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管家恭敬行礼道：“侧妃娘娘，房间已经布置妥当，王爷也解除了您的禁足，侧妃娘娘有事直接吩咐老奴就是。”
柳含扫了一眼屋子，“嗯”了一声，“有劳管家。”
管家：“那无事，老奴就先行退下了。”
柳含大致参观了一下，缺少的家具用品被一一补上，床铺也多加了两层褥子，小院里摆放了许多的盆栽和两缸锦鲤。
她这小院经管家这么一布置，低调且奢华，又不减原本的宁静与温馨，难得对付了柳含的心事。
柳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更为清晰且大了好几号的铜镜和桌山摆放的一大匣子珠宝首饰强忍笑意，算了算了，就让男主误会着吧！她才不会嫌自己的生活质量高。
在府上憋了多日，刚一解禁柳含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秋白上了街。
管家今天送来了不少银子，柳含准备带秋白去铺子摊位上转一转，给秋白添些物件。
两人路过一首饰摊位时，一支翡翠镂空雕花簪子吸引了柳含的视线。
就在她伸手拿起簪子想要仔细观摩时，一直白嫩的小手抢先拿起了那簪子。
“这簪子倒是不错。”
柳含看向一旁的姑娘，是尚书府赏花宴那会儿拉她去荡秋千的那个粉衣姑娘。
粉衣姑娘佯装刚瞅见柳含的模样，提高了嗓门大声惊呼道：“哎呀，这不是四皇子侧妃嘛！”
然后意思意思的蹲了一下，讽刺道：“四皇子侧妃是想要这簪子？可这簪子瞧着虽不错，但要配四皇子侧妃这个身份可就差远了。”
粉衣姑娘的高嗓门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很快周围便围了一圈窃窃私语瞧热闹的人。
粉衣姑娘见状更起劲儿了，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声音却不见丝毫降低，“不会是侧妃没带什么陪嫁嫁妆吧？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需要上街在小摊上挑。”
一言未发看着对方自顾自演的高兴的柳含：可惜了，古代没有娱乐圈。
柳含：“尚书府赏花宴上多谢姑娘服侍，还未请教姑娘贵姓，失礼。”
粉衣姑娘立刻羞恼了一张脸，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于是将簪子随手扔回摊位上，不屑地拍拍手，“我乃御史大夫的千金，怀南颖。”
“哦！”柳含语气依旧淡淡的，“本宫就不打扰怀姑娘游玩的雅兴了，秋白，走吧！”
怀南颖气的脸色更红了，生气地跺了两下脚带着婢女穿出了人群。
两人逛完铺子后，秋白双臂珍惜的将东西抱在怀里，眼含泪花，亮晶晶的看着柳含，“夫人。”
柳含疼爱地摸摸秋白的脑袋，语气温柔：“怎么了？”
“谢夫人赏赐给奴婢的东西。”秋白又小心地搂了搂怀里的东西。
柳含真是喜欢秋白这小姑娘，踏实能干不说，还心地善良、知恩图报，所以她也愿意用十足的真心去对待秋白。
走着走着柳含来到了清竹苑门前，茶楼依旧热闹喧嚣。
柳含一直记挂着帖子那事，正好走到了这里，索性进去瞅一瞅。
这次没人阻拦，柳含顺利来到了茶楼专门为学者开辟的学术交流角，只是之前那个关于《当今土地制度的优劣》的帖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帖子《论当今的赋税制度》。
帖子的字体大气磅礴、行云流水，与之前那帖子的字体一样，看来是同一人所写。
柳含思索片刻，提笔将自己的观点写了上去。
封光霁在二楼看着柳含拿起了自己刚挥笔写下的帖子不是没恼，只是想起了昨夜之事，他不免心生愧疚，不过一味逃避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封光霁亲自下楼走至柳含身旁。
一来，为昨夜之事道歉，二来，就是帖子这事，这些不是她该关注的。
结果，封光霁傻了。
柳含正以极别扭的握笔姿势在帖子上写着极其难看的字，但那字体写的竟与他苦寻多日未果的那人相差无几。
“你……”封光霁一把抓住柳含握笔的手腕，看向柳含的目光中有错愕、有狂喜、有疑惑。
柳含因手腕的疼痛皱起了眉，脸色难看地瞪向封光霁，“四皇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有，你弄疼我了。”
封光霁这才回神，松手时柳含纤细的手腕上清晰可见红色五指印。
封光霁知晓是自己冒失了，但有些事儿他必须弄清楚，“柳氏，带着帖子随本皇子上二楼。”然后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柳含实在搞不清封光霁的脑回路，但刚才封光霁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她要是不给封光霁面子好像也不太妥当。
上了二楼，封光霁又恢复成了冰冷锐利的模样，“帖子给我。”
柳含坐到封光霁对面，把帖子往封光霁面前一扔，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逛了半天口渴了。
封光霁越往下看，镇定就越难维持。
“啪……”
封光霁将帖子重重扣在桌上，语气严厉道：“说，这些谁教你的。”
“我老师。”柳含所学知识都是前人智慧或后人总结的经验，不是她的，她实在不敢往自己身上拦。
封光霁急切的追问道：“你老师是谁？”
“无可奉告。”柳含将茶杯放下，“怎么？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赋税可关系到吾朝的兴衰，身为当朝皇子，你说跟本皇子有关没关？”封光霁一副给你说了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的眼神瞟了一样柳含，又专心研读起帖子。
柳含差点就怀疑写帖子的人是封光霁了，自嘲的摇摇头，起身便要离开，“谢四皇子的茶，妾身告退。”
“站住。”封光霁将帖子摊开放在桌上，“你不愿说，本皇子也不勉强，先把你这未尽的论述写完。”
柳含也不扭捏，坐下接过封光霁递过来的毛笔，“秋白，去楼下再要写茶点端上来。”
秋白刚看见四皇子面露不愉就一直提着心，见四皇子并没有为难夫人的意思才放下心来，“是，夫人。”
柳含写的并不快，时不时还要捏块点心吃吃，看的封光霁心急如焚。
“柳氏。”
封光霁这么一喊，柳含一个颤抖在帖子上涂了好大一块，涂抹掉好些歪歪扭扭的字。
封光霁：……
“柳氏，你最好把你的态度放端正了。”封光霁心疼的拿起帖子，“嘉禾，把差点撤了，再取份纸墨笔砚来。”嘉禾就是一直跟在封光霁身边的侍从。
“没兴趣了，不想写了，秋白，我们走。”柳含把封光霁递过来的帖子往前一推，起身便要离开。
“柳氏，你别不知好歹。”封光霁站起身，随时准备着，将人拉回来。
柳含：莫生气莫生气，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在被封光霁养着的份上不同他计较。
柳含：“说吧！四皇子想干嘛！”
封光霁指指摆好的帖子，“继续写。”
柳含：写就写。
柳含略一思索接着之前的往下写。
封光霁不知怎么的居然从那张淡漠的脸上瞧出几分的不情愿来。
待嘉禾将笔墨纸砚摆好，封光霁鬼使神差的吩咐道：“嘉禾，去醉云楼定桌菜，本皇子今天想去那里用餐。”
柳含淡淡瞟了一眼封光霁，心里暗搓搓的想，一会儿可以去蹭个饭。
封光霁见柳含眸中一亮，冷哼一声，就知吃，还是他机智。
封光霁提笔，笔走龙蛇，大气磅礴的八个字跃然纸上，《论当今的赋税制度》。
柳含看着与自己帖子上一般无二的字体陷入愣神。
这……这……
“哈哈……原来是你啊！”柳含有些激动的拍拍封光霁的肩膀，“还真是巧了。”
封光霁严肃了一张脸，侧身躲开柳含再次拍来的手，“柳氏，成何体统。”
柳含收了之前的懒散劲儿，快速将未尽言论写完，扔给了封光霁，“行了，醉云楼那桌酒菜就当奖励了。”说着就带着秋白离开了清竹苑。
醉云楼的菜果然名不虚传，吃的开心的柳含完全没意识到，她刚才的举动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多大的麻烦。
封光霁那边，嘉禾跪在封光霁面前，“四殿下，事情调查清楚了。”
“说。”封光霁此时的心思全在帖子上，并没意识到嘉禾说的是什么。
“确实如侧妃所述，柳大将军的嫡女买通了一个宫婢，以您为借口将侧妃带里宴会，用迷药迷晕抬到了钟粹宫，而且……”嘉禾不敢抬头。
“而且什么？说。”封光霁手中的帖子已经放下，声音冷若冰霜。
嘉禾胆战心惊，声音都降低了一度：“而且新科状元确实也被迷晕先于侧妃抬了进去。”
封光霁：“哦？那二皇兄呢？”
“这个线索调查到一半就断了，只能确定，不是同一波人所为，并且原定计划要绑的并不是二皇子。”嘉禾头低的几乎贴在了地上。
封光霁身边的侍从大多从小练武，随便拉出一人也是武艺超群、万夫莫敌之辈，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封光霁的对手，由此可见封光霁的武艺出神入化到何种程度。
“好啊！想他自许才智过人，却被一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封光霁满心苦涩，仰头闭上双眼，“果然，皇家子孙最要不得的便是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