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2
机械元素即将命中空中的小云。小云本能地闭上眼睛，尽管她也知道这么做很有可能无济于事。
小云在心中给自己读秒，可是近在咫尺的那股机械元素却放缓了速度。小云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她的背后出现了一扇圆形传送门。一只猫抓从中伸出。
门中的元素立场像是一条柔软的棉被裹在小云的身上，厚实却又没有过热。这里面流动的微量风元素极其柔软，宛如一床被褥接住了在梦中坠落的少女。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小云难以分辨此时的自己到底身处哪个空间。
小云的背后正一点点地靠近这扇门，而门内的风元素则是交织成浅一堵绿色的风墙，驱散了扑面而来的机械元素。
终于，她的全身浸入背后的圆环传送门。
圆环内的水元素宛如一片平静的大海。小云没入其中，机械的光点就和天空中那些仅存的星光一起消失在越来越远的海平面上。
小云缓缓吐出一两个气泡。通讯符文内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她无意识地开口，可是水元素一点也没有流向一张一闭的口腔。
相反，她还呼吸到了相当新鲜的空气。
正当小云开始熟悉起这个环境的时候，一股暗流瞬间将她推出那个空间之外，直接传送回了距离地面一米多的半空。
小云转头看见，那只名为空的半猫已然从接住自己的传送符文中夺门而出。
猫猫的双耳与尾巴全部燃起了小云在梦中见过的各色元素。空的手背上闪过一个与机械后背上同样的符文，然后，他就瞬间移动到了那条亡命尾巴的背后。
瞬间中的瞬间，空朝着机械甩出了一张字条。那应该是某种需要贴上才能生效的符文。
“空的汇报，中心区域标记完成。”空的通讯符文意外地传入了小云的频道。
“师傅，全部标记已放置。”这个频道中还有琴的声音。
“收到，三秒启动。”频道中最后传来青小姐的指示。
时间再度流转，小云的下落也重新有了加速度。
空在小云的视野里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
机械尾巴在空中被另一股强大的元素引爆，炸出无数细小的碎屑。机械残片在空中燃烧成了没有残渣的灰烬。
小云的落地不重不轻。
她来不及调整位置，屁股着地。可是她的着落部位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有什么软软的、像是毛绒玩偶的东西垫在下面。
地面上呈现出一条条向四周发散开来的裂纹。
小云转过身，发现空的背影挡在自己前方。
空的手里还捏着一叠写满符文的纸条。
小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了空那条的超大号元素尾巴上。
“曲径梅花散。”天边飘过青小姐那虽迟但到的声音。
紧接着，云川城内接连不断地传出爆炸。仿佛青小姐的声音传到哪里，哪里的机械身上就自动产生无数细小的爆破，直至大大小小的机械被肢解到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爆炸结束的一两秒内，还可以清楚地见到淡黄色的符文残留。这些金黄的符文形成朵朵梅花，随着机械的毁灭而渐渐凋零。
这一连串的爆炸技惊四座，连观星台上的明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因为其连续不断的破坏力，而是因为即使到了爆炸结束，也没有震碎任何一块云川街头的玻璃窗。
那个花瓣形状的符文悄然吸收掉了在爆破瞬间产生的巨大能量。
城内的天外机械不是毁坏就是重度伤残。
“小云，没受伤吧？”空反倒是不怎么关心他阿姨的符文。他比谁都清楚，四皇之首绝非浪得虚名。
“没有。谢谢你赶来救我。”小云依旧坐在空的尾巴上。
“既然如此，能否请你移动一下位置？你压住我的尾巴了。”空扭头指着自己的元素大尾巴说。
“抱歉，刚刚被塞恩小姐的绝招震撼到了，没注意。”小云赶紧站起来，顺手捡回掉落在身边的那根法杖。
云川城短暂地回归了安静，天降机械所造成的混乱暂时也平静下来。
一双粗壮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突然抱住了空和云。他们两人猝不及防地贴得很近，几乎快要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在判断周围没有新的机械威胁之后，静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没有负伤的小云和平安赶来的空。
“你们差点吓坏我。”小樱很主动地加入其中，“也和我贴贴。”
“真是的……”尽管空有一半的猫猫血统，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很喜欢贴贴的半兽人。
不过，考虑到这时候的气氛，空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一次。
“可恶，好舒服。”空的不喜欢还是败给了血液里流淌着的那种舒适感。他嘴上没说舒服，可是他那条立直的大尾巴无时无刻不反映出他的内心。
舒适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存在于半猫大脑中的危机警报再次拉响。空的身体突然虚化了一下，像是模型丢失了碰撞体积一般从静的怀抱中穿出。
“那颗巨型的陨石发生了变轨，预估轨道正在接近云川城。”青小姐在通讯符文中汇报了最新的观测状况，“所有人，立即撤离。”
“收到。”通讯频道中的空和琴同时回答道。
静和小樱也被空不经意地接入了这个通讯符文的频道。
在目睹了机械从天而降的整个过程后，他们同样意识了到问题的严重性。
“空，那个陨石也是机械吗？如果是，这个情况到底有多严重？”静当面询问起空。
“你把这个当成云川。”空的大尾巴从地上卷起一块石子，举到大家面前。
尾巴里的元素突然涌进石子的裂纹之中。也就是这个片刻，坚固的石子被混乱的元素直接被碾成了粉末。
一阵小小的爆鸣过后，烟雾与灰尘中只剩下一小块石子的碎片。
“想活命的话，就赶紧走。这是青小姐的定位符文，她会用和我一样的传送门接走所有参与战斗的符文师。为避免被机械追击，每个传送门仅能通过一位持有该符文的人。”空把手中仅剩的几张定位符文分发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云在不经意间也得知了四皇之首的真名。
除了空自己，其他人都把这几张浅黄色的定位符文贴在了各自的手臂上。
小云注意到空的尾巴蜷缩回背后。这是猫猫表示沮丧或者失去希望的小动作。
“空，你自己的定位符文呢？”小云知道空可以自己传送，可是小云的读心符文没有从空的内心中读出一点要走的意思。
“我可以自己传送，不需要这个。”空并不打算花费额外的元素去屏蔽小云的读心符文。
“你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小云完全顾不上先前的约定。她读出了一个“我哪里也不去”的信息。
“所有符文师请注意，所有符文师请注意，”广播中的警报里插播起云川之皇的通知，“立刻启动定位符文，重复，立刻启动定位符文。四皇之首即将开始城内人员传送。所有符文师尽快撤出云川城。”
城内的符文师并不知道陨石变轨的事实。几乎全部的参战符文师都收回了各自的元素武器，准备遵循四皇发出的命令。
由银月獠牙分发的定位符文在城内一张张地亮起。
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的符文师选择拒绝接受四皇的命令。而其中的一个正是这只游走与街道之间的半猫人。
在帮助青小姐标记机械的同时，他就把自己的那一大叠定位符文分发给了别的符文师。
也正因为空没有落下任何一位符文师，他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回约定好的地点。
最后剩下的几张，正好够除开空以外的小云他们一人一份。
“你想干什么？”小樱很相信小云的读心符文，也质问起空。
空无法回答。
事已至此，他只能用微量的元素屏蔽起内心。他那双耳的尖角和大尾巴上流淌出五彩斑斓的各种元素。
“静，情况有变。作为面试官以及未来的职业符文师，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吧？”空反问一旁沉默不语的静。
“令则行，禁则止。”静差不多读懂了兄弟想要单独行动的想法，“既然四皇有令，那么我会带她们离开的。空，你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对吧？”
“还有三十分钟，你最好动作快点。”说完，空向后倒进自己的传送门内。
“空，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小云主动跑上前去，可是静却手持红莲大剑，挡在了空的传送门之前。
小云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传送门绝非是通往城外安全地带的。
尽管静那个高大的身板挡住了部分视线，小云还是不完全地看见了传送门所连接的另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没有光亮的天空。巨大的阴影盖住了整个古城墙的内外。
摇摇欲坠的砖瓦前，白色的半猫独自一人仰望起逐渐迫近的那颗天外流星。
“以骑士之名，吾将斩尽旧世残骸。”猫猫在心里重复起自己此行所肩负的使命，“我要保护好小云，还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