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1
从幻境中突围的小云加速冲过终点。她回头望向星空，那个悬浮空中的银白色光点早已不见踪影。
临走前，半猫特意用风元素符文帮小云治愈了先前战斗中不小心受到的皮外伤。
之前混沌不堪的夜空此时已然恢复成原先那个晴朗的模样。
降落在休息区时，小云发现飞行大赛的冠军已然在此等候自己。
而这位冠军正是凯丽。她一见小云落地，就快步跑到小云面前。
小云看着朝自己过来的凯丽，发现凯丽那相对平缓的胸口已经贴上了飞行大赛第一名的金色贴纸。
“恭喜凯丽拿到冠军。”小云见状说。她努力挤出笑容，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明显还没有从先前的那一大摊子事件中缓过来。
“谢谢，小云你是第三名哦。”凯丽边说边把铜牌贴纸贴在小云的身上。
凯丽的母亲是六冠之一，凯丽也因此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有关首席骑士的传闻。
她知道，那只小云最喜欢的半猫现在似乎正在执行什么难度极高的任务，而且从小云身上的那股源自于半猫的风元素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接触过了。
同时，小云脸上那个复杂的表情让凯丽又多了一丝不安。
凯丽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于是她小声问小云：“你有遇到猫猫吗？”
凯丽口中的猫猫一般指的是空，除了不得不提及名字的时候，其余时间她更倾向于用这种方式来称呼空。
小云很清楚凯丽口中的猫猫就是空。但是她不知道自已要不要如实说出情况。
一方面，小云觉得凯丽也算是和六冠相关的人员，早晚都会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另一方面，小云又想起了猫猫让她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些事情。
正当小云犹豫时，凯丽手表收到了一条来自六冠的紧急消息。这让小云有了一点思考对策的时间。
凯丽对小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急忙用指纹解锁屏幕。
“小云到你那边了吗？到了帮我问一下她等会儿想吃什么。我人在广场，可以提前去排队买好。等你们参加完颁奖典礼的时候，我应该正好能排到。”
消息来自于一个备注为六冠首席的人。而凯丽也明白是谁在一直使用这个账号。
“行，我帮你问。下次不要用这个账号发这种东西啊。”凯丽用元素精准地按压着手表小屏幕上的键盘。
另一边的空发来一串问号。他不知道凯丽为什么禁止自己用自己的个人账号。
凯丽点开猫猫的头像一看，她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空的个人账户添加到了特别通知的设置里面。
“没事了。我把你的这个号当做六冠之首的那个了。”凯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把这个账号移出。她只是把六冠之首的备注改成了猫猫而已。
凯丽抬起头，发现小云还在像上课时一样思考什么东西。
“小云，猫猫刚刚发我消息，让我问你想吃什么。”凯丽转述着猫猫的问题，“他说他在广场，能帮你先去买，让你颁奖仪式后直接去广场找他。看样子你们果然是在开赛前就说好了啊。”
小云的手机还在起点处的储物柜里面。目前还没有传送到终点这里。
“我么好像有说过。可现在我刚飞完比赛，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小云不记得空和自己说过这些。不过她干脆将计就计地说了下去。
小云心想，空估计是刚处理完那个幻境，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是一年一度的校园祭，再怎么不喜欢活动的学生都会和朋友们出来玩一圈，一个人的确有些无聊，而且要是空再不出现的话，对于时空裂缝尚不知情的静和小樱难免会怀疑空的去向。
或许这也是猫猫用来刷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吧。
“我听说科技道具社团那边做了一个全能炒菜机器，各种菜系都能处理，云川、月华、花州、霓虹的都有，要不我让猫猫每种带一样？”凯丽看似是在征求小云的意见，实则早已把自己想尝试的各种小吃名字发给了屏幕另一头的半猫。
“好呀，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小云随口附和。
“还要加点什么吗？我不太了解小云的口味。”凯丽把手机递给小云看。
“挺好的，就这样吧。”小云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她不是对于这些其他城市美食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更加关注那只刚刚结束战斗的猫猫。
因为小云现在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消毒。她也不确定被机械碎片击中后是否会有感染的可能。
此时，远处有一位胸口贴着银色标记的参赛者走了过来。他在扛着自己的大剑的同时，还帮谁提着一大篮子奖品。
小云立刻认出了这位自己始终没能追上的参赛者。
他就是静。
“小云也完赛了啊。我其实也才刚到不久。”静看着小云身上的铜牌贴纸说道，“现在就等小樱和空了。”
前来颁奖的校长佩勒姆校长则是转身扫过计时器上的记录，确认了小云是这次飞行比赛的第三名。
校长笑着说道：“凯丽、静、小云，你们前三名都刷新了之前明皇留下的记录呢。这个记录已经好多年没动过了。”
“诶？”飞行大赛的前三名异口同声。
他们谁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超过了现任四皇在这里留下的飞行记录。
“有所突破绝对是一件好事。前人已成历史，未来不就是留给后人来自由书写的吗？”校长继续说。
小云不知道校长口中的前人到底指的是谁，因为她发现校长也和她一样时不时地看向竞技场的方向。
从这时开始，包括小樱在内的其他参赛选手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抵达终点。
和其他已经抵达终点的选手一起，小云也始终在一旁抬头观察天空。
小云把手插进口袋，假装继续眺望猫猫可能出现的地方，尽管她知道猫猫大概率是在某个地方默默地等待自己。
没过多久，校长夫人楠小姐也来到颁奖现场。她裹着厚厚的围巾，身披一件棕色大衣，袖口上还粘有一滴可丽饼的鲜奶油。
楠小姐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干净双手，随后走到小云面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交给小云。
“小云，下次飞行的时候要带手套哦，最近的风里有不少小石子，很容易刮破手。”楠小姐对小姐说，“我刚刚在广场上排队时偶然遇到的猫猫。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麻烦楠小姐了。”小云接过手套带上。之前被寒风冻得有些僵硬的五指立即恢复了生机。
“过一会儿就是颁奖典礼，人可能会比现在还多。小云先去前排站个位置，这样领奖的时候就能方便不少。”楠小姐把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了还在原地等待的小云。
小云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立刻行动，似乎还在等待着某只半猫前来见证自己站上领奖台的瞬间。
楠小姐一眼便看穿了小云的心思。她甚至完全没有使用自己最为擅长的读心符文。
趁小云不注意，楠小姐脱下右手手套，伸手拉住小云的手臂往前走。
“小云，大家都期待着你走上领奖台呢。”楠小姐故意握住了小云的手环，同时往里面注入了一丝丝的光元素。
接受到元素的手环微微发出光亮。
“他早晚会来找你的。”楠小姐在通讯符文中对小云说，“在此之前，我们也要先办好自己的事情，对吧？”
小云没有忘记自己和手环的约定，于是她决定先去领完奖再回来找那只未能完赛的半猫。
小云似乎又能在手腕上体会到手环内部产生的温暖。而且越是接近领奖台，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就越是真实。
“抱歉没能替你拿下冠军。但我真的尽力飞完了全程，如果不是时空裂隙，我可能还有反超的机会。”小云在心里对手环说道，可是此时的手环除了散发出的暖意，再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突然，一段声音从手环传入小云的脑中。
“即使结果并不完美，我们也拼尽全力了。既然如此，每一个结果都是最好的名次，虽然我这是在假设你和当年的我一样，没能真正地从众人手里拿下冠军。”
手环里的声音接着说：“如果你真的有拿下冠军。前面的话当我没说，因为这是我提前录制好的方案，等你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大概率是已经回去了吧。”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是我依然会在那里无声地祝贺你们所取得的一切成就。”
手环的声音到这里就断了。只剩下一股尚未消散的暖流贴在手环与小云的皮肤之间。
小云不自觉地再次仰望星空。
她仿佛看见了千年前那位不服输的公主正在同一片天空中飞行。那位神似猫猫的骑士正在拙劣地扮演费劲追赶的角色。
他们都明白，这些回忆没有持续太久。
宛如机械爆破的烟火声顷刻间把漆黑的夜晚再次点燃。
公主与骑士的身影被绚丽多彩的光影所掩盖。
那份对彼此的不舍化作释然，最终变成一抹无名的灰烬，随风遁入深空。
小云意识到，自己完整地见证了一切，尽管直至如今，她连都未曾听闻那两位古代符文师的名字。
楠小姐总算把小云拉到了人群的前排。人群中，在小云从叶琳娜老师老师面前经过时，手环上的光芒似乎达到了目前为止的最高亮度。
小云低头欣赏起铜牌贴纸上的反光。
她在心里对那位给予自己多次帮助的符文师说道：“愿过去的你亦能知晓此刻的光辉。”
千年前，千年后，不同的少女露出了同样令旁人不解的微笑。
在简短的颁奖典礼后，参赛选手与颁奖嘉宾们随即投入到新一轮的节日气氛中。除开那些深陷过去的四皇与六冠，几乎没有人发现自己在无意中躲过了一场差点发生的机械灾变。
当然，不被发现也的确是某位初代六冠之首的本意。因为他始终相信，即便自己早已不复存在，后继之人也肯定能把这件事情不声不响地处理好。
如今的六冠确实做到了。只不过从头安排这一切的，仅仅是一本流传在六冠之间的预言书而已。
颁奖仪式过后，小云还是没有见到空。
眼见校园祭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耽误其他那些陪她一起等半猫的人。
小云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久久未能等来那只说好要回来找自己的半猫。
终于，小云忍不住对小樱和凯丽等人说：“没事，你们先去玩。我在这里等空。”
小云脖子上的铜牌似乎也在自豪地直视路灯所投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