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多了解她
将一身衣服换掉，薄以寒轻轻摘下口罩，纯黑色的棉质口罩，摸起来很软，像今晚的风，纵然含着一丝凉意，却更像春风一样轻柔。
“所以呢？现在觉得计算机是你喜欢的事情了吗？”
“目前还不是，我想再和它接触看看。”
“如果……接触到最后还是喜欢不上呢？会后悔吗？”
“不会。”女孩回答地斩钉截铁，也理所应当，“因为是我慎重考虑后去做的决定，所以不会后悔，就算结果不如人意，我也应当承担所有后果。”
男人的笑声宛如夜半小曲在夜色中回荡，“嗯，说得对。”
受到肯定的女孩脸色微红，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明明有想做的事却还要去寻找其他呢？”
“唔……”女孩沉吟片刻，闪烁着无比坚定的目光，轻声道：
“有人和我说过，当你真正走出自己的舒适圈，褪去一身光环，去仰视这个世界，然后拼尽全力抓住它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它又是否值得陪你走未来的道路。”
“我喜欢这句话，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也许，她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起点，但她相信，经历过一切之后，那一定是更高的起点，而非原点。
如果这时他能回头，一定会看到女孩眼里的晶亮，闪烁着熠熠星光。
摩挲着柔软的口罩面料，耳畔依旧回响着女孩轻盈婉转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有些好奇，拥有这样想法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这个“有人”是谁？？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喂，你盯着这口罩看半天了。”桑迪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定住了？这口罩有什么特别的”
“啪——”
“我靠！大哥，你下手忒狠了，嘶——”
想要碰口罩的手被薄以寒无情地拍开，桑迪嗷嗷乱叫，吃痛地抱着小手吹了吹，“哎哎哎，都留下红印了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一个口罩吗。”
“贴身衣物，禁止触碰。”
丢下一句话，薄以寒转身进入浴室。
嗯，洗洗以后用，不能浪费。
在宿舍发霉了整整五天，除了下楼取饭茗瑶几乎没踏出过宿舍大门，脚踝总算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能活动得过久，以免复发。
茗瑶是被照进宿舍的阳光晃醒的，昨晚忘记拉窗帘了。
打开手机，和预想中一样顶过来三人的消息。
妈妈：“宝贝女儿，十八岁生日快乐，抱歉啊，爸爸妈妈没能及时买到回国的机票，作为补偿，妈妈回去送你一个大——礼物好不好？记得多吃点好吃的，还有要多买美美的小裙子哦，转账注意查收，爱你哟【比心】”
爸爸：“生日快乐。”+转账提醒。
除了面对妈妈，爸爸对谁都是惜字如金的。
最喜欢的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瑶瑶，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抱歉，今年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本来想偷偷溜回国的，结果昨天被教授派来参加学术研讨了，生日礼物等我放假了带回去，昨晚在洛安市订了一份礼物先补给你，估计今天中午就能到，记得签收。”
凌晨发来的消息，看来真的很忙吧。
果然，
和预想的一样呢。
将手机关掉，用手肘挡住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酸胀酸胀的。
她已经习惯了爸妈缺席的生日，从小他们就经常不在家，他们在西市爷爷和大伯家附近买下一栋房子给兄妹两人住，也方便他们帮忙照看。
她几乎是哥哥带大的。
在成长的过程中，哥哥似乎替代了爸爸妈妈两人的角色，一直到她十五岁，哥哥也走了。
到国外求学，每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好在就算学业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回来陪她过生日，这是第一次，
连他都不在了。
生日快乐——
但是，
她好像不怎么快乐。
明明今天是成人礼，
可为什么，
变成大人的第一天，
就收到了成人世界的孤独。
在泪水中模糊的一切，似乎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整理好情绪，茗瑶决定中午吃顿好的，不管其他，至少自己的那份关心要留给自己。
她很少会闹情绪，即便有，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知道没有用。
午饭后，果真收到了快递员的电话。
哎，哥哥寄快递就不能备注个常用的吗，这快递根本进不了学校，还限制取货时间。
反正下午也要出去，顺路取了，要是小件就带身上，要是比较大就先存在门卫叔叔那，等她回来时再取走。
心里有了打算，茗瑶慢吞吞往学校侧门走。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走近一瞧，还真是……
心里“咚咚咚”擂鼓似的，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她有种想躲开的想法，但对方似乎已经看到她了。
“喂喂喂，老大。”
“有屁快放。”
“啧啧啧，你这样说兄弟我很伤心啊。”
“挂了。”
“别——”
“嘟嘟——”
“靠！”
桑迪抹了把脸，决定在自己的亲亲女友面前挽回点根本不存在的脸面，又将电话拨了回去，这次没等对方说话，他先扯着嗓子喊道：“帮我取个快递，在西侧门！”
“在学妹跟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最后一句是捂住嘴小声说的。
“条件。”
“啥？”
薄以寒轻笑：“跑腿费，十一假后返校店里客人会不少，时间不长，一周。”
“……行。”
这丫的，从不吃亏。
薄以寒刚接过快递把名字签上，抬眼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眉毛下意识挑了下。
“学长好。”
躲是躲不开了，茗瑶硬着头皮上前，展露出笑容，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那晚的星空。
“脚好了吗就出来乱跑？”
“好得差不多了，没乱跑，就是取个快递。”
“取快递还要背着包？”
湿漉漉的眼眸带着些许闪躲和狡黠，让他情不自禁想逗逗她，看了眼快递小哥，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笑着问：“你这包有快递盒子大吗？拿盒子装包？”
茗瑶：……
就这么被拆穿了。
“干什么去？”
“……代课。”她老实交代。
“代课？”
“我找的兼职，帮老师代课。”想了想，茗瑶又补充道，“只是偶尔去一次，而且代课可以坐着，不伤脚。”
所以绝对不是故意不去你的店的。
薄以寒在心里帮她补上后一句话。
她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脚好得差不多了。
视线在她脚踝略过，“我送你。”
“我可以坐……打车。”舌头打了个结，又将“坐公交”三字吞了下去。
“兼职费贡献给司机师傅吗？只为了体验生活？”
“……很远的。”她不死心地抵抗。
这是实话，因为学校都是在郊区、外环这种地方，而她要去的地方已经属于特别繁华的地带了。
“嗯，看来算上挣的钱你还得倒贴点了。”
“……”
代课确实挣得不多，洛安市的出租车又是出了名的贵。
几番挣扎，茗瑶道过谢，还是坐上了薄以寒的车。
“地址？”
“等一下，我给你找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