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言可怖（上）
教训完了铁牛，半生神与洪宸便欲离开，身后却有人叫道：“不许走！”
二人转身望去，却是那一身华贵时装的小吖頭，半生神问道：“怎么，你有事？”
小吖頭道：“我们烈阳联盟是一个大家庭，你这么做是在破坏团结！”
半生神道：“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吖頭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我是夜聆笙的妻子！”
众人纷纷而笑：
缘妙不可言：“你是夜聆笙的妻子怎么了？”
金丝狐：“对啊，夜聆笙有什么特权吗？”
小吖頭道：“夜聆笙不在，烈阳就是我说了算，水榭楼阁与御龙帮向来交好，折了御龙帮面子就是折了水榭楼阁的面子。我要你们道歉！”
缘妙不可言：“真是笑话，人家凭什么道歉？”
天王老子：“你们烈阳玩家的三观真是可怕，怪不得打不过我们冷月。”
阿拉蕾：“别硬黑，她代表不了我们烈阳！”
天净沙：“我觉得纵横四海不比水榭楼阁差，人家红尘帮主经常带我们这些小号刷副本，哪像水榭楼阁的人，一个个鼻孔朝天，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小吖頭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没有我们水榭楼阁撑着，烈阳早就完了，还哪有什么纵横四海？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天王老子：“说得这么好，你们烈阳有盟主么？还不是一盘散沙？”
小吖頭道：“我们烈阳当然有盟主，我们的盟主就是我们水榭楼阁的帮主——执剑破苍穹！”
缘妙不可言：“你快拉倒吧，你给封的呀？烈阳哪来的盟主？”
河东狮：“就是，什么代理盟主，都是他自封的而已，我们烈阳玩家可不承认，真有那个本事，让大家心服口服，自然拥护你们做盟主！”
小吖頭见引起激愤，便转而对半生神与洪宸道：“半生神，你若是今天不道歉也可以，只要加入我们帮，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也省得你一个人无帮无派，做个孤魂野鬼的好。至于羽落红尘，你们纵横四海那点微薄战力，如果没有大树罩着很难生存下去的，不如考虑融入我们水榭楼阁，才是上上之策。”
洪宸冷笑一声：“照理说，融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纵横四海我说了算，关键是我能代表纵横四海，你能代表水榭楼阁么？”
这句话把小吖頭堵得死死的，洪宸是纵横四海的帮主，一众手下唯她马首是瞻，可反观小吖頭，不过是夜聆笙有名无实的妻子，水榭楼阁成员看在夜聆笙的面子上对她毕恭毕敬，可牵扯合帮、立盟主这种大事，她哪有丝毫发言权？
小吖頭心中虽是十分气恼，却也只能目送半生神与羽落红尘离开，二人边走边聊，半生神问道：“你真的不想做烈阳盟主？”羽落红尘道：“嘻嘻！不告诉你！”
见这二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小吖頭更是火冒三丈，但是此刻夜聆笙没在身边保护她，任她怒意再盛，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两人离开众人视线，洪宸突然说道：“我这几天可能要疏远游戏了。”半生神问其原因，洪宸道：“最近只顾打游戏了，好多知识都没来得及复习，过几天有一场小考，我可不想被人说我玩物丧志。”半生神道：“你堂堂一帮之主，还惧怕区区小考么？”洪宸道：“龟兔赛跑的故事听过吗？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半生神微微一笑，道：“有道理！”
洪宸叹道：“唉！要是你也在我们学校就好了，就不用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泡图书馆了。”半生神道：“你身边的朋友不是很多吗？难道都不愿陪你去图书馆？”洪宸道：“他们啊，一个个好吃懒做，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撩妹，哪会去图书馆这种地方？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收拾一下，回见啦。”
洪宸合上电脑，将要还的书、笔记、材料都悉数准备好，突然一想，也许学习的时候会用到电脑查阅资料呢？于是干脆将电脑也带上。
第二天清晨，洪宸便早早出门了。
“这么好的天气，不活动一下太浪费啦！”张开双臂，去拥抱这暖洋洋的阳光，淡淡的微风轻抚洪宸肉嘟嘟的脸颊，秀发随风而飘，格外舒服！
洪宸深吸一口气，笑着迎接这美好的一天。
即使是周末，图书馆里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看来还是爱学习的人多，洪宸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过几天的小考是文史类的，那今天的任务便是查阅关于古典文学之类的书籍，洪宸缓步游走在书架之间，指尖掠过种种文学史书，却没有一本称心的。
“就它吧。”洪宸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唐史》，《唐史》旁边的那是
《爱情笔记》。
“是谁把书乱放？”洪宸顺手拿下，脑中渐渐浮现出那天在林染书房的情景，林染的音容笑貌是那么阳光帅气，成熟稳重，他永远都是给人一种既平和又严肃，既亲近又疏远的感觉，说是认识他，但却对他一无所知，说不认识他，他的态度又是那么随和，林染从来不是靠长相令众生倾倒，而是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朴素中透着高贵，磅礴中蕴含着典雅。
洪宸决定再重温一遍《爱情笔记》。
随着年龄的增长，许多事物所来带的感观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比如说周星驰的《大话西游》，8岁的时候看是一种感觉，18岁看又是一种感觉，28岁看又是另一种韵味了，甚至在两三年之间，这种主观意识上的变化也会相当明显。
这说明，我们在不断成长。
洪宸返回座位上，把《爱情笔记》放在一边，今天的主菜还是《唐史》，虽然隋唐的历史对于洪宸来说都已经滚瓜烂熟，但孔老夫子教育我们要“温故而知新”，细节决定成败，不能有一丝松懈。
文学方面的考试从来都是洪宸的强项，只是读的太入迷，以至于身边有人坐下也没有察觉。
“林老师好。”周围不断有人轻声打招呼。
“林老师？”洪宸一抬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林染连忙把食指挡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在图书馆不要大声喧哗，并轻声道：“当我不存在就好。”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罢了，林老师坐在身边怎么能安静读书？用沙隐金的套路来说：看到像林染这么帅气的人坐在旁边，我如果连点反应都没有，那还算个女人么？”洪宸心里说道。
偷瞄了一眼四周，同学们都忘我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似乎没有多少人注意这里，学习好的人，追求与素养自然比那些脑残粉的档次要高，话又说回来，那些整日沉浸在林染的幻想中的少女们，此刻定然是在查阅林染的最新生活动态，又哪有时间来图书馆浪费时间呢？
自从周泉求爱事件后，洪宸遇到林染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记得自入学以来，唯一一次见到林染还是在上一届的新生招待会上，那时林染跟学校几位主要领导坐在主席台上，虽然相隔很远，但依稀从画风上就能感觉出天大的不同，那次的招待会，校长给新生讲了很多东西，但事后洪宸她们压根就没记住讲了个啥，两个小时的时间全在讨论林染了。之后的大学生活便再也没有见到林染，对于他的一切，还是从同学的口中道听途说而来，其中夹杂着些许神化色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林染，而此刻真实的林染就坐在自己身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所散发的淡淡微香。
有位名人说过，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就会闻到他（她）身上的香气，且不论真假，但这一刻，洪宸真的有些惊慌失措了，因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甘菲的教导——拿下林染！
洪宸忍不住去偷瞄林染，林染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细细品读着手里的书，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异常清秀迷人，脸上骨骼刻画精致，十分均匀，不差一厘一毫。
“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洪宸有些想入非非，不自觉的露出痴汉的笑容。
“嗡——嗡——”
二人同时一愣，被吓了一跳，林染是因为看书太入迷而被吓到，洪宸则是因为偷窥林染而被吓了一跳。
洪宸赶紧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是江遇侯发来的。
“老大，来长安城248,97，刷新了文曲星君，答题得神装制造材料，速来！”
洪宸心里骂道：“早不刷晚不刷，偏偏这个时候刷！”
打开笔记本，登上游戏，文曲星君这里已经站满了人，江遇侯把洪宸拖进了一个名为“烈阳联盟”的交流群，这里面全部是烈阳阵营的玩家，上次燕山会猎，烈阳再次被冷月击败后，水榭楼阁的帮主“执剑破苍穹”便建立了这个交流群，旨在团结烈阳的玩家，共同对抗冷月。
水榭楼阁是烈阳的第一大帮，成员们当然推选他们的帮主执剑破苍穹为烈阳联盟的盟主，本来推举夜聆笙的呼声最高，但夜聆笙常年不在线，也只好另选贤能，执剑破苍穹便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代理盟主的位子。
洪宸对执剑破苍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是一个把游戏当作赚钱工具的玩家——偷偷把神装打造材料全部买下，再高价卖出，造成市场混乱，商城里的道具价格也被他弄的忽高忽低，而且有人传言，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很好，总是在帮派里因为小事辱骂帮众，甚至给人穿小鞋，要不是夜聆笙在这里镇场子，水榭楼阁早就跟爵士帝国一样内讧了。
江遇侯发来信息：“老大，你知识储备这么丰富，区区文曲星应该不在话下吧？我可是已经夸下海口，说你是学通古今，比肩孔孟，你可别打我脸啊！”
洪宸这才明白：“所以说，这里等了这么多人，都是在等我的答案？”
江遇侯道：“老大就是聪明，一点就透！嘿嘿！”
洪宸怒道：“嘿你个头啊！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答案？”
朱效杰站出来道：“老大，猴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烈阳阵营里就水榭楼阁、御龙帮、天下会、神仙道跟我们纵横四海势力最大，如果你这次能在联盟里出人头地，我们再借机推举你为盟主，这不是一举多得嘛！”
洪宸觉得有理，但她不愿为了什么盟主之位而去做那些讨好人的事，于是道：“我是为烈阳大局考虑，不是为了什么盟主，而且我现在在图书馆，不方便语音，就打字写答案吧。”
众人齐声说好。
文曲星：被唐太宗誉为“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的人是？
羽落红尘：魏征。
文曲星：科举制止于哪个皇帝在位期间？
羽落红尘：清光绪帝。
文曲星：确定三足鼎立的战役是？
羽落红尘：赤壁之战。
文曲星：破镜难重圆的物理原因是？
羽落红尘：分子间距大，无作用力。
文曲星：谁最先提出，原子内部存在原子核？
羽落红尘：卢瑟福。
这一连串的填空题被洪宸如砍瓜切菜般地拿下，江遇侯忍不住叫道：“老大你太帅啦！”
朱效杰亦道：“不愧是老大！这么难的题都能应对自如，我是一道也不会！”
洪宸叹道：“是你们平时上课的时候不认真，这都是初中高中的知识好嘛，属于最基本的了，有什么难的？”
江遇侯赶紧拍马屁道：“初中知识你都记得啊，老大真乃神人也！”
烈阳联盟里不断刷出“大拇指”“666”“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之类的言语，洪宸都一笑了之。
答到19题，正确率100，总体来说题目不是很难，只有几道比较冷门的问题比较烧脑，但这次的奖励中有一件神装材料，必须要答对全部题目才能获得，因此这最后一题显得尤为关键，按照以往经验，最后一题为大轴题，相当于数学考试中的附加题，不会给提示，只会给一个空格，需要玩家自己去填写正确答案。
文曲星：李世民邀请一批玩家进行联盟投票，其中96的玩家投票给烈阳与冷月，60的玩家投票给烈阳，82的玩家投票给冷月，请问其中既给烈阳投票又给冷月投票的玩家占总人数的比例为多少？
看到这种题，洪宸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学的时候数学便是自己的短板，什么冷月烈阳的，各种百分比，头都大了，普通人连读都读不懂，谁能去解？但前面19道题都走过来了，在这里放弃怎么说得过去，即使答错了也要试一试，于是从包里拿出纸笔，在纸上疯狂演算，这一举动也引得林染一阵好奇，转头而望，然而过了十分钟，演算擦了又写，写了又擦，纸都划破了，不仅没得出结果，反而感觉头更大了。
烈阳联盟里开始有人发牢骚：
御风少年：答案嘞？人呢？在不在？
麻辣小龙虾：我看是不行了，我一个高中生连看都看不懂。
洛神：行不行到底？来句话啊！
羽落花果：吵什么吵，我们老大正想着呢，不爱等的就走！给你们答案还挑三拣四的！
□□枪出如龙：散了吧散了吧，以我的经验，大轴题都是最难的，果然神装材料不是那么好得的。
洪宸长呼一口气，对江遇侯道：“不行了，数学本来就是我的弱项，这题我答不上来。”
江遇侯回道：“没事儿，反正已经得到这么多东西了，不亏的！神装材料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得的，老大不用自责！”
沙民民道：“就是，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有的玩家等不及，开始蒙答案，120、28、375、852、9365，层出不穷，洪宸看着满屏的错误答案，无奈道：“120是什么鬼？真是无语。”
“我来试试。”
洪宸闻言一怔，只见林染正盯着电脑屏幕，目光深邃而睿智。
洪宸不自觉地把纸笔递过去，顺便把电脑屏幕对着林染，林染接过纸笔，轻声道：“给我两分钟。”
阳光洒在林染的身上，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温柔，林染握笔疾书的样子让人陶醉，洪宸看得有些痴了，甚至没注意他在写什么，在算什么，那一刻，那张侧颜，深深刻在了洪宸的脑海里，终生难忘。
“46”
林染将答案输入上去。
文曲星：少侠才学过人，请收下这份薄礼。
羽落花果：老大算出来了！
羽落福陵：我去！太神了！老大万岁！
这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退出聊天框，当见到系统公布“羽落红尘少侠才高八斗，以最短的时间通过文曲星全部试炼，特奖励恶龙之血x10”的时候，世界上一片懊悔之声。
洪宸有些五体投地的感觉了，以前只是听说林染有多么多么神，多么多么有才学，但那毕竟是传闻里的，正所谓耳听为虚，但现在眼见为实了，倾慕之情油然而生，不，现在应该已经发展成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像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染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闻了闻袖口。
洪宸赶紧收了花痴表情，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像甘菲一样娘里娘气的。
“林老师，您是怎么算出来的？”洪宸赶紧换个话题。
林染道：“都是最基本的概率问题，不过稍微复杂了一点罢了。”
洪宸嘀咕道：“我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基本”
林染道：“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你能通过口算或心算迅速答上来，是因为你接触的时间长了，如果你常年接触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再回过头来算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便都不算什么了。”
洪宸也不知道哪来的逗逼勇气，脱口而出：“56x65等于多少？快说，我要计时啦，10,9,8”
“3640。”
洪宸拿过手机，赶紧用计算器算了一下，果然是3640。于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道：“洪宸你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么？这种低能问题问林老师，不是在侮辱人吗？最尴尬的是，他还答上来了，洪宸你真是个聊天终结者！”
林染低下头去，继续看书，洪宸凑过去，红着脸轻声问道：“林老师，我是不是有点二啊？”
林染把书翻了一页：“以前没发觉，现在发觉了。”
洪宸脑中思路回旋，自言自语道：“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