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或许每件事物冥冥之中自有联系。将小杰送到警局后，裕北才发现他所在的便民理发店离程宁的疗养院并不远。
总归是请了一天的假，早一个小时晚一个小时都一样，他索性就去看看程宁。
“裕北，来看程宁哈……”
疗养院里的医生护士对他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之前程安上学的时候，一个星期还能来几趟。自从进了tid，看望的次数逐渐变少。但他还是会抽时间挤时间来趟疗养院，陪程宁聊上一个下午。裕北有时候也会跟着，久而久之便和院里的医护人员熟络起来。
“小丫头啊，我是裕北，偷偷告诉你，今天我背着你哥查了当年的那场校园暴力。你放心，等我查清楚一定会替你和你哥讨回公道。”
“你哥这些年过的也辛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情。他那么聪明，就算我想瞒估计也瞒不了太久。”
“唉……”
从疗养院出来裕北直接回了战队，坐在训练室开始补训练时长。
程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裕北心里松了口气。
深夜，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回了房间，整个训练师只剩下裕北和程安。
眼见着时钟指针直逼一点半，裕北实在心疼自家小糖罐。他站起来说道：“程安，我们回去休息吧。”
程安点点头，火速结束一把游戏关了电脑，和裕北朝房间走去。
一路上裕北将他搂在怀里，他细细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将他心底的异样驱逐。
忽然惊觉不对劲，他抬头问道：“裕北你去医院了？”
裕北懵了：“我去医院干嘛？就冲我这身体再陪你打个三五年没问题。”
“别贫了，没去医院你身上怎么一股消毒水味儿？”
“呃，我今天事办完的早，顺便去疗养院看看小丫头。”
“嗷，丫头怎么样？”
“还那样呗！我跟她说让她快点醒，这样还能赶上他哥的喜糖。是吧，小糖罐……”
程安：……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结婚了？”
“怎么？骗了我的身子你还想赖账？”裕北挑眉。
“你别瞎说……”
“我天天晚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服侍男朋友，到头来男朋友下了床不认人！”
程安赶紧去捂他的嘴：“闭闭嘴，这还在外面！”
“你的意思是，到房间就可以说了？”
程安：……
“是不是啊，男朋友？”
“是是是，有什么话回房间再说！”程安败下阵来。
一回房间，程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脸严肃坐在床上。
“裕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裕北笑道：“我要求婚这件事被你猜到啦？你同意吗？”
“不对，肯定不是这件。是不是程宁的事查到什么了？”
裕北沉默。
“事情不太好？你怕我接受不了？”
裕北开口道：“程安，你不学心理学还真是屈才。”
“你把我想得太娇气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学校的声明只是为了给社会一个交代，而不是给我这个亲哥哥一个交代。”
“你说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
裕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递了过去。
“这是你想要的，当年校园暴力事件的真相……”
真相之所以珍贵，在于它的难寻。任何珍贵的东西出现在手里的刹那，我们都不免会怀疑和犹豫。
程安盯着手里的录音笔，颤抖地按下其中的播放键，里面是裕北和五个人的对话。
每段录音都不长但毕竟有五个人，录音听完时间已然接近三点。
在裕北看来，程安一直是面无表情，冷静到仿佛耳边讲的是陌生人的故事。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程安在离他远去，像是回到他与程安重逢的那次。
在外人看来，他聪明睿智八面玲珑、口若悬河面面俱到，实则将内心封闭不让人靠近。自己花了那么多气力与心思，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于是在录音中的小杰说道“人应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的时候，他冲过去从后面抱住程安。
“程安，你别离开我！”他近乎哀求的口吻一下子惊醒程安。
当年那场校园暴力事件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市教育局向学校施压要求尽快查明。校内没有监控，器材室的第一现场也在抢救程宁的过程中被破坏找不到有用的信息。被卷入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是意外，但因为找不到证据，只能以意外匆匆结尾。校方承诺一定会查出真凶，年少的他居然还相信了他们“画大饼”的行为。
后来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上靠得住的大概只有自己。那些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一句闲聊。他们想知道的，不过是你的遭遇与故事，听完之后皱皱眉说上一句“真可怜”，无人真正亲身体会你的感受。
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听到有个声音告诉你：“有的！”有那么一个人听完你的故事，他对你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一步一步走向你，将你心头的伤痕一一抚平，将你眼前的阴霾吹散，他陪你一同承担这该死的苦痛，你们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他遇到了吗？他遇到了！
裕北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前一秒他还在抱着程安恳求他别离开自己，下一秒就被程安压在身下。他用唇小心描摹着裕北的嘴唇、脖子、锁骨……
手刚刚滑到腰带就被一把捉住，裕北沙哑道：“不行！会受伤的！”
“哥，我不做到最后。你之前那么辛苦，这次也该放松一次。”
“小糖罐，你再叫一遍！”
“哥……”
裕北闭眼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就算是栽在小糖罐手上了。
程宁的事情他还是托人继续查下去，尤其弄清那个叫“二哥”的人的来历。
程安第二天醒来大抵知道昨天失了态，每每想起脸颊总会有些发烫，于是不自觉躲着裕北走。
他来到训练室，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裕北给他端来一杯水，他下意识想要接过来，却在碰到裕北指尖的一瞬猛地缩回。动作之大竟直接撞在电脑桌上。
“嘶！”
裕北立刻转身道：“我去拿药！”
回来想帮男朋友上药的裕北再次被拒绝。
程安一把将手腕从裕北手中抽出，小声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裕北默默退到后面。一旁的乔铮压低嗓音问道：“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管你屁事！”裕北面无表情。
“别这样，你跟我说说，没准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大可不必！”
乔铮：……
正所谓，人有三急，程安总算结束一把游戏去厕所解决一番。出来就看到裕北站在门口，他下意识想绕开却被裕北抓住手抵到墙角。
“还没缓过来吗，小糖罐？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程安坚持道：“我没有……”
“那你干嘛躲着我？”
“我没……呜呜”
过了一会儿，裕北放开他的唇，问道：“还嘴硬吗？”
“我没有！”
“看来还在嘴硬！”
“裕北你……呜呜呜”
“知道错了吗？”
程安喘着气：“知知道了……”
“下次还这样吗？”
程安摇摇头：“不了不了！”
裕北拉着程安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一脸震惊的西莫和迷之微笑的乔铮。
裕北：……
程安：！！！
“你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西莫艰难发问。
“我生日的时候”
联系之前发生的全部事情，一些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瞬间有了答案。
程安刚想说，莫哥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保证以后不再外面做亲密的举动。
西莫先一步问道：“那官宣怎么办？”
程安：？？？
“要不要买点水军控控评什么？上了热搜再找人花钱压一压。提前让粉丝习惯你们的互动，多吸引些cp粉。要是还有人敢骂你们，我直接开大号怼他！”
眼看着画风逐渐跑偏，程安问道：“莫哥你反对我们？”
西莫奇怪道：“为啥要反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天赋的选手，我还担心将来你要转会，有了这层关系就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
程安：？？？
西莫乐呵呵招呼道：“快去训练吧！”那眼神像极了慈祥的老父亲……
回训练室路上，裕北牵着程安的手。
“我挺惊讶的。”程安忽然开口。
“嗯？惊讶什么？”
“我没想到莫哥居然这么……我还以为他接受不了。毕竟我们……”
裕北笑道：“你现在也知道怕了，当时你编辑微博想要官宣的时候怎么不怕？”
“咳，这件事情还能不能翻篇了？！”
“翻翻翻，当然翻篇。”裕北沉默一下，问道，“程安，说真的，你怕吗？”
“怕什么？”
“你说呢？”
“怕世俗？怕偏见？我只不过喜欢一个人，而他恰好和我一样。这有什么错？”
“是啊，我们只是单纯喜欢上一个人、想去谈一场恋爱，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看法？”
同样正常的事情，为什么有些人可以堂堂正正，而有些人却要偷偷摸摸？
爱情无罪，错的是偏见……
裕北想：如果他们真的有登上世界巅峰的那天，他希望那一刻单膝跪地，在全世界面前向他的爱人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