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洛莹就是他的道理
望着掌心中逐渐化为梦幻泡影般的景象。
白烬虚握的指尖颤了一颤。
半晌，他苦涩，却又眼神明亮地一笑。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
他明知道洛莹师妹是怎样的性格，又是何等的真挚。
白烬也正是因为曾经体会过、经历过，得到过来自洛莹的救赎，所以才会无可抑制地被她吸引。
可现在他却反过来让洛莹不要那样去做。
要让洛莹成为另一个人，而不是他记忆中最珍贵的洛莹师妹。
所以白烬才会说自己愚蠢。
但洛莹未尝也不是一个“犯傻”的傻瓜。
释空金丹境的实力外加上天才的表现，一旦他失控发疯，洛莹与白烬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敌手。
但道理谁都能懂，谁也能分析出来。
人却是可以为了心中的某些重要之物，变得不讲道理的。
洛莹不讲道理，依旧朝着释空师兄失控摧林折木的方向追去。
而白烬也不讲道理。
不如说，洛莹就是他的道理！
“师兄！？”
洛莹惊呼，为身旁突然传来的呼啸之声，以及视野里那端立于雪色巨蟒头顶，好似乘龙而来的仙人似的白烬师兄。
白烬有几分不好意思，朗声开口道。
“上来吧，小白的妖形日御千里，我同师妹你一起去寻释空师兄！”
洛莹感动不已，同时还是有点想马后炮地说一声。
“我就知道白烬师兄不会抛下我的！”
说罢，洛莹御剑飞上雪蟒顶部，少女轻巧下落的同时，倾仙剑化作流光收回。
白烬听见师妹的言语，心头一暖，低声自语。
“当然，我绝不会抛下你……”
“哎呀！”洛莹为足下奇特的鳞片质感弄得一个趔趄。
“抓稳我的手。”
好在有白烬及时朝她伸来自己的胳膊。
于是洛莹便一把抱紧了白烬的胳膊，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身旁呼啸的风与景色，心旷神怡。
洛莹对于和白烬师兄之间亲密的举动，是半点自觉也没有的。
谁让白烬师兄这么单纯可爱，洛莹还在心魔幻境中经历了他的童年，因此很难不让人想要蹭蹭抱抱来温暖他。
再说了，都师兄妹啦，还那么见外干什么！
但白烬却显然不同。
洛莹靠得太近、气息都喷洒在他脸颊上来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少女那婀娜身段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好似某种兰草。
白烬的脸色很不自然，心跳得比平常快上许多许多。
好在他位于前方，洛莹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少年的表情。
但蛊修与本命蛊的感受在一定程度上可是相连的。
因此白烬虽然装得很勉强、克制得很难受。
小白却装都不带装的。
兴奋的雪色巨蟒咆哮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方龙游而去。
小白是飙蛇飙爽了。
可却害惨了身上的洛莹与白烬。
“呜哇！小白你要死呀，慢一点啦！”
洛莹惊呼着，只能将面前的白烬师兄当做人形定风神珍、抱得更紧了！
而且不止是胳膊，洛莹直接抱上了白烬师兄的腰！
随后少女的第一感受是，手感真好。
以及开始思索起，白烬师兄最近是不是长个头啦、身体也发育有型啦的问题。
看来白烬师兄的少年期正在迅速地缩短中。
自己得比以往更加珍惜白烬师兄的少年期才行呢！
耳旁狂风呼啸，洛莹的脑海中胡思乱想。
而白烬则干脆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好在小白不需要他的指挥，也能够分辨出释空师兄的气息，进而将二者顺利带到他的附近。
终于，小白撒够了欢，蛇尾一甩地从空中降落到了地面。
洛莹这才松开搂着白烬师兄腰的小手，从蛇头上向下轻盈地一跃。
白烬也在恍惚回神后从小白的头顶跳下。
随即小白恢复成平日里正常“雪上仙”的模样，缠上洛莹的手腕，做了手环。
不是，为什么缠自己的手腕呀！
洛莹眼睛瞪大，不过小白做成的蛇环质感细腻、凉丝丝的，也很舒服就是了。
至于青铜小鼎，将自己缩得更小，藏进了洛莹的发丝里。
此刻，它才从发丝里蹦跶出来，再恢复原形。
但洛莹已经无暇将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了，而是目光迅速凝重地望向眼前的藏宝洞。
既然是藏宝洞，便不可能那般轻易地被人找到。
但此刻遮蔽藏宝洞的藤蔓也好、影壁也罢，都被发疯的释空师兄给目空所有地摧毁，周围满地石块以及碎藤蔓。
那本是撞山般的愚蠢举动，却意外给释空撞出了一个古老的藏宝洞。
而后释空便深入其中，不知所踪。
要想找到他的存在，或许也只有往这藏宝洞中一探。
“咦，这个地方……”
鼎灵的语气似有几分惊讶，欲言又止。
洛莹却没有过多犹豫，已经迈入其中。
白烬紧随其后，始终护在洛莹左右。
藏宝洞初极狭窄，才堪堪可以通过两人。
但后来随着对藏宝洞的深入，一处十分深邃的、不知被谁挖空或是自然形成的山中巨大落穴出现在洛莹与白烬的面前。
落穴看起来宛若深渊一般，洞顶不见日，漆黑不见底。
洛莹与白烬见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该不会释空师兄失足坠落下去，如今已经出现在藏宝山外了吧？
洛莹的心底直犯嘀咕，想了想，她往落穴底下丢了块小石子。
不多时，寂静的空间内传来回音。
“咚！”
洛莹顿时长出一口气，看来这处落穴不是真的通往传说中的无底地狱。
纵然深邃，但仍是有底的，想必释空师兄也定然位于其中。
想到这里，洛莹唤出倾仙剑，施展出火行法术让数个火球围绕着自己旋转，照亮周围的石壁。
随即她便惊讶地发现，这落穴的石壁上布满着的，竟是密密麻麻的……拳印！？
不是，谁这么生猛啊，用自己的拳头硬生生砸出了这么个巨大的山中落穴、地底天坑！
首先排除法，肯定不是释空师兄！
他可没这功夫，而且这里又是藏宝洞，估计与多宝道尊设计的考验有关。
一时间，洛莹的心情也是既担心又期待的。
她担心释空师兄的安危，但也期待释空师兄能因祸得福，通过这场神秘的考验。
少女御剑向下快速飞去，白烬也紧随其后。
这种地方就用不着小白化形赶路了，白烬作为筑基境巅峰修士，自然也可以御空而飞。
他们迅速来到落穴的底部，洛莹还不忘将火把插在岩壁的那些拳印缝隙之间，借此照明。
随后他们便看见，位于一座神秘阵法的中心，打坐进入修禅状态的释空师兄。
洛莹与白烬尽管惊异，却没有一人出声打扰。
但透过彼此相觑的眼神，也能看出他们的困惑。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
释空师兄现在……又究竟是什么情况？
却听鼎灵老爷爷得意洋洋地开口了。
似乎是总算逮着一个让洛莹欠上自己人情的机会。
洛莹都没要求，它便忍不住卖弄道。
“你们这些娃娃哪里晓得，此乃上古十二大阵法之一，佛教不动大轮明王法阵！”
“阵法一开，纵使邪魔妖怪万千，也定教他们有来无回呀！”
鼎灵的话语回荡在这片落穴空间之中，却没有惊动阵法中心的释空。
洛莹见状，这才敢开口焦急问道。
“那不是攻伐之阵吗？师兄现在身处其中，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问题？哼，不动大轮明王法阵才没问题呢！”
“但是它却能专门消除佛门弟子的问题。”
“不动大轮明王法阵对外可屠戮妖魔，对内可驱逐心邪。”
“佛门弟子若心有魔障、身负罪孽，有大魄力者，皆可入其中忍受阵法驱邪之苦。”
“只不过阵法有时候过于暴烈，再加上佛门弟子心性不足以忍耐，问题没消除……倒是把有问题的人给消除了。”
“！？”
洛莹听傻了。
还能这样的吗！
少女方才听到鼎灵的讲述，结合此前白烬师兄的叙述，还生出困惑。
如果佛教有这等法阵，为何不拿出来给当初的释空师兄使用，而是要将他关入降魔塔中镇压。
现在她明白了。
合着佛教还真有慈悲之心。
起码没有选择直接开启不动大轮明王法阵把当时的释空师兄给炼了。
属于是“有，但是不多”的范畴。
鼎灵接下去道。
“真没想到，你们这师兄气运也是极佳。”
“误入此地也就算了，还正好是佛门弟子。”
“这才有机会在免死的情况下，体验不动大轮明王法阵的净化之功。”
“真不知道你们的师尊怎么想的，收一个蛊修、收一个秃子，还收一个小气鬼！”
“哼！”洛莹撇撇嘴。
坏鼎灵老爷爷！竟敢在背后“蛐蛐”我那尾巴最漂亮、皮毛最柔软、耳朵最好摸的绝色白狐师尊！
虽然洛莹也不是真的摸过，但她就是认定师尊的皮毛最软、耳朵尾巴最好摸了！
哎，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有机会成长到摸师尊耳朵尾巴、他都无法反抗的境界呢……
“也就是说，即使师兄失败，他也只会被传送出藏宝山，而不是被阵法炼化……那如果成了呢？”
白烬难得开口，向这神秘的鼎灵问道。
“成了？嘿，你这小子，还真是敢想呢！”
“古往今来，多少佛教弟子进入这座藏宝山中找寻机缘，为的正是这座特殊的明王法阵。”
“一般而言，按照多宝道尊大人的设计，天赋强大的剑修会不自觉地被引入剑道考验旁，而佛修也是同理。”
“所以过去早有许多佛教的杰出弟子，尝试经受住这座明王法阵的考验。”
“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屡战屡败！”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佛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他们教内的不动大轮明王法阵。
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根本就是九死无生。
同时一想到上古佛门昌盛，不知多少先贤轻松通过法阵的磨炼，都不禁让人感慨，当今的佛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所以成了到底有什么奖励？”
洛莹忍不住直接问道。
鼎灵也不卖关子了，只淡淡地说出四个字。
“达摩真意。”
它指望听到洛莹的震惊。
可洛莹却只是歪了歪头，依旧迷茫地望着青铜小鼎。
鼎灵：“……”
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白烬则微笑着，伸出手去，轻轻将师妹的头扶正，接着温声解释道。
“达摩佛尊乃是上古时代能与多宝道尊齐名的佛教大能。”
“想来他的真意，对于佛门而言，意义重大，价值也不可估量。”
“噢！原来是这样。”
洛莹总算懂了，谁让她是真的不了解这些历史方面的东西呢。
随即她发散自己的思维，更是说出让鼎灵快气昏过去的话语。
“大概就和师尊留下一撮附带有他大道感悟的尾巴毛是一个道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让人忍不住想要拿到手里呢。”
“噗！”
白烬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鼎灵则干脆背过身去，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想要理睬洛莹了。
但洛莹的类比其实也不算错。
虽然当今修仙界的主流思想是崇古贬今。
可白狐妖君的实力，却未必及不上那些在上古时代熠熠生辉的道尊妖尊。
他留下的真意，和达摩佛尊留下的真意，又怎么不能相提并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洛莹与白烬便也一边在原地打坐修炼，一边为他们的释空师兄护法。
无论释空师兄接下来是成或败，他们都愿意接受。
而就在这时，藏宝洞外却迎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那是几名佛教天才弟子，他们幸运地抱团在了一起，免受五域宗门弟子们的围猎，有能力探宝寻宝，这才找到这里。
“神尘佛子！达摩洞已被人发现，他们该不会已经得到达摩佛尊的真意了吧！”
“呵，痴心妄想。”
被唤作“神尘”的佛教弟子，容貌倒也算俊俏，眼神有几分高人一等的傲慢，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对对，是他们痴心妄想！这天底下，只有神尘佛子师兄才能效古之先贤，渡不动大轮明王法阵！”
这时，另外一名闷闷的佛教弟子开口了。
“可如果是释空师兄呢？”
此言一出，神尘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拳头握紧、几乎要将手中的念珠捏碎。
释空，这个曾经成为笼罩在他头顶阴影、压制得他动弹不得的名字。
本以为连同他本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却赫然存在于入藏宝山的名额之中。
“咔嚓！”
一颗念珠终于承受不住神尘佛子巨大的力量而从中裂开。
只听他恶狠狠道。
“如果是他，我便效仿古之先贤，再镇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