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买粮事定

    有了杨员外的牵线，再观宝德福酒楼最近这热闹劲儿，开德府城中三家大布行不管出自真心也好，还是为了积攒名望也罢，各自都捐了两百条被子出来。数量看似不多，实则也不便宜，再加上原先送过去的八十条，这下也算能惠及千余人。

    与此同时，刘春平也在开德府下辖的几个县镇轮着跑了一圈，将能收的粮食和药品都收尽了往邺县运，如此，安置营地又能周转一段时日。虽有不断收治的新病患在增加，每日也有数十痊愈后能够离营的。

    到了白露这日，正好是与粮商约定的会谈日子。临出发时，来了一大批装载着货物的车队，是陆庭川先前求的应援到了。

    顾槿认出领头的军需官是新邑那边过来的，与其交谈才得知，这只是第一批。陆庭川联系了新邑、许州和汝南几个大城的守将，一处协调一些出来，是以物资问题暂时不用忧心。加之大将军那边也闻讯从应天调了药材，正走水路往这边运，安置营地这边后续的保障也有了。

    他们带着物资千里迢迢而来，顾槿可不能一甩手便走了，少不得要带人卸车，再将物资做个简单的分配，并且帮军需官们安置好住处，这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才往开德府赶，此行还带上了领头的军需官老李。

    其实这老李早在陆庭川带着顾槿还没赶到开德府的时候就从新邑出发了，他需要协助陆庭川进行粮食采购。一开始的计划是到嘉善县里那个赁好的小院里等陆庭川回转，却没想到刚住下没两天就收到了陆将军递回来调配物资的消息。

    这出来、回去，再出来一趟一趟的，老李一直在赶路，就没有个空挡能停下来过。这不，现在才刚到邺县，又要随着顾槿前往开德府。

    因为耽误了这半日，一路上紧赶慢赶，等顾槿带着人到酒楼时却还是迟到了。不过她可没有迟到的羞愧感，反而一脸喜意的朝粮商们介绍：“哎呀，诸位久等，邺县事忙，勿怪勿怪。这位便是我们擒王军的军需官，想必也打过交道，都是老熟人啊！”

    众人好一番见礼寒暄，曹掌柜见顾槿满脸高兴，笑呵呵问道：“顾将军，可是邺县的疫病之事结束了？”

    曹掌柜脸上带笑，顾槿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现在邺县的事情传得火热，顾槿就知道他们还是会拿这事儿做最后的筹码，毕竟擒王军的粮食就这么点，一旦要顾及抚赈灾民，就势必要从军中拨粮，那军粮的缺口便又大了。不过顾槿有别的思量，于是她顺着话头道：

    “可不，有了这宝德福酒楼和其他商户的大善捐赠，这燃眉之急可不就解了么！”

    曹掌柜眼皮一跳，暗道不好，上回是话里话外的威胁，这回怕不是要逼他们捐粮了。

    不过顾槿起这个话头还真不是为了逼捐，见气氛顿时冷凝下来，她挑挑眉毛接着说道：“现在开德府谁不知道城中有个宝德福酒楼？说来，我们救治的病人都是从北边来的，诸位不是说，自家商号开遍南北？”

    “要是咱们合作愉快，我们回去一说这粮食是哪哪哪家粮行不顾粮价飞涨而慷慨相售，诸位还怕到时候打不过北边的本地商行吗？”

    如此一说，几个掌柜也就明白了顾槿的意思。只要不是逼捐，双方就有商谈的余地，他们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早在陆庭川透出渝州粮商的消息时，这些掌柜就回去与东家商议过。当时还正值雨季，老鼠啃的、发霉的粮食越来越多，要是再囤下去，最后能卖的只会越来越少。所以东家已经嘱托他们能卖则卖，按照以前定的利钱来算就好。

    到了开德府听闻疫病的事情，坐地起价都是他们私下商议定下的。要是真的能在擒王军火烧眉毛的关头将粮食翻倍高价卖出去，他们能收到更多的分红不说，也能立下大功一件。

    只不过与顾槿的两次交锋，他们已经不敢再抱着暴利的心态谈价了，否则要是一个不慎惹怒了这些军爷劫了粮食，他们真就只能落个粮财两空。

    现在听顾槿有意帮他们在北边宣传一番，自然乐意至极，当下便表示愿意让利。接下来便是双方正式谈价的环节，这便没有顾槿什么事了，毕竟要论砍价，自然是老李更加专业。

    要说这老李不亏为领头的军需官，在采购粮食这块经验丰富，注意的细节也多。除了能将价格砍下来，他还细致询问了那些发霉、生虫、鼠咬的次粮该如何处置，再三叮嘱了擒王军会细致检查，让他们万不可以次充好来糊弄。

    顾槿适时添上了一句：“想来诸位也是知晓军中实力的，要是因为次粮出了什么事，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就不好了。”

    一众掌柜自然连番保证，言明一定会确保粮食质量。

    双方人马相谈至夜半，总算敲定了种种细节。买粮的事总算结束，剩下的就是等着军需官和粮队交接，银粮两讫了。顾槿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就是不知陆庭川满不满意她完成的这个任务。

    不过她这边诸事顺利，陆庭川那边却陷入了麻烦，他率兵北上攻城，还没来到冀州省府所在的主城，在郸城就遭遇了漓军的阻击。

    先前蒋木带回的严密封锁消息不假，出面封城的直接就是漓军在冀州的主部，甚至连封锁的位置都是设在与豫州相接的郸城，势必要将擒王军阻击在冀州省府外。

    守城的是漓廷老将夏赢风，他在被皇帝猜忌分权之前一直领着三军元帅之职，直到皇帝培植的那个许厉冒出来，分走了他一半的兵权，他才从帅为将，同时也让他失去了能够整军南下平叛的人马。

    不过即便皇帝忌惮他，他还是忠实的保皇党，保家卫国从无二心。漓帝也知道他的能力，即便率众西迁，也将保卫冀州和京都的任务交给他。在叛军拿下豫州之时，他就已经将军队调至郸城，立誓绝不让叛军前进一步。

    陆庭川在如此老将面前还是个青头小子，再加上本就不多的人手，根本就不是夏赢风的对手，攻城之事也就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