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7
月黑风高夜，半猫竖直了他那条发光的大尾巴。尾巴的照明范围不大，但是足以将元素发出的光亮覆盖到半猫周围的每一个人。
“小天，首席武器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谁输谁赢都没关系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参加符文大赛吗？”半猫问到身旁的大赛裁判长。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会再有人勉强你的。”小天的声音从半猫的尾巴后面飘过来。
裁判长黏在猫猫的元素尾巴上。他的脸紧紧贴住温暖的尾巴，而半猫也没有再次排斥小天的行为。
曾几何时，他们因为狩猎机械而露宿荒野。没有带取暖设备的夜晚比如今还要寒冷。猫猫的大尾巴永远是最为柔软的床垫。
不像实体的尾巴，空并不会在元素大尾巴上感受到痛觉，哪怕是让小天垫在身下也没有关系。
“但是，符文大赛的意义不该止步于输赢。”小天松开了猫猫的尾巴，走到其余人的面前。
“也许曾经的大赛更像是某种残酷的选拔，输赢会决定生死，最强者则是还无疑问地赢下所有。”
“如今的大赛，历经这么多年的变迁，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小天一本正经地想把历史上不曾记载过的事情告诉云和空，可是，她们两个其实已经通过首席的空间了解得十分清楚了。
“现在的符文大赛，更多的是充当一个让新人符文师展示自我的舞台。偶尔会承担一些过去才有的功能。”小天从头梳理了符文大赛的前世今生。
“你这个偶尔也说得太轻松了吧？”小云完全不认同小天说话的语气，“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因为我而被牵扯进来的。”
“幸亏法杖打开的空间里还有你当年留下的力量。”小云难免有些后怕，“三年前，要不是空把自己的元素存在了那个奇怪的空间里，我自己是绝对没法激活这根法杖的全部潜力的。”
“别开玩笑了，我要是还有那种力量，首席的那根法杖就不会特意选中你了。”空撕开上衣，用衣服的残片包裹起右臂的伤口。
“你所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首席为每一位法杖使用者安排的自我发现之旅。”空如无其事地道破天机，“拯救我们的不是那个早就不在了的六冠首席，而是绝境中爆发出力量的你啊。”
一旁的小天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小云依然觉得有问题：“可我都看到了啊。这难道不是你的回忆吗？还是说你把遗忘符文后面的事情也给忘了？”
半猫接着对小云说：“我偷偷告诉你吧。你所看到的，应该都是你想看到的。”
“可能是你希望我能帮助你，所以你才会在那里见到我的身影。那里面的元素本质上是属于你的居多。”半猫尝试解释那些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你的那一次重击当中有很多小云自己的岩元素，其他元素的比例微乎其微。”琴也加入进了对话，“小云，不要谦虚了，这两个半兽人是在感谢你的付出呢。”
“要是……”得知了这个真相的小云反而害怕起来，“要是我没能从中发掘出新的力量，你们是不是还要打下去？直到有人倒下，然后再也起不来。”
小天和琴沉默不语。这大概就是个肯定的回答。
半天都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云提出的这个问题。
“就算真成了你说的那样，你姐也一直在那里待命。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在一切都不奏效时把你接走。”空向小云透露了一小部分他们原先拟定的后备计划。
“但是，你做到了我们所能想到的全部。”空无意掩盖那些沉重的真相，“你现在可是拯救了六冠的符文师啊。”
“我是只是说如果……”小云强调自己是在假设。
“还记得我在面试时讲过的东西吗？我是指那个我认知中的符文世界。”空突然提起了某些极其久远的回忆。
“你是说符文师必须经历的艰险？”小云感到自己脑子开始变得有点迟钝。那些她原本记得清清楚楚的东西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模糊。
“不，我是说，你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无论你是否选择归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空仰头观望星空，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本该注定发生的结局。
但是这一次，空发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并且，半猫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变动发生的那天也正是他在梦中遇到小云的那一天。
“你也别再后怕了，因为你，这个世界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半猫漫不经心地说出了这个世界中所隐藏的部分真相。
“好在现实没有如果。”半猫倒在小云身边的草坪上。他正在从一个背后的角度欣赏小云那头沾满泥浆却仍然显现出金色光泽的长发。
“你说的也对。下次有困难可以找我，现在的我也可以为你们分担一些事情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搞定。”小云也这么躺下，然后翻身戳了一两下猫猫的脸颊。
猫猫嗯了一声，大概算是某种肯定的回应吧。
“好软。”小云一边戳着猫猫的脸颊，一边在心里感慨道。
现在的小云心神疲惫，可当她看到半猫半狗还有姐姐都变回了自己认识的模样之时，那些原本她认为很重要的细节又一下子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云，你作为符文师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如果可以，我想陪你一路走到终点。”空闭上了眼，尽情享受起久违的平静。
小云觉得，与其去纠结那些的奇怪说法，她更应该关心空现在的精神状态。
在小云看来，现在的空如释重负。所以小云也放心地躺在了草地上。
“我怎么会拒绝你呢？”小云留意到空的语气和平常有所不同，她也明白自己该如何用同样的语气来回答。
旁边的琴和天相视一笑，看破不说破。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这片草地上的平静才被这个姗姗来迟的电话所打断。
“哦，我知道了。”琴在这时才接到楠小姐打来的电话。
“六冠的表决结果正式生效。我们认可小云持有首席武器的资格。”电话另一头的楠小姐相当地平静，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小云，他们认可你继续持有首席武器了。”琴兴奋地扑向妹妹。她恨不得抱住妹妹在地上打滚。
“姐，你可以了啊。”小云被姐姐抱得有些害羞。
“我们兄弟之间也来一个吗？”小天向同样躺在地上的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你不要过来啊。我和你可没有血缘关系。”猫猫被狗狗问得措手不及。空全身上下的白毛一下子炸开。
三年过去了，狗狗还是那么喜欢半兽人之间的贴贴。猫猫还是那么的不领情。
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可是小云的存在又为这个注定悲剧的小队改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叮的一声，小天寄存在琴那里的手机也发出了响声。
半狗人接过手机一看，立刻回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另一个职责。他转身对两位将要参加符文大赛决赛的选手说道：“重逢固然感动，但我们都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
“你是指符文大赛的决赛吗？”空还是比较清醒的，“那种比赛的冠军已经无所谓了。冠军让给小云也没事，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媒体要怎么看待我。”
“不，有所谓的。”小云从草坪上坐起来反驳空的观点。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场外因素的影响，我们更应该全力以赴。”小云疲惫的身躯不自觉地顶向空的方向。
“可我已经没有任何动力啊。”空实事求是地按照内心的想法回答了。
“你就当为了我，好吗？我还从来没有和你在正式比赛里见过呢。”小云未经思索就这么对空说道。
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小云的脑中。
“冠军要靠实力来争取。让出的冠军没有意义。”小云强忍困意，对自己决赛的对手说道。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都倒向了半猫的怀抱之中。小云体内的元素储量很大，但是也经不起她前面这样的用法。
现在，小云体内可支配的元素快要濒临倒下的阈值。
一旦元素储量过低，小云就会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她的眼皮仿佛没有力气一般地合在了一起。
小云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她仍旧能感受到一双肉嘟嘟的猫爪抱住了自己的腰间。
“明明早就筋疲力尽了，还是这么要强。”半猫一眼就看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正是拿你没办法。”
“好吧，我答应你。”半猫紧紧搂住了小云。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清楚小云听到了没有。
尽管半猫内心并没有全力以赴的想法，他依然表面上答应了小云。空觉得，这种时候就由着小云算了。
小天和琴什么也没说。他们站在半猫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一扇通往小云宿舍门口的传送门在半猫的大尾巴后面开启。半猫抱起昏睡的小云，往宿舍的方向传送。
在猫猫望向传送门的瞬间，他看到某只长角的生物和某位银发的王女仍旧守候在那里。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他们都害怕自己制造出的响声会吵醒急需休息的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