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9
云川不算小，但也远远没到月华那种千万人口的级别。
历年的校园符文大赛似乎逐渐成为了一个节日般的时间。
本来还算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来自各个城市的游客。不少商场借机换上新的招牌，外城的各种口音从一个商铺传到了另一个。各种餐馆夜夜爆满，等候就餐的队伍甚至排到了数十米之外。
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个咖啡店宛如众多店铺里的异类，没有新品，没有灯火通明。唯一的变化，是店铺的木质招牌上多了几条裂痕。
名为猫爪的咖啡店外，不少精灵、人类、半兽人相继路过，鲜有人会在此停留。
茫茫人海中，一抹金色推开了咖啡店的厚重玻璃门。店内，那双白色猫耳早已在转角处的桌子边等候多时。
“猫冰乐，巧克力，大杯。”小云拉下姐姐送给她的格子围巾，对着无人的吧台点单。
“再帮我加一份鸡肉卷，谢谢。”久坐桌边的空也在向点单的屏幕招手。
屏幕上很快就生成了今晚仅有的这几份订单。一个大大的猫爪显示出来，意为下单成功。
长条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小蛋糕与一杯喝了一半的冰咖啡。
“小云，恭喜晋级。要尝一口经典的芝士蛋糕吗？这个蛋糕在月华超受欢迎的。”空递给云一勺子奶香四溢的蛋糕。
“就一口，你监督好我。我妈不让我多吃的，说是奶油太多。”小云一边折叠围巾一边吃掉了半猫喂给她的蛋糕。
“点了猫冰乐，还嫌蛋糕奶油太多，你有点意思的。”空放松地陷在柔软的座椅中，喝了一小口之前点的冰咖啡。
熟悉的苦味浸湿空的舌尖，让他瞬间清醒。
小云则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今天晋级了，我妈允许我稍微放松一下。但是不能放松到像某只猫一样黏在沙发里。”
“哦，对了，”小云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唯一的已晋级选手，“差点忘了恭喜你，你果然也晋级了。可能是因为你一直都挺厉害的，我下意识地把你看做早就晋级的选手了。”
“其实凯丽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空掏出手机，翻出今天的比赛录像，快进到了天雷滚滚的那一个瞬间。
“这个符文很强，连我都差点接不住。我还蛮好奇的，这个情况，如果换做你，会不会有更好的应对方案呢？”空把那个画面放到小云的面前。
此时，鸡肉卷和猫冰乐被一个浮空的托盘端到了吧台上。
空的手掌变成猫爪。猫爪轻轻一挥，一扇托盘大小的传送门同时浮现在吧台和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晚间的加餐和咖啡冰激凌缓缓出现在空和云的中间。
“我记得你是硬接的。我的话，用岩盾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或许尝试躲一下也是一种方案。”小云看完前后几秒的录像，严谨地分析起来。
“但是考虑到这个符文威力巨大，我反而觉得你接得没错。既然你说连你自己都差点接不住，那竞技场里的屏障就更危险了。那么多观众在身后，换我，我也会接的。接不接得住不好说。”小云的思路转了同样的一整圈，“你知道吗？我当时在场下为你捏了一把汗呢。幸亏你给挡住了，还精彩地反击了过去。不愧是你啊。”
“还好面对凯丽的不是你。”空趁机咽下一口鸡肉卷，“今天的猫爪咖啡不对外营业，店门口设有屏蔽认知的符文，我把剩下的事情一起告诉你吧。”
“什么事情？”小云放下了手中刚开始喝的猫冰乐。
“无论发生什么，进入决赛的人必须是你和我。”空认真地对小云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绝不会输给其他人。我赛前还和小樱他们说……”小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等等，先听我说完。”空的猫爪放在桌上，打断了小云的话语。
“你之前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参赛吗？这里没有别人，我直接回答你好了。”空已经准备好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压缩到最短，“我是就是为了你而来的。”
“入学面试时，你使用我卖给你的原核召唤了元素武器。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想要大剑的你为什么会召唤出法杖，对吧？”
“但是你说我有成为法师的潜力，还帮我写了近战法师的符文师职责。”小云回想起了刚刚认识空的那几天。
“这只是一种说法，”空的眼神比以往要专注太多，“六冠之间流传着另一种不同的说法。”
他的猫爪轻拍身后的一块暗砖。
自此，猫爪咖啡店的声音彻底与外界隔绝。店面上的玻璃窗也变成单向透光的模式。一股看不见的元素立场像锅盖一样扣住了整个店铺。
“首先，根据某位六冠成员的后续调查，不是你选择了武器，而是这把武器选择了你。”
“其次，构成你武器的原核与其他武器的无异，但是，你手中的这把武器与六冠首席的那把武器一模一样。原因不明。”
“六冠首席？”小云根本不认识六冠的任何成员。
小云的姐姐是六冠骑士，但是小云也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不清楚六冠体系下的具体人员。
时至今日，她也并不知道是六冠的名字具体是哪几个。
“没错，正是选中我的那个。”空总算把这个事实坦白给了小云。
“这么说……”小云意识到空的背景可能远比自己还要复杂。
骑士是六冠选中的继承人，同时也有接受六冠委托、暗中行动的义务。
“重点不在我这，相反，未来的走向完全取决于你。”空准备全盘脱出自己可以说的部分。
“你是这次符文大赛的终点观察对象。这也是小天主动要求担任本次大赛裁判长的理由。”空把手机中的录像画面调到有观众席的部分，“除了他，还有许多六冠相关的符文师到场。”
空没有指明那些是相关的符文师，但是他在凯丽母亲和半狮人的那里有所停留。观众席的最后一个镜头给到了佩勒姆校长和他的夫人，也就是楠小姐。
那些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场内的一举一动。
“有个家伙告诉我，他觉不承认六冠首席的武器会落入弱者之手。因此，六冠正式向四皇提出了认可你持有该武器的条件。小云至少要向她姐姐一样夺冠。否则那个人会代表六冠回收你的元素武器。”空继续说道。
“我的元素已经和这把武器绑定在一起。失去武器的话，我可能再也无法使用战斗类的符文了。”小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会为你扫除决赛前的全部对手。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可是，就算我能到决赛，我也不一定能赢你啊。”
“这个你别管，我自有办法。”空故意避开小云的视线，“你是要成为最棒符文师的。你好不容易掌握的战斗类符文，决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小云以为自己明白了空的想法。
于是，她连忙拒绝：“我不能接受你在决赛里放水。第一，这相当于假赛，是对观众和符文对决的不尊重。第二，那些顶级符文师都把你的表现看在眼里，他们会发现的。第三，如果我是通过这种方式拿到冠军，六冠也不会认可的。”
“我可没说要放水。”空突然又认真地盯着小云，“反正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在你遇到我之前，千万千万不要输了。”
“决赛怎么办？”小云忍不住问道。
“不放水的办法是有的，前提是你能摸到决赛。”空的猫耳开始狡猾地转动，“这些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身为骑士的你姐和作为四皇之一的你爸。之后的决赛，你再信我一次，好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卖给你武器的人，售后服务这块，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他们没有提前告诉我？”小云也不是第一次怀疑起空了，“你为什么一会儿叫我别管，一会儿又像是命令一样让我一定要进入决赛？”
空陷入了沉默。他大吃一口蛋糕，企图掩饰接不上话的尴尬。
因为小云说的东西也确实有点道理。其实空也不知道小云家里的情况原来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请你不要在意我说过话，好好准备比赛吧。你原来的目标也是夺冠吧？那就按照原来的步调走。”空从传送门中掏出一张写满符文的纸，递给小云。
“决赛之前，你我都是对手，我也不方便陪你训练。这个小云专用的符文你收好，我把你还可以提高的地方记录在里面了。作为你的同学，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空及时地调整了原定策略。
空一下子钻进身后开启的传送门，离开了咖啡店。
结账的显示屏界面上显示，空已经为今天的冰激凌买单。桌上的小型传送门收走了没吃完的蛋糕。
“你怎么了，空？是不相信我吗？”小云埋头趴在桌子上，声音有些颤抖。
一位在外等候多时的棕发精灵“巧合地”推开了咖啡店的门，看到自己女儿点的猫冰乐已经化了一半。
“大家都不相信我了吗？”小云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了“意外”出现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