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7
山间的战斗还在继续，原先张牙舞爪的机械树似乎有一种弹尽粮绝的征兆。
趁此机会，小云顶着雾气拔出了专属于自己的那把岩元素大剑。
岩石大剑重重砸向机械树根，锋利的剑刃畅通无阻地切入机械元素凝结成的树皮，机械树干的内部产生了由岩元素引起的乱流。
可是，那块连接机械核心的中心区域始终牢牢地连在一起，无论小云如何用力也无法继续切割下去。
小云加大了上挑的力度，整棵树木的基座被小云连根拔起，而那块区域依然没有如同小云所计划的那样断开。
即便是大半的根茎裸露在外，那棵匪夷所思的机械树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
新张出的机械叶片甚至已经开始反噬小云施加的岩元素。
“岩柱，裂变。”小云用劲向空中推出剑柄。
紧接着，她唤醒了那些先前就埋藏在地下的岩元素结晶。来回移动的结晶块瞬间重塑了小云身前的整个地形。
大地的缝隙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本就千疮百孔的地面继续崩塌。
一个直径近乎五十米的深坑张开无底的巨口，一口吞下那棵被连根拔起的机械树，其余无数的山间草木也被无情地吞入其中。
尽管一路上小云并未见到过任何除了树木以外的生灵，但是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向那些可能被自己卷入深坑的生命表达了歉意，因为此时的她并没有更好的方法来消灭眼前这棵正在负隅顽抗的机械树。
小云脚踩浮空岩，缓缓地用食指指向头顶，然后轻声对地面说道：“抱歉了。”
可那颗悬浮空中的机械树似乎预判准了小云的行动路线。
一根窜出的机械树枝直接在空中绊倒了小云。
失去平衡的小云向前倒下。方才施展了一半的符文被彻底打断。
巨树落地，尽管枝干受尽创伤，但是它依然维持着原先的那股疯狂。
“时空流转，骑士永不屈服！”机械树再次嘶吼。
小云重重地摔在地上，幸好她在落地前及时为自己套上了岩元素护盾。小云从自己造成的深坑中爬出来，重新拿起已经变回了法杖形态的元素武器。
得益于及时的防护措施，小云并没有收到很重的伤，她仅仅是擦破了一些手肘处的皮肤而已。
就在那时，一阵雷鸣从空中降下，正面击中机械树。先前张牙舞爪的机械树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这是……巧合吗？”小云又一次等来了半猫的救场。
她朝机械树倒下的方向走过去。
又是一只和空一模一样的半猫站在小云的身前。
“那棵树还有活动迹象。”突然出现在通讯符文中的空对小云喊道，“用我们从幻境中带回来的手环控制好爆破力度，一举击溃它。”
白毛猫爪直指小云手中的法杖。
还未等小云做出回应，半猫就启动了身上的各种元素。
“准备！”空向前冲锋的同时朝自己脚底射出一箭火元素爆破箭。
半猫借力登上了由一条宛如机械手臂的枝条。
他面朝机械核心的位置，毫不畏惧地向下俯冲。
在抽出粉红色元素长刀的同时，半猫小声召唤出装甲：“机械武装，末日使徒。”
全覆盖的装甲瞬间抵消看迎面而来的机械元素热浪。
空举起长刀，垂直劈砍下去，机械树的元素护盾终于裂开了一道无法修复的开口。
小云身边的岩元素结晶也全部击中失去护盾的机械核心。
“结晶爆破。”后方的小云瞬间引爆了那些机械核心上的岩元素粉末。
接着，后来的这只半猫一箭将那个半残的核心射穿。
待到爆炸的声浪退去后，他回头向小云伸出猫爪，而小云那只伸出了一半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可是，我要怎么确认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呢？”小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位仍旧是一只由机械假扮的半猫。
“好问题。”真真正正的空也不知道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证明自己真的是自己。尤其是在他不自觉地带入了小云那个接二连三被骗的视角之后。
两人的视线对峙了一很久。
一段两三步就能走完的距离始终维持在他们之间。
谁也不愿意跨出新的一步。
“这样，我有办法了。”空终于开口说话，“突破这里的唯一办法便是解开位于山顶的古代符文。”
与此同时，他的元素立场察觉到天边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山间来回穿梭。
“你我把目标定为山顶，然后各自前进就行了，一路上无论是什么机械扮成我或者你的样子，我们都不要理会。我相信，以你目前的实力，即使没有我的辅助，你也依然能够抵达那里。你看这样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只是……”小云总认为眼前这个半猫所提出的逻辑多少有些牵强。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自己怀疑自己啊。凡是在这里怀疑自我的符文师，最终都会迷失在这片没有尽头的白雾里。”半猫没有继续尝试从地上拉起小云。
他收回猫爪，独自一人走向愈演愈烈的白雾中去。转身时，他还偷瞄了一眼那些短暂成为过小云队友的机械残骸。
“这些幻象终会过去，而你，也没有理由在这里停滞不前。”半猫抱着如此的想法消失在林间光影之中。
“小云，你内心的执念也许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烈。这些无神的机械竟然会因为你而产生如此的改变，这可真是我从未见过的奇观。”
“带着你的力量，一举离开这里吧。”半猫最后在与小云的通讯符文中说道。
“哪怕……曾经的四皇也在最后止步于此。”走入林间的空无奈地锤了一下从身边经过的一棵树木。
一阵树干断裂的回响还是不争气地传到小云耳边。
小云背倚树根，简单地给自己用了一串治疗轻伤的符文。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全数愈合。
过来一会儿，小云缓慢起身，望着半猫再次消失的地方小声对自己说道：“你一定会在那边等着我的，对吧？”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辨别哪一个身影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你。”小云也不知道自己的道歉到底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满地的枯枝落叶与机械残骸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积蓄已久的风元素符文这才吹开了一地落叶。一张空手写的字条嵌在崩裂的地面夹缝里。字条的周围还裹着那条小云赠与空的围巾。
字条的一角还涂上了用于防伪的半兽人鲜血。有些血渍还不小心弄到了那条围巾上面。
“此山曾名虚峰缥缈，古早的执念攀附于尚存于此的机械，妄图以非人之躯重返旧世深空。”
“迷雾带来的损耗远超平常。我不知道自己对机械武装的控制还能撑住多久。所以，无论之后的路程如何，都请你拼尽全力去击败每一个阻止你离开的对手。”
“在此之前，愿你不再遇到任何一个迷失于此的我。”
“六冠之首曾言道，黄昏骑士跨越时空，便览荣光与衰亡。殊不知，时至今日，星河再无他的位置。”
看完这些，小云恍然大悟，然而那个半猫的身影早已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