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8
凯丽按照自己的预判连射六箭，分别对准了身边的各个方位。可是，她感受不到一点反馈。那六箭的全部射中空气。
一股水元素的阴影出现在了凯丽的背后。
出于本能，凯丽把元素长弓浓缩成一把元素短刀，反手刺去。射手的力量一般不会弱，凯丽也是如此，她的本能一刀直接砍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这个瞬间，没有任何锁血符文触发。锋利的刀刃直穿水元素的身影。模糊的影子被拦腰斩断。
白雾之中，凯丽有些慌张，她害怕自己真的砍到了猫猫。场边的小云也着急地站了起来，因为她开始感知不到空的元素立场。
“我妈说过，骑士不会轻易阵亡的。”凯丽在心里自言自语，“骗人的吧？首席的骑士，说句话啊。猫猫，你在哪里？”
“水型，替身解除。”凯丽的头顶传来了空的声音。
凯丽砍中的，仅仅是一个水元素替身。
竞技场内的雾气重新凝结成水，逆流而上，汇聚到空的脚底。一扇久违了的传送门出现在凯丽的正上方。
半猫从天而降，手持水元素长弓，脚踩潮水般的水元素。与凯丽之前的做法相同，空的另一只手反手将自己的水元素拍入地砖。
转瞬间，拔地而起的巨浪注入了吸收符文的地砖。空操作元素的手法快速却不失柔和。巨量的水元素没有在地砖上溅起一朵水花。
凯丽一个跳步，后撤几个身位，躲开了空的下落冲击。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凯丽发现自己先前有些担心过头。她转念一想，也对，六冠首席选中的骑士绝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击败的。
“既然你愿意拿出真实实力，我一定奉陪到底。”凯丽斗志昂扬。
在凯丽眼里，一个传说中的符文师就在眼前，击败他，则是意味着自己与伟大祖先们的差距又缩小了一步。
“你听我说……”空接入到凯丽的通讯符文里，想说什么。可是兴奋的凯丽直接拒绝了空的接入请求。
“给我看好了，”凯丽的背后闪烁着无数紫色的雷电，“这是我本来想要留到决赛的大招。”
肉眼不可见的雷元素驱散整场的白雾。凯丽闭上眼睛，张开五指，伸手接住了一道来自云层的落雷。她的银色发尖微微张开，手臂的皮肤上也流动着源源不断的电光。
“喂，不至于吧？你居然要在这里使用六冠级别的符文。”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招式。他曾经有幸见识过这招，不过那时的猫猫还完全抵挡不住如此强力的一击。
看台上，那位来自花州的女士默不作声。她也很好奇自己的女儿到底能把祖传的符文修炼到什么地步。
“雷型，天罚。”凯丽睁开眼睛，弯弓拉箭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逊色于某位从不轻易抛头露面的六冠成员。
雷电射线横穿整个场地。呼啸的风声稳稳压过了电台的解说声。凯丽射出的光线仿佛另一条无尽的长龙张口吞吃掉路径上的所有元素。
巨龙的终点正是空身上的锁血符文。
“这就有点麻烦了。”空并没有像他背后的那些观众一样受到惊吓。
历经最近几年的实战，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位躲在众人身后的辅助了。
不过，空依然很难想清楚自己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因为，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暂停自身周围的时间，根据实际情况来控制对决的节奏。
“能不用符文躲掉，也能用符文硬接。”空原本更倾向于省力的方案。
但是，空无意中摸到了场地边的稀薄屏障。换做往常的符文，这个屏障估计都能吸收，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连空也没能想到凯丽的大招强度直逼四皇与六冠的级别。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次完整地降临在小小的竞技场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一下子感知到这种无形但是极其致命的压力。
“没办法，”空环视四周的静止状态，“谁让我有不能逃避的理由啊。”
静止的观众席上，绝大部分观众，不管是专业符文师又或者是普通观众，几乎没有认知到屏障的脆弱。
他们依然沉浸在近乎疯狂的惊呼之中，完全没有在意眼前这束足以击穿几层混凝土的光波。
“空间恢复。”空所处的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半猫的元素大尾巴在他的身后亮起。他完全进入了对抗机械时才有的那种状态。一把水元素长弓出现在他的猫爪之下。
竞技场地砖内的缝隙中溢出绸带般的水珠，前前后后将空包裹在内。
隔着薄而不透的水帘，空抓紧了手中的长弓，小声报出了众人鲜有耳闻的符文：“水型，逆流。”
急速前进的明雷终于撞上看似轻薄无力的水元素护盾。转播的镜头中只剩下紫色的电光。
声音的传输信号暂时中止，因为猛烈的雷声让地面上微不足道的灰尘都腾空而起。
纵使雷元素肆虐场内，与之抗衡的水盾依旧完整如初。空所站立之处宛如一场风暴的中心，相当的风平浪静。
空的脚步没有后退一丝一毫。
相反，他扭转手中的水元素长弓，将周围的雷电悉数引向自己。
紫色的电光渗透进每一条半透明的水流里，元素的浓度被稀释得几乎无法造成伤害。这些水流与电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空的元素武器之中。
而空手中的长弓像是一个拥有无限容量的水桶，毫无压力地吸收完全部的水流。
他镇定地对凯丽说道：“抱歉，凯丽。这次轮到我赢。”
“雷型，天罚。”空只用短短的几秒钟就完美复制了凯丽的绝招。
空的手臂上浮现出与凯丽一模一样的花纹。同样的光束原封不同地奉还给了对面的凯丽。
在凯丽即将动身闪避之时，她的鞋子与小腿上突然出现了一股由水元素转化而来的冰层。冰层牢牢卡住地砖缝隙，让凯丽动弹不得。
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光束分裂为无数细线，杂乱无章地砸向凯丽的周围，却唯独没有命中凯丽本人。
凯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静候锁血符文的触发。
“还好你没有乱动。”空的声音从凯丽背后传来。空从一扇新出现的传送门中走出。
“你怎么？”凯丽说话之时，她背后的锁血符文已经被握在空的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那张锁血符文被半猫完整地撕了下来。
空的猫爪变回了手掌，抚摸起凯丽头顶的银发。
同时，空在通讯符文中告诉凯丽：“差不多得了，我是能躲，屏障和观众可躲不了元素强度堪比皇冠的符文。”
“对不起。我当时脑袋一热……”凯丽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惹出大事。她的眼角急出了一滴泪珠。
“已经没事了，”空一边摸头一边安慰凯丽，“在我告诉别人之前，还没有人察觉到那时的危险。”
“你准备告诉裁判吗？”凯丽低下头，故意压低声音。
“等你能合理选用符文的时候再说吧。”空没有追责凯丽的意思，“我估计组织大赛的他们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凯丽这种级别的选手参赛。真要追究的话，大家都有责任。”
“之前不理睬你，是因为有点原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等大赛结束后，我们找个能够放开手脚的地方，再比一场，可以吗？首轮就能遇到这么强的对手，这届大赛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啊。”空又一次不自觉地又偷瞄了一眼观众席上的小云。
他的小眼神被凯丽完整地记了下来。
“一言为定，不许再找别的借口。下次，我绝对会赢回来的。”凯丽哼了一声，推开了头顶的那只手。
时任裁判长的天赶忙跑入场内，对他而言，一切发生地太快也结束地太快，裁判长都来不及终止比赛。作为少数察觉到危险的符文师之一，他不免有些后怕。
场下的小云也为空捏了一把冷汗。
小天抓住空的手，高举空中，然后一字一顿地宣布：“胜者，空。”
看台上的那位女士连忙挤入现场，从蜂拥而来的记者群中拉走了女儿凯丽。花州的市民全体起立，集体目送女王与王女的离开。
“凯丽的表现可以了，能和首席骑士打成这样的人不多的。”女士在通讯符文中对自己女儿说道。
凯丽低着头，没有回答。
赛场上的空也用传送门逃离了媒体的围追堵截。很可惜，所有媒体都没能在今天采访到第二场比赛中的两位参赛选手。
至此，符文大赛的首日比赛全部结束，
近战法师与没有虎牙的猫成功挺进下一轮。根据符文日报的预测，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下一轮的对手将会是最被寄予厚望的那两位选手。
激烈的比赛过后，空和云回到各自的宿舍。
小云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放松地小憩了一整个下午。他们各自的室友都还要备战明天的比赛，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学校新建的符文训练馆。
晚间，空和云相约在某个印着猫爪品牌的咖啡店。
小云已经准备好好享受大赛期间难得的独处时间。而另一间宿舍内的空似乎还在忙着准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