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8
顺着箭头的指示，小云和小樱眼前的道路愈发熟悉。
她们走进符文学院的大门，迈过鹅卵石与沙砾堆砌的小路，穿过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灌木。
终于，她们走到了一艘两层楼高的船屋门口。
说是船屋，实际上就是一栋盖在水中的办公楼。
办公楼边缘的平台特意做成了船的模样，就连那条连接岸边的走廊也是按照码头的样式设计而成。
船屋分成两个部分，左边的办公区域窗帘紧闭，右边的会客区里站着有两位喋喋不休的贵客。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校长的办公楼。我请假的时候还来过的，可我根本没见到空啊。”小樱十分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那个符文上的箭头直勾勾地指向了这里。
“空要是在学校，我不可能感知不到他的。”从小樱手里接过符文后，小云也难免心生疑惑。
抱着各种问题，小云走上连接码头与船屋的石拱桥。
在她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那扇被水气浸湿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银发的凯丽从办公楼中出来了，正好遇到来访的小云和小樱。
花州的王女一眼便识出了小云手中的符文。
一联想到会客厅内的混乱情况，凯丽就立刻明白了小云此行的目的。
“小云、小樱，校长现在不方便，他让我和外面来找他的同学都说一声。”凯丽挡在门口，好像小云不走，她也不走的样子。
“你有看见空吗？我们是来找人的。”小樱她们的宿舍就在凯丽隔壁，相互之间也算比较熟悉对方的。
“空？你说猫猫吗？我没看见，他不在这里，我来打他电话好了。”凯丽拿出手机，点开了猫猫的联系方式。
凯丽明知道不可能打通，但是她还是点了下去。
“打通了吗？”小云希望能通，哪怕她也知道打通电话的概率微乎其微。
“没有，要不我陪你们去别处找找？我还挺熟悉猫猫的日常分布区域的。我妈正在和校长他们谈话，可能一下午都出不来。那个半狮人主编也在，好像也有要事找校长商量的样子。”凯丽企图带走门口的小云和小樱。
“不用了，我再等等好了。”小云听完凯丽的描述，百分百确定里面有什么相关的线索。
小云知道一些小樱并不清楚的事情。
尤其是回忆起空在咖啡店里给自己看过的录像后，小云更加坚持要留在这里。
“小樱，要不你去静的宿舍看看，猫猫说不定还在睡懒觉吧。”凯丽似乎想找个理由单独支开小樱。
“可是宿舍里根本感受不到猫猫的元素啊。”小樱在出发前还特地确认过这一点的。
虽说那只是个无意的举动，但是小樱很清楚猫猫并不在宿舍楼内。
“这样吧，小樱你帮我去问问静那边有没有消息。我在这里等他们会议结束。”小云一下子明白了凯丽的意思。
“你一个人没关系吗？”小樱害怕小云不小心又回到今天早晨的状态。
“我来陪小云。”凯丽主动请缨，“静和空很要好的，小樱又是静的女朋友，一定能问出点什么的。”
“也行，小云就交给你了。”小樱在临走前还特意拥抱了小云一下。
小樱能拨通静的电话，一般来讲，静在执行任务期间确实是不接电话的。
但是静发给了小樱一个城外的定位，让小樱有条件的话就快速过去，说自己有一件要事必须当面找小樱商量。
随后，静的那边显示出了无信号的状态。小樱只好先往男朋友那里赶。
小樱走远后，凯丽才接上了小云的通讯符文。
小云率先在频道里问道：“你是不想把小樱再牵扯进来的意思吗？”
“还是小云懂我。”凯丽在符文中长舒一口气，“现在的办公室里就在讨论猫猫的事情。”
“空怎么不见了？他去了哪里？”小云的提问相当直接。
“我妈正是来问这个的。她昨晚还能感受到猫猫的气息，可是猫猫那个独特的元素立场突然间消失不见。今天，我们动用了整个花州的情报网也没能找到猫猫。”凯丽一五一十地讲了她那里的情况。
花州的女王也允许凯丽告诉别人，前提是这个别人仅限于小云。
“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何这么执着于观察猫猫？少一天也不会怎么样的吧。”小云瞬间有种感觉，好像为了猫猫，全世界都比她做得要多。
“你爸也是四皇，他没有向你提及过那只猫的价值吗？”凯丽反而对小云的问题表示不解。
“我爸确实没和我说过，不过空对于我的价值无人能够取代。”小云的回答让凯丽难以反驳。
“那你别说是我告诉的。”凯丽把小云拉到会客厅与大门之间的监控死角。
“你说，我替你保密。”小云在通讯符文里的语气反倒显得有些好奇。
“猫猫现在是首席选定的骑士，你知道的。”凯丽在符文中从头说起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不过，也许你不知道，或者说，猫猫应该从未主动告诉过你他全部的过去。”
“如果空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吧。”小云确实知道的不多，但她也还是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猫猫的过去。
“你是没做错什么啦。问题是这只猫猫的。他的所作所为即是首席的意志体现，掌握猫猫就等于时刻了掌握六冠首席的最新指示。”凯丽决定全盘托出自己对于目前形势的认知。
“花州的史书记载，首席远赴深空，斩落无尽的机械残骸。□□虽销声匿迹，意志与精神却永存于天降石板之中。数千年来，唯有被选中之人方能聆听他的声音。他用过的那把足以改变世界的武器同样降临世间，石板说，这把武器由他所选中的历任骑士代为保管。”凯丽和小云一样熟读各类史书。
“昨晚，首席在和六冠通讯的石板上说，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经把自己的元素武器赠与了你。楠小姐读出这话的时候还一脸不相信，可是她从未读错过首席的音讯。她特地半夜去把猫猫抓回来，结果猫猫也读出了一样的内容。”凯丽又补充道。
“那么空在哪里？你们把他还给我，他是卖我武器的人，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找他想当面问清楚。”小云从未意识到自己法杖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
“六冠从不觉得问题在你那里。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处理下去。同样是在今早的六冠会议上，空突然出现，拿走了首席石板，然后跳进了自己的传送门，结果楠小姐也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凯丽故意避开小云的视线，“猫猫说，这是首席给他的指示。而他也会一如既往地捍卫六冠之首席，并且为你倾其所有。除了空之外，楠小姐是唯一能听懂石板说话的人，她默许了空的行为，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凯丽口中的故事戛然而止。她终于抬头面对小云，然后继续沉默不语。
“凯丽，后续呢？”小云还未从中识别出六冠对此的态度。
凯丽轻敲身后的水泥墙壁，接着又把耳朵贴在窗台边的一块木板上。
她在通讯符文里对小云说：“用不着读心符文了，你自己听吧。”
小云屈膝蹲下，照着凯丽说的做了。
她果然能听见会客厅内的大吵大闹。
四皇之一的校长还有六冠中的三位聚集在会客厅内，屏蔽读心符文的结界布满房间内外。
可是他们不曾想到如此庞大的阵仗抵不过一块小小的不隔音木板。
小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仅凭声音在认人。
通过语音语调，小云在猜测那些顶级符文师之间的互动状况。
楠小姐正在向花州的女王解释起石板的情况：“首席让空先躲进自己的空间。他们之后的具体去向首席也没和我说。他很可能是单独告诉空了，别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我不管这个。猫猫也是你们这里的学生，你们必须给我把他找出来。”凯丽的母亲激动地站起来。
她脚下的椅子发出吱呀的一声。
“先别管那猫了，当务之急是回收首席的武器。反正首席也就是块石板，我们不给他注入元素，他就没有实体的力量。”半狮人主编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你们在害怕什么？我们再加上四皇都是一条阵线的人，也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符文师。哪怕这是首席的决定，只要大家觉得不妥，我们就有义务去纠正。”
“本来好好地等符文大赛决赛就能解决的事情，首席非要搞成这样。”半狮人一肚子倒出一肚子的苦水，“小云行不行，看她能不能打赢首席的骑士不就好了吗？明明首席之前还同意了这个提案的啊。那时你们都在场，我这可不是在乱来啊。”
“我不是说我们要完全抛弃那个整天发号施令的家伙。我这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不得已的办法。”半狮人越来越激动，“你敢想象吗？最危险的武器交给一个实力不明的新人符文师，这也太恐怖了吧。而且，明的小女儿还曾经有过元素失控的前科。我对小云没有恶意，相反，我还挺看好她在大赛里的表现的。”
“但是，首席这样出尔反尔，这事肯定有问题。”半狮人的话居然让小云也有所动摇，“那把武器是无数机械核心铸成的产物，一旦失控，我根本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后果。”
半狮人继续大放厥词：“你们真要觉得不好收场，那就全权交给我。实在不行，我事后再亲自去和空谈。只要把东西收回来，他也不得不认同我们的。”
“楠小姐，请您再支持我一次，就说是首席要回收自己的武器。”半狮人提出了他的计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您开口，那个新来的六冠末尾一定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格兰特啊，你怎么还不明白？”校长阻止了半狮人的长篇大论。他在皮座椅上坐下，准备一个个拨打其余四皇的联系方式。
“不是我们可以抛弃首席，而是首席可能已经抛弃了我们。”楠小姐终于说出了真正令她担忧的地方。
“不会吧？首席不是历来都很包容我们的吗？他到底在考虑什么啊？”花州的女王瞬间瘫倒在座位上。
女王的气场荡然无存。
“不用管他，我们自己要有自己的办法，不能总是等着首席改变想法。其他没来的六冠成员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天从一扇不一样的传送门中出现在会客厅内，随后这么说道。
“我和四皇那边商量过了，小云的武器由我来回收。”小天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他好像是专门来说这么一两句话的。
办公楼的大门口，他假装没有看见正在偷听的小云和小樱。小天的气势宛如猎犬搜寻猎物，但他就这么从门外的两人身边经过，径直朝校门口走去。
那个送他过来的传送门似乎忘记接他回去了。
六冠出征时的元素立场极其压抑，如一整片的山峦压在旁人的肩上，凯丽与小云竟然一时间被压得动弹不得。
待小天走后，凯丽赶忙拉起小云，两人连走带跑地回到了小云的宿舍中。
符文学院的宿舍门口设有禁止外人进入的符文结界，学生与宿管之外的人都会被厚实的空气墙挡在门外。即使是四皇与六冠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