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二十四
一人一猫都蹲在地上看他,何厌之皱着眉把孟佩声拉起来,“猫就算了,我跟你说过别这么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孟佩声笑笑,上辈子学的那些个形象管理、表情管理等等虽然都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但他在家里还是比较随意的,尤其当着何厌之的面,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跟个小孩儿似的。
怎么说呢,大概是以前没人愿意纵着他,尽管这“纵容”有些许强势的意味。
懂事久了,小小的任性好像也很爽。
他再次问道:“放黏黏出来?”
“……嗯。”
孟佩声打开锁住的门,孟黏黏着急地从还没完全打开的门缝里钻出来,急吼吼地奔猫砂盆去了,没有猫砂可怎么整,憋死猫了!!!
等孟黏黏解决完喵生大事,又从遂遂的猫碗里蹭了点儿吃的,才不情不愿地磨蹭到何厌之腿边,低声叫着认了错。
何厌之没说话,用手指指了指孟黏黏,又指了指何遂遂,就不再给别的反应。
孟黏黏还不知道何厌之的脾气么,垂着脑袋走到遂遂跟前,认命地去蹭了蹭还不到祂四分之一大的瘦弱猫崽,蹭完转头看何厌之,见人还是那副表情,又舔了遂遂一脸的唾沫。
遂遂拿小爪子抹了抹脸,咪咪叫着去蹭黏黏的脖子,开心得简直要原地飞起。
何厌之这才弯腰摸了摸两只的脑袋,算完。
孟佩声也放心下来,瞧了眼被孟黏黏祸害得不轻的储物间,十分认命地跟何厌之商量,“我去做饭,你先收拾,收拾不完的话,你吃完饭先去研究院,剩下的我来收拾。”
何厌之点点头,在他收拾的时候还把孟黏黏塞在了量身定做不大不小连转身都得挤歪脸的小笼子里,然后把笼子房子房间门口,让这小兔崽子看清楚。
不,是无法无天还想上天的猫崽子。
收拾的收尾是孟佩声做的,打扫完都十点了。
他打算先去趟香坊,下午正好有充足的时间去考察厂房,最近店里和各个督渠道的销量还不错,他打算先把香厂给落实下来,然后再加大力度去推广。
现在他对店里时不时找他拍照的现象已经免疫了,跟徐丹鹤说,他的损友还不承认,说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个展的缘故,后来都是那些姑娘们自主自发的啊,还得是咱们孟老板形象好,身材好,气质极佳能折服人云云,把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
孟佩声对这些不算喜欢,但称不上反感。
他上辈子□□短炮经历得多了,只要不触及底线,他并不介意满足那些专门来见他的姑娘,甚至有些都跑了不止两三趟。
因此他在店里看到韩晓时,他没有太意外。这一位惯会钻营,任何能借助的力量都不会放过。
孟佩声不介意在这种人面前端端架子,自顾自泡茶,一个眼神都欠奉。
韩晓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孟佩声不给好脸色是意料之中,他在茶桌边坐下,“佩声,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承认我之前确实跟……别的人有牵扯,但我只是想给我们俩多留条路。”
孟佩声洗了茶,倒掉第一遍茶水,又给盖碗里续上水,等到银针翻滚着浮起、安静下来,他才抬起眼,“别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关公听了都要红脸。”
韩晓叹了口气,“你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今天来找你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谈谈的,我不希望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我们之间说到底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话都算难听的话,那我们还聊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何厌之他们逼你了?”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何厌之端着琉璃的茶盏转了转,看着浅金色的茶汤缓缓旋转,语气平淡如清水,“跟你断绝往来是我自愿的,跟厌之在一起也是我自愿的,没有逼迫,韩晓,我们已经结束了,我说的很清楚,做人——要有分寸,知进退,我们没有可能,你再纠缠不过是浪费时间。”
“我不相信一个人的感情会突然发生变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嘴上说追我,却背地里勾搭别的姑娘,这一条还不够吗?”
“你怎么不说我们相处的时候自己跟何厌之一直有婚姻?”
孟佩声看着韩晓说完就秒变的表情,反而笑起来,“是,我早在刚上大学就跟他结婚了,我当你是好友,这些事情都没瞒着你,一开始对我驱寒问暖、先越界的不是你吗?
“韩晓,对你怀有好感是我不对,但我需要的是向他解释,而不是你。你没有质问我的资格。”
孟佩声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说到底理亏。
虽说他跟何厌之结婚后一直没有住在一起,属于分居,时间也长,但到底没有正式离婚,跟韩晓相处时,他一直谨守分寸、距离,可没办法否认他确实对这人抱有好感,尽管一开始他只是把对方当好友。
他没必要辩解,何厌之不在意,不追究,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忽视,不过这就是他跟何厌之的事情了,跟韩晓、没有关系。
韩晓的脸色僵住,如坠冰川一般,“我们认识四年……”
“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韩晓的嘴唇颤了颤,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干涩的话,“你以前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孟佩声笑得温和,“你说了,那是以前。”
随着孟佩声话音落下,寂静蔓延开来,只有外间店员招呼顾客的声音和临街传来的各种嘈杂声,混成一片让人心烦的噪音。
孟佩声盖碗里的茶水已经倒过两次,他没再烧水,看看时间都中午了,不打算再浪费时间,“韩晓,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晓没明白孟佩声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讷讷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孟佩声就自己说了下去,“脾气好,待人温和,体贴大度,还有别的吗?”
韩晓卡了壳,有些吞吞吐吐,“你很有追求啊,努力、又有责任感,是很好的人。”
孟佩声摇摇头,“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韩晓,别再自讨没趣了,不管你今天来是想让我看在以往的面子上帮你什么忙,还是来求什么机会,我都劝你别开口,免得伤了你的自尊。”
孟佩声说完后没去看韩晓,顾自低头收拾茶具,把泡过的茶叶倒掉,站起身捋平了下衣服上的褶皱,“我还有事,请便。”
孟佩声径直离开,没去管韩晓怎么样,但是他有种微妙的预感,这个人不会就此放弃,他将来要做的还有很多,不排除再纠缠上来的可能,他想一拍两散不再来往,韩晓估计不会放手。
他坐进车里,唇角微抿,神色平和间带着些疏淡。
他才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计较不过是懒得计较,还没到能让他计较的程度,他不齿于用下作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但如果韩晓真敢招惹到他头上,他也不会任由对方胡作非为,一味地顾念旧情。
不,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旧情。
孟佩声下午见了合作方,谈好后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晚上吃饭喝酒八成是免不了的,上次胃疼倒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他不想让何厌之担心。
答应了少喝,在他能做到的范围之内,他也会尽量少喝。
敲定了厂房,设备前两天都联系好了,回程路上孟佩声合算着投产的时间,快到家了才想起来忘拿东西,就折回了香坊。
之后几天都比较忙,家里点的安神香用完了,给韩晓一搅和就忘了拿。
等他拿了香回来,刚走进地下停车场就接到了何厌之的电话,解释了几句晚归的原因,安抚几句后就挂断了。
只是他下了车没走几步,察觉出了异样——好像有人在看他?
孟佩声在偌大的停车场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那种感觉如影随形。他皱起眉,自己应该不会感觉错,毕竟上辈子是吃这碗饭的,视线明显成这样,但看过去就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
孟佩声本来就回晚了,当即不再耽误,准备先回去了,只是脚步刚一转,就瞥见了一小抹黑影,极快地从转角处的一辆车头处闪过。
他快步走过去,一时还真想不明白有谁会跟踪他,他一个小香坊的老板,没什么跟踪的价值啊。
虽然跟何厌之是伴侣,但是知道对方身份的人不太多,知道他是谁的就更少了。
孟佩声追过去,那身影看着瘦弱,并不高,却极为灵活,在车辆间穿来穿去,他还真跟不上对方的脚步,只是这次放过了,这人肯定更谨慎,下次想再有机会就难了。
他还在想怎么办,那影子被侧面的力道突然踹倒在地,想爬起来时又被一个小擒拿手利落地压在了地上。
孟佩声追过来一看,帮忙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厌之。
他喘匀了气,先夸赞道:“姿势很标准,干得好。”
他倒是不知道何厌之还有这身手,毕竟看上去并不健壮,他演过古装戏、现代戏,里面的动作戏不少,跟着武术指导虽然只学了点花架子,但是眼力劲儿到底给练出来了。
何厌之是有底子的。
何厌之没搭理孟佩声的夸夸,反而有些气恼和嫌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贸然追过来,万一他们想伤害你怎么办?不知道回头去查监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