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开心
我确实是为了你来的。
这几个字拼凑在一起，时宜想要笑，还有一些想哭。
“所以楚薇走了也没有关系。”顾许之说：“我一直都在这里。”
后面这句话他说的时候意外的顺利，说出来后似乎有些别扭，顾许之站起来拽起身后的衣服，搭在胳膊上。
时宜抬着眸子，眨眼仰头看他。
“好了，别看了。”顾许之道：“送你去上班。”
……
-
办公室里。
阿宁在群里发了一张大学的照片，时宜，”是你说的那家很好吃的小吃店吗？”
这条消息孤零零的在群里，半个小时之后，阿宁打了个问号。
“？”
橘子在摸鱼看电视剧扒橘子吃，消息弹出来，她点进去，跟着发了一个问号。
宋可可紧随其后：“？”
阿宁：【今天很忙吗？】
【不忙啊】宋可可趴在桌子上飞速打字：【稿子都交上去审核了，今天是休息日，耶】
她发了好几个耶的手势连在一起，【让我们一起嗨起来！】
橘子：【……】
橘子：【收敛一点，也就这几天的好日子】
【时宜在干嘛？】阿宁道：【难道因为我走了，就不理我了吗？】
【稍等】宋可可道：【我们侦察一下】
安静的办公室悄悄冒出两颗暗中观察的脑袋。
宋可可头上顶着一本杂志，橘子无声嘲笑：“你像要去偷东西。”
宋可可：“闭嘴！安静！”
编辑部的办公室中间都是挡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位，但是一共也只有四个人，中间是空着的地带。
时宜在电脑后面，一脸认真，拿着笔在手写板上不停的勾勒线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
【破案了破案了】宋可可一脸无语的坐下来，在群里发消息说：【画画呢，好久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了】
【好认真的】橘子说：【早上来的时候就觉得她恍恍惚惚的，和我们打招呼都心不在焉的】
阿宁：【真怀念那个样子的时宜】
宋可可：【你这个叛徒】
宋可可：【你只是嘴上怀念好吧】
宋可可：【真的想我们你回来不就行了】
阿宁：【…上课了，回聊】
宋可可：【！！！给我回来！】
……
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时宜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他说话的时候的样子，他半垂着的眉眼，他有些落寞的神态，还有他最后扬起唇角和她说话。
这些变成了一张漫画，漫画里的男人黑发如墨，唇角嫣红，修长的指尖垂落在身侧，偏过头疲惫的笑起来，强大又脆弱。
时宜白到透明的指尖刚要碰到他的脸，屏幕上的男人眸子晦涩地盯着她，时宜手一颤，低着头笑了一下。
她把画导出，修剪成合适的尺寸，po到微博上。
以前的微博配文都是“随笔1”、“随笔2”这样简单的文字。
这次思忖一会儿，时宜轻轻敲击键盘，笑着打下：“吵架”。
这副画画了整整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中午时宜都没有出去吃饭。
办公室里只有她的灯还在亮着。
时宜没有看手机，直接装进袋子里，然后关灯走到窗边。
顾许之的车就在楼下，车里面有个模糊的影子。
时宜久违的感觉到了开心和满足，她压抑自己的雀跃，脚步平稳，确还是透露着轻快。
关上车门，时宜扯过旁边的安全带，正要系上。
她转过头，对上顾许之看过来的视线。
“今天这么高兴？”顾许之勾了勾唇角，不动如风的发动车子。
“是啊。”时宜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笑着说：“我觉得今天一天心情都特别好。”
“有人表扬你？”
“没有。”
车子转过一个弯，驶入主路，车子平稳逐渐加速。
顾许之道：“和同事出去玩了？”
“也没有。”时宜歪头笑：“我今天画了一幅画。”
她正想和他分享自己的那幅画有多么多么好看，结果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时宜的笑僵在脸上，她压着肚子，唇角抿直，坐直身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许之蹙眉，嘴角噙着抹笑：“饿了？”
“中午画的太入迷，没有吃东西。”时宜按着自己的胃，舔着唇角，“之前都没有感觉到饿。”
“没有感觉到饿就不吃吗？”顾许之撇过头，似乎是有些生气，今天的气氛太好，他舍不得和她生气，“想吃点什么？”
“吃火锅吧。”时宜说：“去我们家附近的那一家。”
刚刚的话题被打断，也没有了再提起来的兴致，时宜把车窗放下一些，晚风吹进来，她眯着眼睛，看着逐渐被甩在身后的灯光和人潮，夜里面街边的树影那么单薄，风的声音却真真切切。
她唇角微弯，第一次欣赏起这座城市。
驾驶座位上，顾许之宽松的风衣袖口盖住男人劲瘦的腕骨，手腕上黑色的手表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边角，他的衣服领口敞开着，眸色漆黑，眼角余光在时宜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看着她。
他抿唇，“只是画了一幅画，就这么开心吗？”
时宜愣了一下，转身回眸。
风声还在呼啸，似乎是曾经过往的那些时光，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宜考进了年级前十，拿着成绩单在阳光下舍不得松开手。
走在她身边的少年，似乎也是这样无意的说：“只是考进了前十名，就这么高兴吗？”
记得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她站在阳光下，眼睛很亮，“因为是我通过努力得到的成绩，所以觉得特别开心。”
时宜慢慢起身，笑着把车窗关上，她看着他道：“因为我很喜欢画画，我觉得画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以把我看到的，我想象到的都画下来。”
还可以，把那些她因为懦弱错过的，因为误会走散的，都在这个世界里找回来。
顾许之“嗯”了一声，“喜欢就画，你觉得开心就好。”
上一次他的回答是：“你的开心还真简单。”
时宜说：“你不问问我画了什么吗？”
“画了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时宜卖了个关子，她盯着顾许之的侧脸道：“你呢，你今天去上班了吗？”
“联合投资人。”顾许之散漫道：“以后还是我来接你下班。”
“不用加班吗？”时宜很诧异，“你上一份工作经常加班的。”
“刚工作积累经验当然要总是加班。”顾许之把着方向盘，睫毛扇了扇，“要是一直加班，加班就没有意义了。”
“以后不用了吗？”时宜问。
“非常偶尔的情况下需要。”
“太好了。”时宜眉眼温柔，她眼眸晶亮，抬起眼睑，在灯光精致的脸颊像在发光一样，“我们一个加班，一个不加班，这样我们每天还是可以见面。”
“这样你就高兴了？”
“是啊。”时宜说：“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
第二天早上，时宜下车，被顾许之叫住。
“怎么了？”她问。
“这个拿着。”顾许之倾身从后车座拿过一袋鼓鼓的东西递给她，“饿了就吃一点，放在办公室里。”
“看我做什么？”顾许之手往前伸，神色颇为无语：“拿着。”
今天编辑社招聘面试，可可和橘子去凑热闹了，办公室里安静的很，秋天的暖阳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
袋子里面是时宜常吃的面包和饼干，还有一些牛奶和酸奶，时宜一样一样放在柜子里放好，又把酸奶放到冰箱里。
直到这个时候，打开手机，她才看到昨天她们的聊天记录。
回复之后想了想，时宜发消息给楚薇问什么时候走，需不需要去送。
大家都在忙，没有人回消息，时宜打开电脑，在她电脑里有一个隐藏的文件夹，这里面是她存了很多年的稿件，非科班的应聘美术编辑，最后能够通过，也是因为这些年，时宜从来都没有搁置过这件事。
她想，或许某一天，她的画也可以被看到。
另一边，顾许之到了公司，在开会的间隙，忽然想起昨天时宜说话的模样。
他撑着头想了想，点开微博，找到自己关注列表里的那个唯一。
看了一眼，顾许之就被气笑了。
他舌尖抵着脸颊，低笑了两声。
贺鑫拿着一沓文件从门口进来，听到这两声低笑，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许之：“顾哥，你笑什么？是发现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吗？”
顾许之刚上班，老板说这里的人怕顾许之用着不习惯，干脆带个人过来好了，薪资都不是问题，晋升空间也是大大的。
于是凭借着总是接连不断发消息的贺鑫，成功给顾许之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接到邀请，贺鑫当天就收拾东西过来了。
顾许之抬眸看他一眼，姿态懒散，“发文件。”
大佬就是大佬，贺鑫：“好的，顾哥。”
顾许之看了一会儿下面的评论，勾着唇角，打字道：【所以太太，你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就是为了这个？】他说：【你男朋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