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孩子的心
情报贩子的这个回答信息量巨大，让乔婉颇为头疼地蹙起秀眉。
“什么意思？”
“知道精神体吧？精神体不就是哨兵、向导、护卫、伴侣精神力在现实生活的投影吗？这个影子再加上不想死的执念……”卫律手一拍，发出响亮的声音，“啪叽！异鬼、闪灵就诞生了。举个例子，执念本身没有实体，但它们具有模仿能力，比如闪灵先看到的是鸟，所以最初的形象就是发光的白色小鸟，到后来看到了森林的猛兽，于是就变成了猛兽，再到后来它看到了向导于是就变成了发光的白色影子。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第一只闪灵的原本精神体形象就是鸟类，不过由于纯向的精神体不可能是食肉类猛兽，所以第二种说法还是要建立在第一种说法之上的。”
“那它们为什么会攻击哨兵、向导？”
“这算第三条情报了哦。”卫律晃了晃竖起的三根手指，“都说是不想死，那肯定就意味着想活过来呗。”
“你这纯属无赖回答，不能算一条。”乔婉挑挑眉。
“啊呀，你怎么就不会自己联想呢？”卫律急得直摆手，“你想想看被异鬼攻击过的人不是会失去感知能力吗？被闪灵攻击过的人不是会失去情感能力吗？然后哨兵的能力又是超强五感，向导的能力又是控制情感，它们不是为了复活干嘛要攻击别人，夺取别人的感知能力和情感能力？”
“可是二十几年前的异鬼又不会攻击人？而且这一百多年也死了不少向导，怎么闪灵现在才出现呢？”
卫律哽住了，微微张大嘴，表情难看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行吧行吧，这些我都不知道，这条不收你钱就是了。问点别的。”
异鬼的习性乔婉已经很了解了，她转向询问道：“闪灵除了可以汲取别人精神力以外，还有别的能力吗？”
“哦……我想想看……”
向导都有抓表情、情绪变化的能力，乔婉看他迟疑的表情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挑了挑眉毛假装诧异地问道：“你不会不知道闪灵有□□神力的能力吧？一条换一条，这一条免费。”
“你可真会算计。”卫律咬牙切齿，“据我所知，闪灵的攻击模式有三种，一种是直接操控人的身体，一种是影响人的情绪，让人容易变得悲观或者暴躁，要么杀了自己要么杀了同伴，最后一种是使人产生幻觉，引导走进陷阱。”
“那不就和向导的攻击能力差不多吗？”
“不完全是。”
“比如？”
卫律又竖起一根手指，露出谄笑的表情。
“行吧，再给你一份情报的钱。”乔婉眨眨眼答应了，反正又不用她付钱。
“闪灵都具有瞬间瓦解哨兵向导精神屏障的能力。”卫律说，“所以它的精神攻击是近乎于无敌，就算是再强大的向导、再强大的精神防御在它面前都是儿戏。这也是它被称为‘向导杀手’的原因——所有向导都无法反抗闪灵，都必然会掉进闪灵的陷阱。”
向导杀手吗？乔婉的表情变得凝重，她半阖眼眸：“好了，我就问这么多，暂时没有别的问题了。”
“那鄙人就先退下了，小乔小姐。”卫律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兴奋地搓搓手，对乔婉鞠了一躬，“如果有其它想知道的情报，随时欢迎再来找我。”
卫律离开之后，乔婉又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直到完全消化了这个信息才走向石磨找风柯。
风柯正在吭哧吭哧地用石磨磨小麦，满脸通红，见乔婉来了就停下来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等我一下，我就马上好了。”
于是，乔婉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她记得以前在吴塔的时候，风柯说过自己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干过农活，而现在却干得有模有样，看来这大半年的边境线的生活真的改变了他很多。至于这些改变好还是不好，就只有风柯本人知道了。
结束之后，风柯走向乔婉，解释道：“其实这些活本来是安排给哨兵干的，但是这一周老大带着组织里的哨兵去森林巡逻了，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地上了。我平时看到他们干活还挺轻松，没想到自己来干还挺累的。”
“是啊，还挺辛苦的。”乔婉把他放在一旁的水瓶递过去，“记得擦药，不然可能会长水泡。”
“嗯，今晚我就去医生那里要点草药来敷。”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乔婉倚在挂防风灯的柱子上，问道。
风柯咕噜咕噜灌下几口水，听到乔婉这么问，立刻转过头望着她：“说起来可能会有点难以启齿，我是想要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乔婉歪着头看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们村子里有个小孩的父母在大概十天前的时候去森林里狩猎，结果不幸被冬天出来觅食的野兽袭击，然后当时就去世了。这小孩留在村子里没有父母照顾，也不能接受教育，所以我想麻烦你帮忙，把这个小孩带出去，带到他在城市里住的姑姑家里去。”风柯羞赧用指腹地摩挲了一下脸侧，“我听他父母说过小孩姑姑的事，应该是好人，我想她应该愿意照顾哥哥留下的遗孤。如果对方不愿意或者不方便，你送到当地的福利院，回头再把地址告诉我就行。那里的环境总比留在这里好，而且小孩还小，总要去接受教育的，一直待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像什么话。”
“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问过孩子的意见吗？”在路灯下，乔婉的双眸亮晶晶、水盈盈，看起来就像要哭出来一样，风柯没想那么多，只当那是灯光效果，“我不能违背孩子的意愿。如果他一定想要留下来，我是不会把他强行带走的。”
或许，对于孩子而言，这里才是他的家。
这句话，乔婉没有说出来，毕竟说出来总有过分多愁善感的嫌疑。但乔婉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剥夺别人自由、提前替别人规划好一生的人。
“哎呀，我带你去看看小孩，让他亲自告诉你他的想法吧。”风柯毫不拖沓地立刻起身，他觉得没什么比让乔婉见到当事人更有说服力了。
小孩的家在村子的后面，光线照不进洞穴深处，因此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盏灯。
乔婉拐过一幢幢矮屋，视线下移就看到了他们寻找的小孩。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老老实实坐在门口的小木凳上，双手捧着一盆枯黄的植物，眼神迷茫地四处张望。
一见到风柯来了，小男孩黑乎乎的大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彩：“风柯哥哥是过来找阿寻玩的吗？”
风柯伸手摸摸小男孩的头：“我们是过来跟你说一件严肃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实话实说就好了，不用对我和姐姐有什么隐瞒。”
阿寻疑惑地看着两人，点点头。
“等过几天，姐姐出完任务回来，阿寻就跟着她一起去城市里好不好？她会带你到你姑姑那里住。”
“好呀。”阿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这一点倒是出乎乔婉的预料，“姑姑应该会喜欢阿寻的吧。”
乔婉蹲下来和阿寻平视，想要看出什么异常，但小男孩只是用天真无邪的视线看着她。乔婉抬起头，示意风柯先离开，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聊聊。
“阿寻，你能和姐姐说说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这里吗？”乔婉柔声询问。
听了乔婉的询问，阿寻反而才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纠结地看了乔婉好几眼，犹豫着开口：“只要我说了，姐姐就会带我走吗？”
“嗯，姐姐尊重你的选择。”
“其实是这样的，老大和我也说过‘游侠’不养干不了活的闲人，我之所以能留下来，每天都有饭吃、有水喝，是因为风柯哥哥把我该干的活干了。”阿寻说，“所以我觉得我不该继续给风柯哥哥添麻烦了，爸爸妈妈也已经去世了……我想，阿寻就算去别的地方也没有关系吧，反正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虽然我也很舍不得风柯哥哥，舍不得村子里的大家，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小男孩说出的话，懂事得让乔婉心疼。
阿寻看乔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要拒绝他，不愿意把他带出去，于是立马把怀里的盆栽举到乔婉面前：“妈妈说了，这盆草是兰花，只有我好好养它，开花之后就能卖好多好多钱。姐姐你要是愿意带我出去，我就把卖花的钱分你一半，还有一半我要留给姑姑。”
乔婉认识这盆植物，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兰花，而是普普通通的珠芽蓼，长在高山坡的向阳处，是一种可以止血散瘀的草药。
“姐姐不要你的花，姐姐会带你出去的。”乔婉学着风柯的样子，摸摸小男孩的头顶，“因为你是一个小英雄。”
乔婉和阿寻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而风柯正在不远处和另一户人家在门口攀谈。得到了她肯定的回复，风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又说道乔婉的同伴好像有事情要和她说，让乔婉最好现在赶过去。
他们一共在村子里留了三天，陈宫的病情已经基本康复，流失的精神力也恢复了。
曹操、吕布、貂蝉、乔婉都坐在陈宫养病的房间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在被吸取精神力的那天，我确实反向读取了闪灵的记忆。”陈宫艰涩地向众人解释，“我已经知道荀彧在哪里了。”
房间里铺开乔婉从卫律那里买来的地图，陈宫手指点出一个岩洞，这个岩洞离村子不远，走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荀彧现在就在这里。”
情绪一直压抑着的曹操终于露出了微笑，原来分离了好久的向导就不远处，他马上就可以找到荀彧了，这一切都让他不由得心潮澎湃。曹操提出应该立刻出发，一来一去，带回荀彧不过也就半天时间。
而乔婉提出了反对，现在已经是下午，回来就到了晚上。再说岩洞里会遇到什么情况、有没有异鬼闪灵都不清楚，建议第二天早上再出发。这条建议得到了吕布、貂蝉的认同，众人约定再修整一夜，明天早上在村口碰面。
此时，距向导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