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叫叔叔不合适
茗瑶走出咖啡厅时还有些懵。
哦，她差点忘了，他也是学校的学生，应该也是要回去的。
只是被他送回去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学校依旧灯火通明，被认出来的概率很高。
虽然不至于像追星场面那么激烈，但受欢迎的人总是会轻而易举捕获许多人的目光。
想到那种场景，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现在拒绝或许不合适，其实她本意也不太想拒绝。
以她的速度，到寝室楼时被宿管阿姨锁在门外的概率或许更高。
薄以寒自然不知道在他取车这段时间茗瑶脑海里的盘算。
“上来。”他坐到车座上，示意她坐后面。
“我们骑这个回去？”指着看起来并不算新但很干净的自行车，茗瑶问道。
这辆车不是他的，是管隔壁店家借的，他自己的没有后座。
虽然没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不情愿的味道，但薄以寒实在想不出来其他她不想坐的理由，他轻轻拨了下车上的铃铛：
“今天从学校来的，我没开车，只有这个。”
话说，她从刚刚开始就在找什么？
茗瑶慢吞吞地摸遍全身的衣兜，总算翻出一只没戴过的口罩攥在手里。
“叔叔，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说。”
将口罩递给他，“新的，能戴上吗？嗯”视线在他背上打转一圈，她伸手指着他后面，“如果把衣服的帽子扣上就更好了。”
“……”
初秋的校园，夜晚还是带着点点凉意，正值青春的少年们却还穿着短袖衣裤，教学楼的灯光依旧亮着，教室、图书馆、操场、湖边，热闹得和白日一样。
一辆普通自行车载着一双人隐没在夜色中，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即便快到关寝时间，校园的各个角落也依旧热闹。
“小孩儿。”
“嗯？”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薄以寒终于问出了他憋了一路的问题。
“没有啊，是叔叔你太受欢迎了。”茗瑶小声反驳，“学校的同学们想象力都很丰富，还是低调一点好，嗯，低调一点。”女孩点点头，似在肯定自己的说法。
隐在口罩下的薄唇无声地勾了下，知道她的意思是学生们很八卦，这避嫌的借口还真是诚实。
“小孩儿。”
“嗯？”
叔叔今晚似乎话很多。
“你今年多大？”
这是要聊家常？关心晚辈？
“马上十八了。”茗瑶老老实实回答。
啧，居然大了六岁。
“你觉得我很老吗？”得知两人的年龄差距，他竟然也有点不确定了，明明他连24都不到，真的要加入叔叔行列了？
“没有啊，叔叔看起来很年轻的。”而且研二的话应该也没比她大多少吧？
“你这叔叔叫的越来越顺口，我都快怀疑自己未老先衰了。”他的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连自己都没察觉到。
“可你本来就是薄渊的叔叔啊。”自己辈分高怪谁。
“……你喜欢薄渊？”
咦？
“没有啊。”
茗瑶想也没想地否定，
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奇怪的点上。
她答的轻松，薄以寒握住车把的手也下意识放松了些许。
“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一样叫我叔叔？”
“……我是通过他认识你的呀，不叫叔叔应该叫什么？伯伯？”
最后两个字茗瑶几乎像蚊子一样嘤咛一声立刻缄默，糟糕，可能是坐在他后面看不到他的脸，又或者他的背很宽阔几乎为她挡掉了所有的风，她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竟会和他开起玩笑，呜呜，这人应该不会把她推下去吧。
想到这，茗瑶死死握住车座的边缘，祈祷他刚刚没听到最后两个字。
事实上，
他听到了。
薄以寒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但还是尽量维持着稳定的声线，循循善诱：“你觉得管一个比你大六岁的男生叫叔叔合适吗？”
女孩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不合适。”
这才对嘛。
不待他说出来，茗瑶先一步说道，“可我觉得管我同学的叔叔叫哥哥好像更不合适。”
她有些无奈，这也一直是她在纠结的问题。天知道她面对自己的学长突然降了一个辈分有多别扭。
“……”
吾命休矣！
发觉他的背脊有些僵硬，会不会真的生气了？
茗瑶有些犹豫，略带试探地问：“要不，我以后在店里直接称呼您店长吧，然后在学校还——”叔叔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在、在学校叫学长？”
“……随你。”
好吧，看来对学长的称呼比较满意。
“小孩儿。”
“……嗯？”
又来？
“为什么学计算机啊？喜欢电脑？”
“……不算喜欢。”茗瑶想了想，摇了两下头，“就是好奇。”
“好奇？”
“嗯。”仰头望着闪烁的星空，记忆回到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摸着她的头认真说话的模样，“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东西是你不了解的，别被眼前的路束缚住，你要多去看，多去体验，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哪条路真正适合你。”
“……”薄以寒因着她的话陷入沉思，“所以只是好奇？”
他在公司也面试过新人，这种说法倒是头一次听到。
“嗯。”
“没有为将来考虑？那你毕业后呢，想要从事相关工作吗？”
“……暂时不太想。”
“……”他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接下面的话。
“我有想做的事情，但那件事是不是我自己真正喜欢的还不能确定。”
所以她在寻找。
薄以寒陷入沉思，想做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的事？
是想做还是必须做？
自行车停在距离寝室楼稍远的地方，茗瑶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没有让他靠得太近。
“谢谢……学长。”
细软的嗓音喊他学长，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薄以寒撇开眼应了一声：“嗯，快回去吧，这两天少走路，养不好会一直疼的。”
“好……那，学长再见。”
“再见。”
目送她缓慢走进寝室楼，薄以寒掉头离开。
桑迪在浴室里冲了个澡就忙不迭走出来，心里计划着今晚人都不在可以和心心念念的学妹煲电话粥，正巧她的舍友也都不在，两人想聊到几点就聊到几点。
简直不要太美好……
刚打开浴室门，一个黑影闯进视线内。
“我去！”桑迪手上的衣服差点被他甩飞。
仔细辨认出是薄以寒后，他长长舒了口气，“大哥，你这是凹哪门子造型呐！大半夜的，一身黑，还蒙着脸和脑袋。”
给了他一记白眼，薄以寒走到自己床下。
桑迪看着原本最不应该出现在宿舍内的人，发出心底的疑惑，“你不是不回来吗？”
“临时改主意了，办公室的大灯太晃眼。”
“……”抬头端详了下宿舍的小破灯，“你之前不是觉得这小灯太暗了？”
“是吗？刚刚好。”
“……”行吧，你帅你说的都对。
只是他的电话粥梦彻底破碎了，这丫的，不提早关灯他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