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定决心
深夜，月色被乌云遮蔽，微风裹挟着尘土，呼啸着穿过破败的庭院。
叶宝珠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匆匆赶回温氏居住的偏僻小院。
眼前所见，令她心头一紧。
原本就荒凉的庭院，此刻更是狼藉一片，
碎裂的花盆散落在地，窗棂纸被撕破，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和血腥气混合的怪异味道。
“怎么回事？”
叶宝珠惊恐万分，声音颤抖，她顾不得其他，箭步冲进屋内。
屋内一片昏暗，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温氏躺在床上。
温氏虽然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正要去收拾散落在地的药渣，准备重新熬制明天的药，却突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嗯哼”声。
叶宝珠猛地回头，只见温氏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手指也动弹了一下。
“娘！”叶宝珠喜极而泣，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温氏的手，“娘，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温氏的眼皮吃力地抬起，浑浊的眼中映出叶宝珠模糊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叶宝珠将耳朵贴近温氏的嘴边，才勉强听到一丝气音。
“娘，您别急，慢慢来。”
叶宝珠小心翼翼地扶起温氏，将她半拥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温氏费力地抬起手，在叶宝珠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清……绯……”
叶宝珠看着掌心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瞳孔骤然紧缩。
叶清绯！
果然是她！
她早就怀疑温氏的病和叶清绯脱不了干系，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
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温氏写完这两个字，又紧紧抓住叶宝珠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
她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叶宝珠离开这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叶宝珠读懂了温氏眼中的意思，心中一阵酸楚。
“娘，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叶宝珠坚定地握住温氏的手，“女儿不会离开您，女儿一定会治好您，一定会替我们母女讨回公道！”
她将温氏轻轻放回床上，掖好被角，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即便相府是火坑，她也必须继续待下去。
自己离开之前，离开之后，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叶宝珠便已梳洗妥当，一如往常般走在相府的青石小路上。
路过花园时，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一切都显得祥和宁静。
与这宁静格格不入的是她沉重的心情。
她面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宝珠。”
杜蘅提着水桶，从前院匆匆走来。
她压低声音，凑近叶宝珠耳边：“我方才在前院洒扫，听见三小姐在屋里大发雷霆，摔碎了好些东西，吓得院子里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杜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叶宝珠脚步微顿，下意识抬眸看向远处叶清绯的院子。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除了花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那是她昨夜煎药时留下的。
“我知道了。”
叶宝珠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晨风吹散，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她明白，叶清绯的怒火，定然是因为昨夜温氏院子里的事情。
看来，叶清绯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母女的。
“杜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叶宝珠发自内心的感到感激，旋即，她又亲口劝说。
“你别跟我走的太近，府中人多眼杂，若是被别人瞧见你和我走的近，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留下这话，还不等杜蘅回应，叶宝珠就已经独自一人去了后院。
叶清绯院子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檀香，试图掩盖那股焦躁的气息。
霍承熠和顾寒枳并肩而立，看着坐在梨花木椅上，面色阴沉的叶清绯，皆是一脸无奈。
“清绯，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霍承熠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将军特有的果决。
顾寒枳则温声细语地劝慰道：“清绯，莫要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说出来，我和承熠都会帮你解决。”
叶清绯抬起头，眼眶微红，泪珠欲落未落，更显得楚楚可怜。
“两位哥哥，我没事，只是……只是昨夜做了个噩梦，心里有些不安。”
她声音哽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霍承熠剑眉紧锁。
“噩梦？可是有人惊扰了你？”
顾寒枳则细心地观察着叶清绯的神色。
“清绯，你若是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我和承熠定会为你排忧解难。”
叶清绯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我……我梦见有人要害我，还梦见……梦见宝珠过得很不好……”
她故作担忧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着宝珠如今身份不同，身边也没个照应的人，不如……”
霍承熠立刻接话道：“清绯果真是太善良了，叶宝珠如今不过是个婢女，自然不能和以前相比！”
他沉吟片刻，突然想了个法子。
“不如这样，今晚我们在望月楼设宴，让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也算是我和寒枳为清绯你压惊，顺便……也让叶宝珠来入席，让她知道，你这个做妹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顾寒枳也附和道：
“承熠这个主意不错，清绯你觉得如何？”
叶清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两位哥哥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宝珠她……”
她故作迟疑，欲拒还迎。
霍承熠大手一挥。
“这事就这么定了，清绯你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和寒枳。”
叶清绯这才抬起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谢两位哥哥了。”
“若是能借机和宝珠和好，想来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心中冷笑，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宴席上给叶宝珠一个“教训”。
望月楼的酒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