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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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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唔,我的衣服……”

    眼看嫁衣被丢到一旁的贵妃榻上,长宁垂死挣扎,对方却不依不饶,狂乱地吻裹挟着她到了池子边缘。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一切来得猛烈又迅疾,稀里糊涂入了水,长宁下意识蜷起身子贴紧池壁。

    萧珩立在池边飞快宽衣,卧室房门忽的被人敲响:“殿下!”

    来人语气捉急,叩击门板的频率短促。

    渐入佳境的暧昧气氛骤然消散。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赶在洞房花烛夜来折腾?

    无名火腾的蹿起,萧珩正要将人打发,另一端的长宁忽然道:“你去看看吧。”

    萧珩:“……?”

    他一脸不可置信。

    “快去嘛,正事要紧。”长宁又催促了一句。

    萧珩不管,扔下腰带,“今夜洞房才是正事。”

    外头的敲门声越来越急。

    萧珩深吸一口气。

    眼看他一脸郁闷地重新披衣,长宁懒洋洋掬了一捧水,强忍着笑意。

    虽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好在长宁早已习惯,快速沐浴后捡起嫁衣,将袖袋里的小册子掏出来,小碎步跑到床前,四下观察后才小心翼翼把东西藏到床褥下。

    做完这一切,长宁如释重负,合着寝衣躺下。

    只是眼皮一阖,不经意瞧见过的画面就在脑海中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长宁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静了不到几息,又一脚踢开被子,热得满头汗。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短时间内萧珩不会回来,做贼似的把刚藏好的小册子拿出来。

    为了不被发现,长宁特意背对门口,借着微弱的烛火翻开画册。

    刚翻开扉页,一幕幕香艳图画映入眼帘,长宁心尖突突直跳,缓了缓,才往下继续翻,越看越觉脸上臊得慌。

    ……这都什么姿势,离谱!

    长宁脸红气喘,把小册子丢开,正准备熄灯就寝,门吱呀一声开了,吓得她一个激灵,捡起册子往鸳鸯被下胡乱塞。

    萧珩进来时,就见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影,气息均匀,已然入睡。

    许是累着了。

    屋中烛火明明灭灭,萧珩无声叹气,转入净室。

    听着脚步声远去,淅沥沥的水流声传来,长宁捏紧枕头的手指松了松,又不禁想入非非……

    她想得出神,就连萧珩何时回了卧室都不知道。

    一股浅淡的香气袭来,萧珩长臂越过长宁去扯被子,恰好撞见某人慌乱闭眼的瞬间。

    萧珩莞尔,也不拆穿。

    然鸳鸯被牵起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往下掉。

    啪嗒。

    长宁哎哟一声,抬手捂住脸。

    “没事吧?”

    萧珩赶紧扔开被子检查她的脸,便见方才假寐的某人手忙脚乱地藏东西,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藏什么呢?我看看。”

    “……不行!”长宁誓死不从。

    开玩笑,就冲萧珩从小爱学习的精神,这东西被他看去了,遭殃的就是她自己!

    可她越是不给,萧珩就越是来劲,两人索性在床上你争我抢,非要看个究竟。

    长宁也不客气,手指死死抠住画册,脚丫子更是抵在他肩头展开拉锯,毫无形象可言。

    萧珩气笑了,“现在就活蹦乱跳,精力旺盛是吧?”

    望着黑夜里他那要吃人的眼神,长宁默默收回脚,只是手上依旧不认输。

    萧珩也不争了,松手任由长宁把画册拿走,反去捉她赤裸雪足,指尖在她足底轻搔,“不累了?有力气了?”

    足底一阵麻痒,没几下长宁便丢盔弃甲,倒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别闹!我真的困了!”

    萧珩不满轻哼:“我顾念你身子不适才放你一马,结果你还有精力装睡偷看话本。”

    “我才没装,你少诬陷……哎呀你再挠我生气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扭打,闹得嘻嘻哈哈,床榻摇摇摆摆。

    萧珩低声警告:“快睡觉,再乱动,床要塌了。”

    一听床会塌,长宁果然安静下来——她可不想被传出洞房塌床事件。

    这一安静,便给了萧珩可趁之机,借着盖被子的时机,将长宁双手禁锢。

    眼看那册子就要落入他手里,长宁蠕动着身躯,连带着将萧珩的手和册子一并压在身下。

    两人安静对视一息,萧珩弯起唇角。

    下一刻,长宁尖叫起来,“你你你……住手!”

    萧珩从背后将人赤条条地剥离出来,一手揽着佳人入怀,一手翻开画册。

    这一看顿觉全身火热,黑曜石般的眸子亮得吓人,语气却颇为正经,“原来你无聊时看的话本居然是这个……不过这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是怕你笑话吗?

    长宁心如死灰地阖眼,正想挽回一点颜面,就听萧珩咦了一声,“居然还能这样?”

    他又认真地翻了几页,眼中异彩连连。

    长宁还被人揽在怀中,明显感觉对方抬起了头……

    翌日,天蒙蒙亮。

    按礼数,他们该起身给家中长辈请安,但萧珩双亲已逝,这个环节便省去,改为进宫谢恩。

    不到辰时,灵霜就捧着新制的王妃命服进来,随后低头静静退出去。

    长宁眼睫颤了颤,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任由萧珩帮她洗漱穿衣。

    直到上了马车,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着身旁一脸容光焕发的萧珩,目光逐渐幽怨。

    到了宫门,瞧见裴玖舞时,那幽怨又重了三分。

    裴玖舞在军中有职务在身,今日是代父进宫述职的,一早便料到他们夫妻二人会进宫,面过圣后,便在宫门处等着。

    “长宁妹妹!”

    裴玖舞招呼了一声,瞧见他身旁的萧珩时,揶揄道:“哎呀,以后该改口叫王妃呢,还是叫嫂子?”

    她朝萧珩挑了下眉,“或者……叫你妹夫?”

    萧珩难得对这样的玩笑不排斥,说笑间,大皇子拓跋昭的车驾经过,车上还有晋王——从前的八皇子拓跋沣。

    自建昭帝驾崩,新帝即位,萧珩得遗诏分封西蜀,当年同在太学的八皇子拓跋沣也得了个闲散王爵,除了多年未曾入京,倒也过得逍遥如意。

    “九弟——”

    虽多年未见,拓跋沣还是一眼认出了容颜冷冽的萧珩。

    已经是成过家的人了,仍没个正形,跳下马车后便兴冲冲地跑过去,拉着萧珩左瞅瞅,右看看,“成个亲,都变样了,差点认不出来。”

    然后看向长宁,“这就是你的新娘子吧……哎,怎么好生眼熟?”

    他远在封地,若非拓跋昭相邀,他不会回京,对上京的风风雨雨也不关注,还不知道她的事情。

    长宁略一屈膝,“八皇兄。”

    如今她是萧珩的妻,自然与拓跋沣同辈。

    拓跋沣有一瞬愣神,还是后头跟来的拓跋昭提醒了他,“八皇叔,她是当初的小长宁啊。”

    他这才恍然,惊讶张大嘴,“小、小长宁?你……你们……”

    拓跋沣指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差点没叫出声,一番挣扎后才捂住嘴,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小长宁是我的宝贝侄女,怎么就成弟妹了?”

    “此事说来话长……”拓跋昭觉得丢人,把他拖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长宁才道:“他怎么突然进京了?”

    萧珩沉吟半晌,“晋王妃是王皇后的娘家人,如此看来,晋王算是拓跋昭的盟友。”

    皇帝身子骨每况愈下,恐怕撑不了几年,然储位悬空至今,秦王又惨遭打压,眼下正是立拓跋昭为太子的大好时机。

    萧珩自不会参与储位之争,辈分稳重的,也就只有晋王拓跋沣了,就算他再如何懒散不涉朝政,好歹也是当今皇帝的亲手足,说的话总归能有些分量。

    “不过这和我们也没关系了。”萧珩牵过她的手,“三日后,我们回西蜀。”

    两人都打定主意不管此事,同裴玖舞告别后就去了太极殿。

    拓跋昭等人先一步到,各自入席,只等萧珩这对新婚夫妇。

    李太后借口身子不适推了宴席,高座之上,只有帝后二人,旁边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李德妃,正暗自垂泪。

    二人踏入殿中,施礼后两人落座,席位对面正好就是大皇子拓跋昭,他身侧坐着大皇子妃杨玉瑶。

    落座的刹那,长宁与她对视。

    王皇后笑吟吟地打破沉默,“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九弟成婚了,八弟也回京了,你们兄弟这么多年,难得团圆了一次。”

    殿内几人笑着附和,长宁与萧珩二人却跟局外人似的,只低头吃菜,时不时交颈耳语。

    王皇后几番向萧珩示好,赏赐金银,皆遭婉拒,一时气氛尴尬。

    拓跋昭这人虽庸碌,但胜在心思细腻,很快端起酒盏走至萧珩长宁面前,“皇叔,皇婶,侄儿在此以酒祝贺您二人新婚大喜。”

    长宁寻思着,她和拓跋昭交情还行,这酒得接。

    正欲回礼,萧珩忽然出声:“本王听说,我不在时,大皇子妃对阿宁不甚尊重,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拓跋昭笑意僵在嘴边。

    王皇后干笑一声,“都是误会一场,九弟先别生气……玉瑶,还不快给你皇婶敬酒赔罪。”

    杨玉瑶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先前是玉瑶的不对,给皇婶赔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最后半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长宁分得很开,拓跋昭是拓跋昭,杨玉瑶是杨玉瑶,她向来恩怨分明,虽不能支持拓跋昭夺储,却也不想为难,便受了这一礼,事情算是翻了篇,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见长宁不计较,王皇后松了口气,“都快别拘束了,用膳吧。”

    一顿饭用得尴尬至极,也就晋王那个没心没肺的,权当一家人团聚,挽着拓跋昭乐颠颠地谈天说地,偶尔也会向皇帝提一嘴立储之事。

    只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旁边默默无闻的德妃就要小声啜泣。

    她与王皇后分坐于皇帝左右两侧,她一哭,皇帝就是想当看不见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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