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可能的存在
眼见着顾檀对他上了心，沈卓的心才逐渐得到了满足。
沈卓去了偏院，顾檀正坐在餐桌前，翻阅着一本旧书，看的津津有味。
膳桌上的美食被顾檀着人去热了一遍，她一直在等着沈卓回了小院。
那本旧书是顾檀从顾府带过来的，她能带走为数不多的嫁妆，寝室里也留有其他的旧书籍。
听到廊前传来的脚步声，顾檀缓缓起身，目光正对着沈卓。
她将书籍放在一侧，迎上前去，服侍着沈卓褪去外衫。
“久等了。”
沈卓按揉着顾檀的手心，满是眷恋。
顾檀并没有被沈卓这份深情所打动，她替沈卓推开木椅，怜儿上前布桌。
她对着外面招了招手，随即就有人前去小厨房通传。
后厨已经得知了世子回院子里的消息，连忙照招呼着人手热菜。
“夫君，多吃点。”
顾檀的声音像极了百灵鸟，温婉清脆，使人百听不厌。
她在院子里刺绣时，常会哼上两段，沈卓便在不远处槐树下急于，或抚琴为顾檀伴奏。
二人倒也是般配得很，两两相得益彰。
摄政王府，依旧有暗卫每日汇报顾檀的日常。
周绍今日显得很是不耐，听到沈卓回了偏院陪同顾檀用膳以后，他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暗卫下去。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他神情再次恢复如常，杯中一盏热茶，细细品酌。
“人如茶，时而浓烈，时而清淡。”
“王爷意有所指。”舟白回应。
“本王不过是随口点评两句，不必对号入座。”
舟白心里泛着嘀咕，王爷可不就是这样的意思。
同着国公府的热闹想对比，摄政王府显得过于冷清了一些。
周绍不喜热闹，府上便是连着歌姬一类的女子都不曾豢养。
他对钱财，女子皆无兴趣，那些官员想要投其所好接近周绍，也寻不到任何好的机会。
他们所想的那些法子都不适用在周绍身上，也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周绍。
王府里的一应陈列，都是按照周绍的喜好所布置的，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气息，檀香味四溢，门窗紧闭着，光线并不太好。
周绍似是很享受这样的气氛，烘托的正好。
有侍女在庭院里修剪花枝，叨扰了周绍的清修，周绍起身，长袍拖着地面，他径直回了寝室，未让任何人跟随着。
舟白也被留在外面，不曾一同跟随。
周绍倚靠在床榻之上，舟白透过那扇并未隐蔽的门，余光瞥见内里，王爷的情绪似乎并不佳。
舟白想要上前帮王爷做些什么，他微微挪动步子，周绍便已经闻到了动向。
“舟白，去将本王的白玉兰花匕首取来。”
那枚匕首是当年顾檀与周绍订下婚书之时，顾父赠予周绍的。
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但也代表了顾家的一片心意。
绕是那时的周绍，背后没有权贵扶持，不过是一跌入泥潭的皇子，不受重视，那也是皇室子弟，先皇的血脉。
周绍很是重视此物，那代表着曾经存在在他身上的东西。
故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面貌，他却不时地回想起过去的旧事，沉思半晌。
就比如此时，他一个人憩在床榻之上，旁人不敢叨扰。
舟白示意院子里的下人退下，给王爷留下一片清净之地，大抵是白日的场面在王爷心中埋下的阴霾，王爷虽只字不提，但作为王爷的亲信之人，舟白大胆猜测着。
院子里的下人离开，舟白迅速隐匿到一处，也不在院子里逗留。
那白玉匕首被府内太监呈上，放置在了一侧，府上太监退下。
周绍把玩着那白玉匕首的刀身，上方镶嵌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大颗红色翡翠，四周点缀着几枚蓝色的翡翠，匕首钢制，柄为白玉质，装饰精美，浑然天成。
刀锋锐利，削发如泥。
周绍拔除匕首，手指对着刀尖轻轻一划，瞬间鲜血涌出。
舟白迅速出现在周绍身边，替周绍处理伤口。
“不是让你们都退下吗？”
“属下的职责便是保护王爷的安稳，王爷若是有任何意外，属下于心难安。”
“呵。”周绍勾唇一笑，倒是没有讽刺的意味，他多是在自嘲。
舟白也不知他内心在想些什么，想要上前王爷做些什么，此刻却又显得无能为力。
这三年里，王爷总有沉默寡言之时，多数是为了那件事情，王爷不说，舟白心中也有数。
然而回京以后，王爷依旧不肯放过顾夫人。
顾夫人的存在对于王爷而言，就像是致命的毒药，说是要将其摧毁，在靠近对方时，又忍不住被吸引。
舟白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形容的恰到好处，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鱼和水，王爷才是池中的鱼，顾夫人随时都可以离开王爷，而王爷却无法离开对方。
“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下去吧，府上若是有任何异象，你第一时间便能够察觉。”
此话说的也并无错处，舟白退下。
国公府内，顾檀缩了缩身子，沈卓为其披上了披风。
沈卓以为，顾檀还在想白日的事情，有些愧疚。
他不知此刻的顾檀，脑子里浮现的人影并非是他，而是周绍。
顾檀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周绍的模样，她神色微滞，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心口处莫名一紧，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攒动着，焦躁不安。
顾檀下意识想到周绍，他是否是出了什么危险？
但很快，顾檀便将此想法摒弃了，她清楚，不止京中，京外也有不少人想要取周绍的性命。
但周绍的命岂非轻易就可以拿去，想要动他的人，京中这样的能人怕是为数不多。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没有足够的把握，谁人又敢在周绍头上动刀子。
周绍身边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角色，那便是舟白。
顾檀心里自嘲着，她同着周绍，若非这一次的意外，早已经形同陌路。
命运将她二人牵连到一起，却是给她带来了无穷的后患。
她同着周绍，不过是相互折磨。
顾檀从未奢求过，再同着周绍在一处，她也并不期盼那样的日子，他们二人在明面上，已经是不可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