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小云的笔录持续了将近半个上午。
此时烈日当空，天气燥热。
符文协会的大厅加装了源自旧时代的新科技——中央空调，效果与原先的冰符文差不多。科技相比法术而言，确实是实实在在地解放了一个专门释放冰符文的符文师，节省下了一笔本应发给符文师的工资。
冷风的出风口，挂有一只正在摇摆的风铃。
空调不是符文时代的产物，这对于无论哪座城市的居民来说，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物。
虽说空调很足，琴扔给空的两瓶饮料仍然在被外界的温度同化，罐子外壁上缓慢地滴下一滴又一滴的水珠。
一滴水珠从罐子口滑落到椅子上的时候，云终于从里面走回了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那条发光的大尾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云一眼就认出了空的尾巴，空却没有注意到云的存在。
或许是无法抵挡毛绒绒的诱惑，小云忍不住伸出还缠着绷带的手去摸那条大尾巴。就在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手上的绷带被各种元素撕扯成了碎片，有些燃烧起火焰，有些冻成冰块，碎屑上还残留一些静电。
“好痛！”小云的老伤疤还在没好，又增添了一个新的伤口。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是你。”今天的一切都发展成了空计划之外的样子。
“你不必道歉，这是我的问题。我没管住我的手，因为大尾巴真的很可爱。”
“我身上猫的血统不多，这个其实是元素构成的尾巴。我和其他半猫有点不同，我没有实体的尾巴。”空默默收起了无意间放出的尾巴。
“我不是故意的。”云明明就是故意的，可她却因为担心面试报告而说出了这种自相矛盾的话。
“放心，面试报告的字数没有多到要把这些都写进去。”空学过一些读心的符文，虽然不想用，但是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用一下。
“来，把手给我。”空轻轻拖住云的手掌。
小云受伤的手心手背被写有符文的圆环包裹，浅绿色的风元素如同纤薄的丝绸贴在皮肤上，伤口浸润在和体温一致的水元素中。慢慢地，伤口开始愈合。小云的手背上多了一串符文。
“这个治疗符文不会一直写在手上，过两天会自己消失的。”空耐心地解释起自己的符文。
虽说小云通过日积月累，熟知不少的符文，但是她从未见过自己手上的这一款。
“这是什么符文？我在各种书上都没有见到过。”好奇顿时充满云的大脑，让她短暂忘记了伤口复原时的疼痛。
“月华秘传，你信吗？”空半开玩笑地解释着。
头顶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声音。
“真的吗？”云半信半疑。
“每个辅助都有自己的绝活。”空在旁边开了另一扇传送门，直通小云早晨发给他的元素训练馆。
“走吧，你的计划也快要赶不上变化了。”反倒是面试官催促起了考生。
“好的，我会把成果展现给你看的。虽然……我不知道今天现学的符文算不算数。”
“没关系，我们本来看中的就是潜力，不是即战力。”空随口说出了入学选拔的一条准则。
“对了，那对父子怎么样了？”空临时想起前面的事情，多问了一句。
“他们都没事。”云突然意识到空当时也在现场，“你有看见号称银月獠牙的符文师吗？那个父亲说，在你出现之前，一个半兽人符文师刺穿了三个机械，然后消失在了烟雾里。他认为那一定是网传的银月獠牙。”
“好像有，但是我只看见白色的斗篷，大家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称呼他的吧。”空随口答道。
“这样啊……”小云有点失望。
“你很喜欢他吗？”空又读出了小云的心声。
“也没有那么喜欢。”小云心口不一。
“说不定你哪天还能见到他。”空稍稍安慰了小云一下，然后就把两瓶饮料递给她。
“这是琴买给你的饮料。”空解释起饮料的来源，直接把琴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看到小云用原来受伤的手接过橙色的那罐，空的心里放松了不少。这说明那个治疗符文效果不错。
小云把红色的那罐还给空，说这是姐姐买给空的。小云还讲，她认识的琴就是那种对妹妹藏不住任何话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明明早就认识，可是我从来没听姐姐提起过你。姐姐一言不合就把你按在墙上，结果又是说了些只说给熟人听的狠话。她像是有什么瞒着你样子，这真的很奇怪。”小云假装自言自语。
“好像没有人跟你说过买饮料时的情况吧？”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偷偷模仿了一下你刚刚用过的那个读心术。”小云一脸坏笑，“是你先不经过同意就对我用的，不要怪我。”
“我不是有意的，以后不敢了。”空居然在一天里认了两次错。
“好了，我也不会乱用的。你的关心我收到了。”
空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神情，来回转动的耳朵反映出他复杂的内心。
猫猫拉起小云的手，带她再次穿过传送门。他们从一个符文师来回走动的地方来到另一个满是符文师的地方，符文协会中风铃声随着传送门的关闭而滞留在原地。
“话说你怎么启动符文的？”空在门口问小云。
“差不多，是那个时候我要守护别人的感觉。然后，我好像就可以了。”
街道上，有些见多识广的符文师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能够自己释放传送门。
但是他们又个个装作见怪不怪的样子。职业符文师永远无法预料自己的旅途中会发生什么。超出认知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种习以为常的表现。
空和云也没有太介意旁人的目光。他们径直走向了小云预定的元素训练馆。
训练馆的各个房间人满为患，楼下的餐馆也是如此。
无数的家长，外地的也好，本地的也好，一听说这是云川最专业的的训练馆，就迫不及待地将参与面试的孩子送到这里。他们自己则是在楼下的餐馆点上一些甜点或者饮料，聊天能够聊上一整天。
楼上的训练馆原本就塞满了职业符文师，现在又增加了许多来参加符文学院面试的学生。
孩子有多少收获，家长难以衡量。但是，每一位坐在楼下的家长一定是满载而归。因为再不济，他们也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些朋友也不知道与孩子理解的朋友是不是相同的那种。
云川的谁，原来你也认识月华的谁。你和你原来都是同学，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呢？你的小孩和我的小孩都会通过面试的，这是我的账号，以后同一个家长群见。
小小的餐馆里，仿佛在上午就能体验到午后那种享受生活的阳光。
唯独桌上的那些蛋糕，半天只尝了一小口。
“你父母会来吗？你会因此紧张吗？”空望着餐馆门口的长龙，随口问小云，本意是得到一个是或否的答案。
“不知道，但是我一样会好好表现，以此来证明我同样值得他们的期待。”云的回答有些让空猝不及防。
“你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空初步想好了面试报告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