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8
在一起安顿好小云后，曾经的小队成员们再次各奔东西。
裁判长回酒店继续准备后续的工作。
不管怎么说，除了那些置身事中的四皇与六冠，很少有外人知道那个夜晚中所发生的的一切。
小天努力回忆昨晚的细节，可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忘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什么。
送完小云后，半猫溜回了他和静的房间。那位粉色头发的肌肉猛男早就在那里点好了外卖，等待着半猫的归来。
今天的宿舍里还有另一位之前传给小云资料的帮手。此时的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筋疲力尽的半猫。半猫简单地问候和两位帮手，然后一头栽进了他那床刚刚被静整理好的被子中。
静和唐把猫猫的那份外卖放进宿舍的冰箱，随后离开了宿舍，换了一个地方开始享用这顿等到现在才开动的晚餐。
除了那个破洞的宿舍楼顶，符文学院的生活似乎再次回归到了日常的节奏。
学生们依旧满怀期待地奔赴下一个课堂，教师们仍然坚守自己的岗位，工作人员还是照顾好了校园内的一花一木。
除了某两位还在请假外出的特例。
校园外，经过一两天的休整，琴也希望自己能够赶快回到原本的工作当中。毕竟相比于那些没事找事的六冠，骑士的日常还是充满各种与机械相关的委托的。
最近几个月，琴的名声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千里之外的星落谷。
琴现在的手上又多出了好几个来自其他城市的委托。换做以前，她从未预料到，一个新人职业符文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快速地把业务拓展到云川之外的地方。
“是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吧。”琴大概知道是谁，但她也没有完全确定。
一通来自小天的电话恰到好处地响了。
窗外，是晴天。
琴接通了电话，但是另一头的小天一直没有开口。
“喂？是我听筒坏了吗？”琴突然开始怀疑自我起来。
“琴，符文大赛的决赛前，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商量。”小天这才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你说，我在听。”琴没有多想，
“你现在方便出来吗？这些事情比较重要，我想当面和你说。”小天鼓足勇气说出了猫猫教给他的话。
“好吧，去哪？”琴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现在的琴已经有了答案，恰好她也想找个机会当面告诉小天。
“猫爪咖啡，有人帮我点好了秋日限定的猫冰乐。”小天再次查看了一下电脑上的订单界面。会员卡的界面上写着小云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小云一样喜欢甜食了？”琴很不理解小天的选择。不过她也没有过分纠结这种小细节。
琴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风元素组成的上升气流瞬间从她的脚底出现。换做别的作品，这估计是某种难以界定的神技，但是对于琴来讲，这不过是日常的出门方式而已。
秋日的猫爪咖啡还是没有什么人流量，冷清到连一个服务员都没有。所有的商品都是付费后自取。奇怪的托盘悬浮在空中，把两杯到店自提的猫冰乐放在了刚刚入座的琴和小天面前。
琴感觉自己和小天的距离比以往都要靠近。她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直视小天的眼睛。
于是，琴掀开塑料盖子，假装在欣赏什么并不存在的图案。
“之前的事情辛苦了。”小天也尝了一口以前不怎么吃的猫冰乐。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甜味传到到他的人类舌尖。可他并没有沉浸其中，因为小天深知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啊，没什么的，本来那也是楠小姐计划的一部分。”琴就事论事地说道。
“谢谢你能够配合。我是为了让你的表演更自然一些，才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和楠小姐之间的约定。”半狗人没有开口，他转而在通讯符文中和琴进行一对一的沟通。
琴和小天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店门外用读心符文偷窥的一人一猫。
“你为什么要在我妹妹身上下这么大的赌注？”琴屏蔽了店外偷窥的两人，“你真的这么确定我妹妹能把你救回来吗？”
“我相信小云，就和我相信三年前的你不会向变成半个机械的我挥下那把风元素短剑一样。”小天顺手拉下了窗帘。
“你们都是能够创造奇迹的人，一个能在梦境中寻回彻底迷失自我的猫猫，另一个则是没有感染机械元素也能跻身六冠骑士的天才。我能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你们姐妹两个呢？”小天的狗爪捧起琴的手掌。
“等大赛结束，我想让你重新认识一个不再依赖机械武装的我。”小天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他关掉了两人之间的通讯符文，想要听到来自于琴的亲口回答。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猫猫给他准备的上千字告白指南更加能够得到琴的认同。
“在此之前，你还有裁判长合同没完成吧？”琴抚摸起正式男友的脑袋，温柔地说道。
琴曾经告诉过小天，自己不反对，小天就可以默认为同意。
窗帘被花坛边的猫猫用遥控器拉起，而咖啡厅内的两位毫不在意。
“大赛结束了，我也就不再是裁判长了。”小天顺势把狗头埋到琴的胸口，“不过，我想请你做我的裁判，不再让我沦为那些人的棋子。”
“聘用时间要多久？”琴明知故问。
“你定。”小天把问题抛回给了琴。他的尾巴来回摇摆。
“那我就当做无期限好了。”琴本想回答永远，但她有些害羞，没能把这个两个字说出口。
“其实……”半狗人想要把某些本不能说的事情告诉琴。
“是楠小姐把我介绍出去的吧。”琴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的这些话也是她教的吧？你这个完全没有文学细胞的人怎么可能说出那种台词？”
“其实，猫猫也有帮忙。”老实的半狗人扭头就卖掉了猫猫。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让我省心啊。”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因为她已经选择了与小天共赴前程。
不管她嘴上怎么说，琴内心里始终觉得，陪伴在小天的身边才是最不费心的关心方式。
琴不想再见到那个失控的小天。她也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半狗人孤身一人面对这个世界的真相。
至于云川与妹妹，琴觉得猫猫会做得比自己更好。从入学测验到符文大赛，猫猫都证明了自己有那种代替自己照顾好小云的能力。
躲在花坛外偷窥的空和小云同时捂住了自己那张逐渐变态的笑脸。他们的行为就和某些在屏幕前读轻小说的人一模一样。
咖啡厅里的故事差不多走向了完结。花坛后面的一人一猫也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猫猫本可以直接传送回符文学院，但他还是选择了和小云一起步行前往车站，然后在慢悠悠地晃会校园之中。
反正请了一整天的假，早点回去也是浪费，猫猫和小云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除了上述的理由，他们也想给自己创造一点独处的机会。符文大赛看似热闹，各路人马汇聚到一起，实则也正是这份热闹将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切分地更加稀碎。
可能反倒是因为这稀碎的相处时间，猫猫和小云才会更加珍惜这两人同行的短暂时光。
小云故意选择了绕远路的走法。她没有选择连接车站的那条大马路，相反，小云特意带着猫猫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以前，姐姐常常带她走这里，为的就是能和小云在路上多说几句可有可无的话。
午后曾有过一阵突然如其来的太阳雨。路边青草的尖尖上仍旧留有过去的水珠，不过那些青草全都挺直腰板，准备迎接午后那种来之不易的慵懒阳光。
小云和猫猫一起走了很久，可是谁也不知道要怎么率先开口。
终于，小云忍不住了。她扭头对猫猫说道：“空，你不会变成小天那样的，对吧？”
“这个我无法保证。”空实事求是地回答了小云的问题。
“不过，我不是还有你吗？你现在可是能单挑六冠的符文师了啊。”空连着说道。
“我……”小云还记得那晚的心路历程，“我真的做不到。我是说，我真的无法接受我将武器挥向自己人的事实。”
“你的机械武装是六冠之首给的吧？他的封印符文一定比小天的要更加长久吧？”小云期望得到一个封印永不解除的答案。
“封印我体内机械的人不是他，而是青阿姨。虽然她跟我讲她的封印比我预期的要长，但是我的寿命终归还是有限的。未来的事情不好说的。”半猫纠正了前半个问题的同时也承认了后半个问题中涉及的事实。
“旅途的终点，你我必然刀锋相向。”半猫把自己在星空中窥见的未来说给了小云听。
边说边走，他们的前方即将走入一个阴凉的桥洞。
“可是我还远远没有准备好。”小云还是有些后怕的，“万一我没能控制好力度，可能小天就彻底回不来了。我很害怕会因此而失去你。”
“没关系，时间还早。你还不必为我担心。”半猫在桥洞的阴影中停下脚步，然后默默地注视着小云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专注于走好自己的路就好。我会在终点静候你的到来。”半猫低头俯视着脚下的石砖。
“空，你不是对别人说过吗，一切都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不同。”小云也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仍然站在阴影中的空。
“凯丽告诉你的？”空立刻就出了小云口中的别人是谁。
“嗯。”小云承认了，“如果你还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么我一定会为你创造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因为我的梦想是要成为世界上最棒的符文师。我不会抛下这里的任何一人。”小云的右手指向左肩，意为下定决心。
“那我拭目以待哦。但是，现在的我并不需要你的守护，因为我一直都是强大到吊打全部六冠的符文师。”空受到了小云的那份心意。
“在你足以打败我之前，我绝不会轻易倒下。”半猫的语气里再次流露出过量的自信。
半猫终于迈出了脚步，全力追上小云的方向。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相遇已经是难以复制的奇迹。
可是半猫并不知道，小云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傍晚，绕了一大圈远路的小云和半猫终于赶上了晚餐前的最后一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