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过的第四个年了
三皇子脸上带着五道鲜红的手指印，眼中含泪，一脸无奈，还是试图争辩。
“母妃，你以前说邢家手握兵权，没有退路，如果不夺位的话，就只能等着被人灭掉，现在邢家已经没有兵权了，也没了威胁，以后就本分低调过日子不好吗？即便现在要争，我们拿什么去争？……”
邢贵妃越发的狂怒，又接连给了他几个耳光。
“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邢家扶持你这么多年，现在败落了，你就这么弃邢家于不顾，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一点志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邢贵妃猛地站起来，一根尖尖的手指戳向三皇子。
“从明天开始，你就先给我去翰林书院办事！那霍经淮去刑部，只是从一个小小的主事开始，就能做到现在的地位，你为什么就不能！……再敢玩物丧志，再让我知道你拿画笔的话，我就活活砍了你的手！”
三皇子脸色发白，满脸都写着痛苦和抗拒。
他天生就不喜欢从政，最讨厌勾心斗角，虚与委蛇那一套，让他去跟那些每句话里都是机锋的官员们打交道，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但他知道，他现在没法拒绝邢贵妃，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他只能沉默地低下头，半晌后应了一声：“是。”
邢贵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总算是缓和了一点过来，随即又泪如雨下。
紧紧抓住三皇子，用一种悲切到了极点的语气，凄声道：
“斌儿，不是母妃非要为难你，你真的不能不去争啊！母妃刚进宫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花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力，熬过了多少艰难苦楚，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现在我已经失宠了，你让我在这深宫之中清冷度日，凄凉终老，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三皇子双眼泛红，没有说话，眼里只剩下了悲哀和绝望。
邢贵妃拉着他，长篇大论地跟他倾诉了一大通，看他像是能听得进去的样子，又趁机给他灌输了许多官场政治的门道。
三皇子只是听着，像个木偶人一样，目光呆滞而黯淡。
邢贵妃一口气说了大半天，直到晚上宫门要落钥了，才放三皇子回去。
三皇子走时，也是像行尸走肉一般，背影萧索，死气沉沉。
……
七皇子府。
这几天，七皇子府的拜帖和请帖，接连不断，把墨重瑰和沈灵隽都忙得没有一点空闲。
如今邢家受到重创，虽然没被彻底抄家灭族，但也是一蹶不振的程度了。原先在邢峰手里的兵权，如今全被收了回来。
三皇子一派，原先可能有八分的胜算，现在就只剩下了三分。
虽然“霍经淮”的出身太糟糕，但还是有很多人觉得，他的希望未必不比三皇子大。就剩下这么几个皇子，皇帝也实在是没得挑，说不定就只能选了“霍经淮”呢？
所以，来向七皇子府示好的权贵官员，一下子又多了起来。都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押宝押对了，以后说不定就是鸡犬升天。
直到年前几天，应酬才渐渐少了。
沈灵隽抓紧时间，把她的三千烦恼尘复刻版本，给完善了出来。
这种药的药效跟三千烦恼尘不一样，严格来说不能算作同一种药，所以沈灵隽给它取了新的名字，叫三千忧思酒。
因为它的气味是淡淡的酒味，沈灵隽干脆就把它做成了酒一样的液体，清澈无色，有非常轻微的苦味，加到任何酒里面，都没有任何违和感。
沈灵隽把炼制出来的三千忧思酒，装了一个小小的酒坛子，给墨重瑰。
“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下个两到三次药就行，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能明显出效果。”
墨重瑰之前已经找了几个倒霉蛋，验证过药效，沈灵隽又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让这三千忧思酒的用量更少，药效更加稳定。
墨重瑰接过那个小酒坛子，道：“这坛子还挺不错，一个毒药装得这么有雅趣，给霍霆声用，他都不配。”
沈灵隽笑道：“那我找个痰盂倒进去？”
墨重瑰也笑了：“用不了这么多，分点出来就行，我送进内务府去。”
霍霆声并没有喝酒的爱好，但平时隔三差五的，还是免不了要喝个几杯的，也没什么规律，就是怕被人下毒。
墨重瑰花了快一年时间，好不容易才在内务府安插进他的人去，给霍霆声的酒掺个三五次的毒，还是能做得到的。
原西齐元帅邢峰被处死后，西齐的军权被霍霆声一分两半，给了两位大将军。
这两人里面，有一个就已经墨重瑰给拉拢过来了。
等于说，西齐有一半的兵权，在墨重瑰的掌握之中。
所以，霍霆声封不封他为太子，现在并不重要。他在西齐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该到了可以对霍霆声动手的时候。
这一连串的事情告一段落，也到了过年的时候。
西齐的年，和北易区别不大。不过今年的安城，因为最近的朝局连续动荡不安，过年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没那么热闹喜庆。
十月份，沈灵隽就趁着气候比较适合长途跋涉的时候，把不情不愿的秦初曜给送回北易去了。
秦初曜不想走，但沈灵隽坚决不让他留在西齐。西齐可能很快就要迎来动乱和政变，秦初曜反正现在毒已经解了，不需要墨重瑰了，再待在这里，只会徒增危险。
现在七皇子府里就只有沈灵隽和墨重瑰两个主子，还是怪冷清的。
赴完宫宴后，按照惯例，各个皇亲国戚们都是回到自己府上来守岁。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沈灵隽给墨重瑰倒了一杯桂花酒。
“喝点？今年我们一起收的桂花，拿来酿的酒。”
算下来，这好像已经是她认识墨重瑰之后，过的第四个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