干就玩了。”
封光霁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干、就、完、了,1、2、3、4,这是四个字。
秋白、嘉禾:……
奴婢眼瞎。
两人再次抱着从床上醒来时,都是一脸的菜色,醉酒又不等于失忆,柳含、封光霁想想自己昨天的傻样,各自白了对方一眼。
又过了两日,清竹苑的说书先生讲了一个两兄弟争夺家产的故事。
那老大为了继承家产,收买了老二手下的佣人到处败坏老二的名声,欺男霸女,留恋花丛与赌坊,可谓是坏事做尽,老二得知后严惩佣人,并将佣人赶出府上。
老大呢,暗地里给父亲打报告说老二贼喊捉贼,都是做戏给父亲看的,父亲还真就信了,完全没去考虑老二从小到大是何为人,以及往日里对家里兢兢业业做出的贡献。
说书先生说的绘声绘色,连着几日都在讲述这个故事,听的大家窝火不已,吐槽的同时又想起了前几天四皇子出的那当的事儿。
这么仔细一琢磨还真有几分相同之处,四皇子往日里为人洁身自好、宅心仁厚,的确不像是会纵容手下干出那等事情的人,要不然以前从没听说过发生这样的事,四皇子救灾成功回京没几天就出现了这等事情,而且,事情发生的太过集中了,确实像是人有意为之。
很快,百姓口耳相传的风向变了,人们开始同情四皇子,辛苦为国为民却惨遭兄弟手足栽赃。
封光霁又拎着酒来到了柳含的小院。
柳含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纳凉。
“茶楼一事是你所为?”封光霁明知故问道。
柳含看也没看封光霁,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手中扇子,没好气道:“是。”
封光霁难得没恼:“我带了杜康,要不要尝尝?”
柳含:“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那个杜康酒?
柳含耸耸鼻子,轻嗅空气中的酒香,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