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15
转眼间来到了校园祭的第二夜。
与昨晚不同，今天没有烟花，夜空晴朗，很适合夜间飞行训练。
四天后的飞行大赛会在晚间的校园内举行，不少参赛人员都会选择在比赛前过来熟悉飞行线路。
对于小云而言，这是一次俯瞰校园的绝佳机会。
为了预防陨石再次落入校园，符文学院的上空一直处于用符文封锁起来的状态，任何飞行物都无法进入这片似乎是独立于云川之外的领空。
直到即将举办飞行比赛的这几天，佩勒姆校长权衡再三，还是为各位参赛人员开放了这片维持了一个学期的禁飞区。
除开决定前来训练的部分参赛人员，学生会与安保人员也会对于夜间的各个活动区域进行例行的巡查，为的是维持秩序与场地的整洁。
小云身着白色的内搭，外面穿了一件防风的咖色大衣。裤子选了一条裤脚收拢的，鞋子依然是方便奔跑的灰色运动鞋。
在灯火通明的露天运动场上，小云见到了在等自己的猫猫。
“你这么早就到了啊。”小云不知道空等了多久。
她因为出门没拿控制元素释放的手环而被迫半路折返
等她匆匆赶来时，时间早过了约定好的那个点。
“没事，夜间飞行训练还没开始。”空似乎毫不介意的样子，“你等一下别飞太快，我怕自己在地面追不上。”
“你不飞吗？”小云原以为空会陪着自己的。
“不是不想，只是那双机械翅膀太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了。”空对小云说，“我会时刻和你保持联系。如果看见了那些人影，立刻告诉我，我会直接用符文封锁那个地点，以防止更多人和你一样误触这些东西。”
空从传送门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符文纸张，交付于小云手中，说这是用于标记定位的符文。
一旦发现旧时残影，就立刻朝那个位置发射出去。
这些符文纸经过特殊处理，可以无视物理法则直线飞行，直到撞上什么东西为止。
空还说，自己已经在上面做过标记。他会尽快用传送门外加跑动的方式赶往现场。
“所以，为了让我少跑一点路，你尽量瞄得准一些啊。”空分别往小云的两个口袋里都装了一些用于定位的符文纸。
“那个，你可以示范一下这东西是怎么发射的吗？”小云是第一次用这种比较老式的定位符文。
现如今的符文师一般都是靠卫星和科技手段来定位机械元素，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刻意使用这种十几年前常见的符文定位手段。
“行。你给我一张纸。”空向小云伸出了手。
与时俱进的符文学院在五六年前从教学大纲中移除了这项基本用不太上的技巧。
但是这次的情况特殊，目前还没有机器能够捕捉到这些看似正常、实则是来自于不同时间的元素立场。
因此，空才不得不从他那庞大的武器库中翻出了这么一叠东西。
小云从口袋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交到空的手上。
“我最近几年都没怎么用过，不过这东西上手很快，小云肯定一学就会的。”空接过纸张说道。
空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定位符文纸。一股元素力量迅速注入其中。
透过训练场上的灯光，小云可以隐约看见淡淡的纹路从纸张的一个对角延伸到另一个对角。
看似轻薄的纸张里此时显现出大量的浅色水元素。
原先柔软的纸张变得像一块钢板那样坚固。
“定位符文，发射。”空瞄准了训练场尽头的一根路灯灯柱。
半猫手腕一甩，定位符文的末端便条件反射般地发射出一股气流。然后整个符文笔直地飞向路灯。
叮的一声。
定位符文瞬间碎成晶莹的粉末状光点。
这些光点的间距越来越大，最终在路灯的照明下形成一条由水元素组成的细线。细线的末端连着空的手背。
“跟着这个，我就能立刻将传送门开设在定位符文所指示的地方。”空向小云解释说。
“这里的每一张纸都有填充满我的元素。你只管甩手发射即可。”
“我试一下。”小云拿出另一张定位符文，朝反方向的另一盏路灯扔去。
同样的光线再次连接了路灯与空的手掌。
这次，空尝试了一下瞬间传送，但是他的后背不小心直接撞上了路灯杆子，发出一声听着就很痛的响声。
小云小跑两步来到空的面前。她有些担心空的状态，因为现在距离半猫出院还没有过去多久，而且撞击的地方又是他原先受伤的部位。
没等小云开口，空就咬牙站了起来。他对小云说：“这点程度问题不大。”
“看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回复到最佳状态。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小云很难想象曾经上天入地的半猫会做出如此笨拙的动作。
“没事，你快去起飞的场地那边。我看叶琳娜老师她们已经在过去了。”
“你也小心一点。是在不行，我会从空中下来支援的。”
“不可以，这样就暴露了我的行动，我不能再次被其他人看到使用那种力量。你的任务是侦查，不用参与潜在的战斗。”
“那你……”小云隐隐感到不妙。
她很清楚，空口中的那种力量指的不是机械元素就是那套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机械武装。
“我再怎么说也是很强的符文师。”空边说边把小云推向训练场的另一头，“我能把握住分寸的。信我一次，好不好？”
“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再那样了，我怕。”
小云心想，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况且空都这样说了，那就再相信一次吧。
交代完毕后，小云前往了起飞的位置。
叶琳娜老师变身成巨龙。她在尾巴上套了一个发出白色亮光的元素环。
巨龙率先起飞，示意后面的选手紧紧跟随自己的路线。
叶琳娜老师飞行的路线即是飞行大赛的赛道。而这条赛道也会经过符文学院的每一栋建筑上空。
若是在飞行的途中向下望去，符文学院的角角落落尽收眼底。
虽然仍有些地方会因为灯光的原因看不清楚，但是小云依然可以在经过那里时用元素立场去探测可能存在的旧时残影。
从训练场地起飞没多久，小云便跟着众人经过了校园中心那棵高达五六层楼的古树。
树上琳琅满目的装饰反射出各种颜色的灯光，将整个学校中心的广场照得十分明亮，校园祭的各个摊位也都摆放在这里。
小云低头观察起人群。
除了时不时有人抬头向飞行的众人打招呼以外，小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广场上的学生、教职员工与家属也只是在各个摊位间来回走动而已。
接着，领飞的叶琳娜老师一个急转，扭头飞过图书馆旁边的古钟楼。
再过不久，新一日的钟声就会响起。
为了避免钟声影响飞行路径上的各位参赛选手，今天的训练调换了图书馆与教学区域的飞行顺序。
平日里的图书馆从不会像今日一样几乎没有访客。
这里珍藏着符文世界中的大量珍贵文献，无数学者从世界各地赶来，只要得到了许可，便能从中借阅那些在其他地方已经销声匿迹了的资料。
当然，因为校园祭的缘故，书籍借还服务目前处于暂停的状态。
整个图书馆也提前打样，一排排的窗格都已早早陷入了沉睡之中。
四周的路灯自动进入节能模式。
小云在空中也没有办法看清楚这块区域的全貌。
小云记得，她上次就是在这种状态下遇见的残影，因此她的警戒心提高了不少。
为了保险起见，小云故意放慢飞行速度，然后开始一遍遍地巡视每一个灯光暗淡的角落。
在小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西蒙老师背着阿伦给他的喷气背包，加速赶到了小云身边。
西蒙老师对小云说：“小云，集中精神，飞行时不要东张西望。”
“我知道了。”小云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便加速追上了大部队。
在等着最后一位选手飞离图书馆的区域后，西蒙老师也准备加速继续跟上队伍。
可是，钟楼里的一声巨响突然触发了他那喷气背包的保险装置，一个巨大的降落伞瞬间弹出。
西蒙老师被数条钟楼里冲出的风元素强行吹飞到了宿舍楼所在的区域。
“这还没到零点啊。”迫降在宿舍楼顶的西蒙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那个亡魂敲钟的故事是真的？”西蒙老师不禁想起了以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小云也被钟声吸引，转头回看钟楼的顶端。
就是在这个瞬间，小云又见到了那位先前遇到过的金发少女。
那位少女站在钟楼尖塔的顶端，暗金色的头发散发出朦胧的光泽，右手臂上绑着的银色飘带如波浪一般向后飘去。
她大手一挥，紫色风元素顷刻间掀起她脚下的大量瓦片。
“我找到你了。”那位少女手指小云的方向说道。
而她的声音却又是从小云的手环中传出来的。
如此的场景，似乎只有小云一人可以看见。飞行的队伍头也不回地去往了下一个检查点。
楼顶的少女从百褶裙下掏出一把元素长弓，口中缓缓念道：“天弓，破魔。”
上下弓片同时亮起，一发满载机械元素的箭矢直线飞往小云的方向。
小云脚踩浮空岩，用法杖变出她那把岩元素大剑，横向切开了这轨道正得像是故意往剑刃上靠的箭矢。
接下这一击后，小云加速前进，反手将一张定位符文甩往那个方向。
结果，那钟楼顶上少女非但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反而还用左手的两根手指直接夹住了那张即将转变为传送门的纸张。
“你的技艺生疏了不少。这就是时间对你的影响吗？”少女掐灭了逐渐汽化的水元素定位符文。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小云在少女自言自语之时拍马赶到。
小云的大剑变回法杖，直指楼顶少女的眉心。
“你终于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了啊。”金发少女盯着小云说道，“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找到时空裂隙喔。”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验你的时候。”少女继续答非所问。
小云感到自己双手双脚开始发软，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她眼前那个少女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
小云隐隐感到右侧胸口的疼痛开始向全身扩张。
但是她向后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地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开始坠落。
此时，她口袋中的某片符文亮了起来。被打断过的水元素瞬间铺满整片钟楼附近。
一切都被定格在了小云在空中伸手召唤浮空岩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