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信
俞在铃找出一包小零食，一边吃一边找我聊天。
她道：“我们建基地大半年了，一直没时间去找三儿姐，我打算过几天就去那边玩玩，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一边用异能给她开神识共享一边回答道：“好。前几个月我去过一趟。”
她一拧眉，道：“怎么不叫我？”
我道：“当时你过生日。”
她撇撇嘴，道：“好嘛，也不知道三儿姐有没有想我。”
我拍拍她的肩，说道：“她问我你和贺小楼怎么没去。”
她一笑，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道：“我说你要过生日了，我来给你准备礼物。她当时也想来，不过抽不开身。碰巧遇到了来闹事的土匪，被我给赶走了。”
“土匪？”她眼睛亮晶晶的，听了我的话笑得停不下来，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一起笑，“世界之大，末世中居然出现了土匪！”
她转了转眼睛，又道：“你还记得周壹周贰周叁她们不？”
我应声。她继续道：“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一晃眼都过去好久了。”
我道：“你要是想见她们，我可以帮你找。”
她笑着摇摇头：“有缘会再见的啦。”
她转了话题，道：“鱼仔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一睡就是一整天，我每天见到它它就在睡觉，连我抱它它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想了想鱼仔的状态，皱眉道：“是很奇怪。”
她大概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记得吗，前几年还不太了解鱼仔，它睡觉的时候不呼吸也不动弹，吓得我以为它死了。”
“记得，”我答道，“第一场大雪。”
这时，沈琼传话回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俞队、司队，丧尸群有问题。”
俞在铃放下零食，问道：“怎么了？”
“根本打不完，而且越来越多，弹药快用完了。”
俞在铃忙道：“都上车都上车，我们先撤。”
几个人开着枪向车靠拢，开了车门钻了进来。俞在铃扫了一眼，问道：“谁还没回来？”
沈琼看了一眼，道：“是孟柒。”
车外传来一阵电流声，孟柒站在车后，高抬的手心里是一串电流，挥手朝丧尸群劈了过去。丧尸倒了一片，但更多的丧尸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她的举动只是蜉蝣撼树，毫无用处。接着，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对，这些丧尸在被控制。”我说道。
俞在铃脸色一变，下意识说了句“完了”，眼见着丧尸群几乎快要将车包围起来，我想踩下油门直接走，俞在铃骂道：“不是，我糙了，她多这事儿干什么，算了。”
她从沈琼手里抢过枪，踢开车门跳下了车。绕到车后扯住孟柒的衣领，一把将她塞回车里，用枪顶回了门。
接着，她转向越来越近的丧尸群，枪声响起。
“司黎！开车——”
她大喊，端着枪扫射围过来的丧尸。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很多人和事，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实行了她的命令。
车外的景色在飞速变换，根本不是开车可以达到的速度。是俞在铃在用异能帮助我们逃跑。
“等等！俞在铃！”
我想刹车，耳边却传来了俞在铃有些空灵的声音。
“司黎，别停车。”
她的声音很冷静，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冷静。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只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只不过是坐在山洞里和以前一样说话。
可我冷静不下来。
“俞在铃！你听着，你再撑一下，我马上、马上来找你。”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慌乱地踩了一脚刹车，但车窗外的景色还在变，俞在铃还在用异能。
“别动！你开车回去，快点！现在下车你是想死吗？！你不是还要等人吗？！”
“我去你吗的等人！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
她呼吸一顿，愣愣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你什么时候学会骂脏话的？”
我吐出一口气，道：“对不起。”车门推不开，外面的空间流动太快了，我抬脚准备踹门，俞在铃的语气瞬间急促起来：“司黎！等等，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喊道：“司黎！！你给我，开车回去！！
“听到没有？！
“司黎！你如果敢现在下车，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我！”
我顿住了。
“司黎，我们会再见面的，你相信我。你先回去，你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再见面。”
“听我的，我的异能快用完了，”俞在铃的声音开始变得很压抑，换气也越来越急促，“快点开车！”
“司黎——！！！”
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掀掉我的颅骨。
她的话像是塞壬的歌声，迷惑着我的意识。我咬住后牙槽，扶上方向盘，踩下油门。
车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到基地的时候，我很久没有缓过神来，她们下车的动静很小，并没有人叫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已经沾满了眼泪。
我还是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
尖锐的鸣笛声响了很久很久。
我从车上下来，基地里很安静，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贺小楼也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绕到孟柒的房间，她缩在床角，看到我进来，吓得哭了起来。我把围巾往脸上拉了拉，说道：“以后别被别的什么人影响了。这一次有俞在铃，下一次没有人救得了你了。”
她是俞在铃拼命救下来的人，我不能对她动手。
转身回了我自己的房间，鱼仔趴在床上看着我进来，看着我躺下，看着我封锁了自己的意识和精神陷入睡眠。
或许俞在铃真的死了。
她最后的声音很明显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有五分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她的异能，也在我们离那里很远的地方断掉了。
但我相信她。她说我们会再见面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一定……不可以失去她。
“救人命的东西。”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说是能救命呢。”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醒来之后捂紧了围巾，出了房间。基地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低着头匆忙地走，没有注意我。
我拉住贺小楼，她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黎、黎姐？”
我咳嗽两声，使声音变得正常一点：“帮我准备东西，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她慌乱地点头。
我低头回了房间，收拾我常用的背包。鱼仔难得没有睡觉，看我的动作，弓着身子往我的背包里钻。我把它拿出来，它锲而不舍地又钻进去。
我抱着它，躺在床上，它不再动了。躺了一会，我坐起来，抱着鱼仔清背包，把常用的武器都带上，短刀别在后腰。背上包出了房门。
贺小楼好像一直在等我，见我出来，握着拳上前道：“黎姐，东西都准备好了，车就在外面。”
我点了点头，她欲言又止半晌，迟疑地问道：“黎姐，你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啊？”
“半个月。”我说道。
走到车前，我把鱼仔放到副驾驶，到另一边准备开车门进去。一个小孩跑到我面前，闷闷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是空间系异能，我能拿东西。”
是那个路十九。我盯着她看了半晌，默许她上了车。
她把后座和后备箱的东西收进空间里，坐在后座上什么也没说。
我踩下油门，驶进树林里。
我睡觉时外面下了大雪，一路的树都被雪覆盖，沉沉地压在树枝上。
我想起前几年第一次下雪，俞在铃在雪里看我。她看向我的眼睛里，一半是雪，一半是我。
她很喜欢雪。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俞在铃有抗体，她的血液可以免疫丧尸病毒。又好整以暇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着这么一件吉讯。我抱住她，说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件事在基地里传开了，那些我很面生的人想偷偷拿俞在铃做实验，研究出抵抗丧尸病毒的疫苗。
我把俞在铃护在身后，将一把枪拍在桌子上，说道：“如果你们敢动她一下，我保证你们活不过下一秒。”
沈琼和贺小楼几人站在俞在铃身边，说如果你想走，我们可以现在就动身。
那些人害怕得退了几步，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又叽叽喳喳地嚷了起来。
“她有抗体！她能救全人类全世界！”
“就是啊！贡献出身体作为研究是她的责任！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凭什么她能活我们不行？”
“大家都想活下去！牺牲她一个而已，有了她大家就都能活下去了，她死后我们会铭记她的！”
“你们不能这么自私！”
我压制了他们的意识，使他们无法再聒噪地讲话。贺小楼沉着脸，冷冷地道：“没有她，你以为你们能活到现在？我想你们是不是忘了，知道她有抗体的只有在场的几位，只要我们把你们都灭口，换一批人进来，又还有谁知道她有抗体？”
俞在铃抱着我的胳膊站得笔直，什么也没说，像是这个场面她早就预料到。我一字一句道：“全世界毁灭了也不关她的事。再多说一句，我就直接碾碎你们的头骨。”
“你年纪小你还能活很久，还有异能傍身你当然不怕！可我们怎么办？”有不怕死的强撑着多说一句。
我偏头看过去：“怎么办？如果不是她想建立这个基地，又收留了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大概早就死在哪个废墟里了吧？怎么办？你现在就死以示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