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7
空失踪后的第一天早晨，小云的父亲和姐姐都没有回来，母亲也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小云反复询问母亲：“你之前说过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可母亲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闷闷不乐的小云独自来到悠小姐家的训练馆，开始了今日的符文训练。
直到打开训练室的大门之前，她都幻想着那只猫猫会和之前一样早早地等在这里。
然而大门敞开的瞬间，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虽说心情如此，但是职业符文师的素养还是让小云开启了决赛前的加强训练，哪怕她都不知道自己决赛的对手到底在哪里。
今日的基础元素训练过后，小云想要继续锻炼星云大剑的劈砍技巧。她习惯性地贴上那张猫猫给她的空间符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云的眼前还是这个仅有她一人存在的训练室。
许久，小云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她还在期待着某些人给她再次讲解那些听起来完全不靠谱的技巧。
现在的训练室却显得格外的安静。那张空间符文随意地飘落到地上。
“无论是谁，来个人都好啊。”小云熟练地举起岩元素构成的巨剑，只有被她劈开的空气才勉强有所回应。
巨剑意外坠地，震耳欲聋的响声贯彻了本就不大的训练馆。
楼下不知情的符文师还以为云川发生了十几年不遇的中型地震。吸收符文的地砖又被巨量元素冲碎。
一双犄角敲开了训练室紧闭的大门。
因为小云今早突然请假且谁都没有告诉，作为室友的小樱心想不对劲，她立刻就发了好多条信息，但是小云一条都没有回，打给小云的也没人接。
琴和空的电话也显示正忙。
“静？他八成是跟着明皇出去打机械了，也指望不上他。”小樱似乎对自己的男朋友有些错误的认知。
一路上，她都是这么想的。
好在小樱熟知小云的活动范围。她也立刻向校长请了假，要亲自出来找人。
出人意料的是，校长居然批准了这两个本应算作无故缺席的无效假条。
小樱没有多想，顺着小云可能呆过的地方找了一大圈，最终在自家的训练馆里见到了一言不发的小云。
“小云，我在这里，你的室友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一声，我们共同面对，好吗？”小樱遇事不决先贴上了小云。半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真实。
“樱，对不起，我说不了。”小云还记得姐姐让她不要牵扯更多人。
小樱不怎么精通读心符文，她也无意读取小云那颗看起来就不太好的内心。小樱搂住小云，带着自己的室友一路从训练室晃到旁边的长椅上。
躺在地上的岩石大剑释放出全部内置元素，变回了那根光秃秃的法杖。
小云安静地坐在小樱腿上，没有一点反抗。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小樱用脸颊蹭了蹭小云的脖子，“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让你舒服一些就好。”
小云的脖子被蹭得发痒。她的内心不存在笑容，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好啦，小樱你可以了。”小云想挣脱小樱的手臂，但是她没有。
正午的钟声敲响，不过这个钟声并非来自窗外的时钟，而是来自小云和小樱的腹部。不争气的两个胃发出了午餐前的哀嚎。
“不好意思，害你也饿到现在。”小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本来是有选修课的。小樱一定是请假或者翘课来找小云的。
“没事，”小樱毫不在意，“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以后我就是请符文大赛冠军吃过饭的人了。”
“冠军？”小云最近被这个东西搞得头昏脑涨，“你真觉得我打得过空吗？他可是首席的骑士啊。”
“首席的骑士怎么了？空又不是历史上唯一的首席骑士。”小樱总能在小云身上找到闪光点，“能把我家地砖打碎的，目前还只有你一个啊。”
“空还没来这试过，说不定他更厉害呢？”小云见过空单人砍穿陨石的壮举。
这些小小的地砖应该不足以成为阻挡空的障碍物。
“你不也没有在决赛里和空交过手吗？谁输谁赢也不是开场就定好的。我当时还觉得自己必赢你，结果你不还是晋级了吗？”小樱的逻辑跳得飞快，“其实吧，你的成长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谁能想到一个不会使用符文的人能通过最为严格的入学测验？又有多少人能想到你会一路杀进符文大赛的决赛？你已经证明了不可能的可能，再来这么一次又有何不可呢？”小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会鼓励别人。
“可我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啊。”小云本来好转了一些的情绪再次跌落谷底。她的肚子仿佛也放弃了挣扎，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小云的包放在长椅上，包里还带着两个饭盒。其中有一份是小云给空准备的便当。
小樱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但是一联想到今天的静没有和往常一样粘着空，她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午餐后，小樱捡起地上的那张空间符文，对小云说道：“我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不过你是在找空，对吧？或许我的感知符文能帮点忙。这次我可不会像入学考试那样找错了。”
“可是……”小云犹豫了。
“你想见到空吗？”小樱难得地说出了一句拷问灵魂的话。
小云这次没有犹豫：“当然想，只是……”
“放心交给我，我们联络人只行方便，不问前后。”小樱用自己母亲常说的话打断了小云。
“那就拜托你了。我知道空没有出什么事，万一，我是说万一，”小云反复强调自己的说法，“万一空要离开这里，我至少要和他说声感谢与再见。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曾经帮助过我，这是我不曾忘记的。没有他，我也走不到这里。”
“我们先吃饱饭再出发吧。空腹可不能使用太长时间的感知符文。”小云将另一份饭盒直接递给了小樱。
“不要紧吗？这应该不是为我准备的吧。”小樱一下子就断定了结果。她还故意没提空的名字，生怕触及小云的敏感区域。
“没事，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多半又是自己去打机械了，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小云还在做毫无作用的掩饰。
“情况不太妙啊。”小樱没有把这话压会了心里。她接过饭盒，边吃边在思考。
饭后，小云与小樱休息片刻，然后收拾好了餐盒。
强制冷的空调夺走了空间符文上的最后一丝温度。
小樱把这个空间符文握在手里就好像徒手握着块冰块一样。她的手掌被冻得发抖，但她依旧不放过上面的任何一丝来自猫猫的元素气息。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也会感知符文的。”小云开始心疼室友。
“我都说了我来帮忙。小云你信我，我可是背着你偷偷加练了好久的感知符文。”小樱不小心透露了她原本不想提前告诉小云的秘密，“这次绝对能成。”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样？小樱，你本可以不与这些麻烦扯上关系的。”小云不好意思拒绝，但她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小樱主动提出的帮助。
“因为，平日里，我是你的室友；战场上，我是你的队友。”小樱死死捏住手中的空间符文，“我可不像某只不负责任的半猫，会说出什么队友不需要辅助的话。自从我真正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认为你值得的信赖。”
“那你为何还要帮我找空？”小云不觉得空的形象真有小樱口中的那么差。
而且，用月华那边的说法来讲，赛前宣传片里放的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垃圾话，完全不值得放在心里。
“我要让空再也不敢这样不辞而别。他不该让你难过成这样。”小樱在微薄的元素立场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就算真有什么理由，他也应该亲口和你讲清楚。”小樱说话的时间也没有耽误她抓住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线索，“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来之不易的突破口。”
“在那边。”小樱手指阳光明媚的窗外。她意识到，空所留下的这个符文里隐藏了某种类似地图导航的东西。这个符文也许是某种提前留下的线索。
当小樱屏气凝神之时，一个模糊的箭头出现在窗外的广告牌上。
小樱和小云根据箭头的指示，一路跑过步行街与停车场。
箭头的指示让她们登上有轨电车。
上车后，一个歪歪扭扭的“坐”字浮现在小云的面前。
顺带一提，上车前，小云主动接过了小樱手中的空间符文，她说自己弄丢的猫猫要自己找回来。
小樱和小云相视一笑，女生之间的沟通也可以如此简洁高效。心领神会的默契不是某个性别的特权。
“小云，符文指向哪里？”看不见指示的小樱依旧关心着最新的走向。
“他让我们坐下。有个‘坐’字显示着。”小云如实汇报。
“什么情况？额，这么丑的字，一看就是空的手写体。”小樱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她把手叠在了小云的手背上。
在月华读高中时，小樱早已见过无数次这种像是用猫爪写出来的字。
那个“坐”字好像不服气一般，来回地变大变小。
最终，“坐”字变成了一个指向车门的箭头。电车即将抵达下一个车站。
“前方到站，符文学院。”车上的广播及时地响了。
兜兜转转，小云和小樱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