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表现
这副泪眼朦胧的样子最是戳人,楚乐仪把大桃子放下,仔细问他,“怎么了?”
瑥羽抿了抿嘴,不说话,含羞带怯的幽怨一眼,便乖巧低下头去,手仍抓着她的衣角。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害羞。
“你们先下去吧。”
绿衣和采苓绕过屏风穿过正厅出了门,但采苓极不甘心。
她还没和公主探讨这大桃子,是做成公主喜欢的果露,还是蜜渍,亦或是切块,撒上酸梅粉,酸酸甜甜拌着吃。
她好不容易寻了个特别的物事让公主感兴趣,又叫瑥羽公子夺了她表现的机会!
好手腕,这个瑥羽公子,她知道的。
彼时公主喝醉的时候,这人私底下可是什么都来的,又是绑缚又是腰带的。
这会子他突如其来不知所以的,见着个桃子都能腼腆上了。
呵,采苓无语的想笑。
前几天瑥羽公子还夺了她给公主擦头发的活!
“士可忍孰不可忍!”她越想越不对头,这是在跟她抢主子呢。
绿衣平静的出声,“方才公主问起这山上的香料,说想带回去一些,你寻桃子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过?”
采苓松开两个拳头,两簇燃烧的小火苗在眼中跳跃,怒气转瞬即逝,
“有啊有啊,公主要带多少?”
“有没有说想做什么用?”
“熏衣服、制乳膏还是做吃的?”
“你跟我来……”
……
瑥羽见旁人都走了,现下单独与她挨坐在一起,害羞突然又切换成了另一种。
他不免想到,自己与公主已经那样亲密了。
顿时心里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浪接着一浪抚过他的脊椎和胸腔。
呼吸渐渐变重。
他心里巨大的空,想要抱她。
不,即使抱着也难以满足。
楚乐仪发现身侧的人,眼神比刚才还躲闪。
眼尾和脸颊一样,洇出浅淡的绯色。
心里嘀咕:我没欺负他吧?应该是没有……
她低头追逐他躲闪的眼神,“看你,明明是你要赔我最后一名的损失,现在倒显得好像是我在欺负你。”
瑥羽急急的抬头迎上她,“您要什么,我有的都给您,如果没有,我去找来。”
“那我欺负你了吗?”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软糯,“殿下没有欺负我,殿下还……”
瑥羽的喉咙也酥软,后面竟哑了声音,“殿下还帮了我。”
楚乐仪,“羞啦?”
他想到自己紧绷又勃发的情绪,和粗重的低喘,道出了隐隐在担心的事情,
“瑥羽孟浪,那番不自制的样子,一定不好看,会吓着您吗?”
这漂亮宝宝到底在自卑什么啊?
他脆弱的由着她掌控的样子,和臣服于欲望的失焦瞬间,艳丽的不似凡间之人。
只会勾起她深埋的破坏欲。
楚乐仪将一颗葡萄在嘴里碾碎,决心要给他建设一下自我。
“好看的,生的很好。”
生的,很好?
瑥羽随着她意有所指的目光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两腿之间,脑子里嗡嗡的响。
殿下怎的如此……
呜……
他终于羞得不能再羞,为了阻止她的目光,侧过身拥上前去抱了她。
撒着娇埋怨,“不许说了,殿下不许说……不看了……”
“我又没说假话,就是很好看啊,粉粉……”
楚乐仪咯噔一下,突然明白瑥羽刚才为什么那样无措了。
无辜的鼓了鼓腮,没再说下去,怕把人弄哭了。
可是他应该树立一个正确的观念看待自己。
楚乐仪将他拉开,“你知道吗?人的身体是很美的,不用为此感到羞耻。”
瑥羽错愕,眼睛亮了亮,仿若灵动的小鹿眼睛般澄澈。懵懂,“殿下……”
楚乐仪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吗?人的身体,堪比天工造化。”
她的手放在瑥羽的心口处,隔着衣衫,慎而重之。
“譬如你的心脏,统领全身气血,我感觉的到,它现在跳动有力。
她的手在他胸膛缓缓移动,不带一丝色念,
“你的肺,它正一起一伏的,在自由的呼吸之间,吐纳着天地之气。”
瑥羽不敢动,体会她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走,一会又到了胳膊上。
“我能摸到你的骨骼,它在帮你支撑全身。”
楚乐仪适时捏了捏,“这里面还有你的筋脉和肌肉,张弛有度。”
她抬起他的胳膊转动他的小臂,像是在摆弄一只木偶人,
“所以你的肢体借着筋脉肌肉可以活动自如。”
她松开他的胳膊,又捏住他的指尖,两个人一齐看着指腹在慢慢变红。
“看它多好看,你的血液,流淌不息,时时的在滋养着你的四肢百骸。”
瑥羽的耳朵尖也在慢慢变红。“嗯……”
楚乐仪顺着他的修长的手臂,伸进他的袖子中,蜿蜒向上,眼睛盯着他看。
“温软细腻的肌肤。”
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充满欣赏和流连,
“协调搭配的五官。”
腿也在抵着他的腿,“强健有力的肢体。”
瑥羽的触感在不断放大,从上到下无一不被她控制着。
像是被禁锢在了不想也不能挣脱的,牢笼。
他喉结滚动,浑身都在暗自叫嚣。
她缓缓地描摹他的眉眼,鼻尖,直到嘴唇,
“人的每一处都是那么精细,每一处都值得赞颂。”
楚乐仪并不知道他在紧绷,继续说着,“你有没有照镜子看过自己的全身?”
瑥羽想起自己看着镜子,深觉得自己身上伤痕丑陋的那晚。
喉咙间低低的泻出,“看过……”
她慢慢的按住他的嘴唇,目中突然有了一点不自知的波动。
“既然看过,你应当知道吧,无论是体态,曲线,形状或是颜色……身体,都是美的。”
“此等神妙的躯壳,是自然的恩泽,绝不需要羞耻。”
楚乐仪强制自己的手回到原本该待的地方,不再流连。
她认真的模样里有骄傲,自豪,明媚,不断冲击着他。
瑥羽也望着她,她那样专注和温柔,却又穿透力极强。
仿佛能透过纷扰的尘世,直接钻到他的心灵深处。
此等玄妙的躯壳……他突然想到临奉山她的寝殿里,温泉浴池旁……
彼时的画面被他及时避开了眼,却还是因为冲击力太大给他留下了不能磨灭的记忆。
那份记忆里,她就像神女一般,周围氤氲着热气,缭绕纠缠于她的身侧。
在今日她对他讲了这么多之后,瑥羽才明白,自己的那天的惊心动魄是因为什么。
瑥羽很能明白了她说的话,人的身体是美的,是令人惊叹的天公造化。
这其中不包含任何私心杂念,只有仰望和虔诚。
他周身渐渐放松下来,萦绕在一种被呵护着的氛围里,心神荡漾。
“殿下说的是。”他笑开了,满室都装不下他眼中的璀璨光华。
“懂了?”
他点点头,“懂了。”
并不迂腐,孺子可教。楚乐仪拿了一颗葡萄给他喂进去。
一本正经的继续灌输,“所以呀,人伦之始,女子体内藏育生命,‘男子根本’则是为了播种。”
“你身体的冲动,是源自于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是自然规律,你不用再害怕了。”
瑥羽舌头上蔓延开酸甜的汁液,捂着嘴急促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他往一边侧了身子避开公主,一阵一阵的,像是能把吐纳天地之气的肺直接咳出来。
脖子和脸颊憋的绯红,满眼泪花。
“你呛着啦!”楚乐仪脑子里全是海姆立克急救法,拍着他的背。
他轻轻摆手,“没,没……殿下,我没事。”
瑥羽早知殿下不是寻常女子,但这也太不寻常了。
她是怎么想出“播种”这个说法的?
又为什么把“男子根本”讲的那么轻而易举?
她怎么可以……这么开朗呢,开朗的他总是招架不住。
楚乐仪等他顺过气,看他没事,吃腻了葡萄,端详起那颗桃子。
她极嗜甜,酸甜,香甜,冰甜,各种甜……
瑥羽顺好了气,回过头去,克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有些酸涩。
“殿下,您说的我都谨记了,就是……这些话,这样的话,您同别人说过吗?”
楚乐仪望着那桃子,舔着嘴唇说,“什么话?粉粉白白的话吗?”
“殿下!”瑥羽几乎想咬她一口。
“你好凶哦,你到底要不要赔偿我?”
瑥羽被她惹的一会气长一会气短,努嘴无奈道,
“您说,您要什么?”
楚乐仪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若春风,“你把你桂花酿的方子给我,这样我以后就不用总是同你要了,我回去要做一个桂花酒酿桃子饮。”
原以为会对她有求必应的瑥羽,倏忽冷了脸,
声音显得有些空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