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陛下饶命！
“钱谦益。”
“你说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冒死劝谏？”
“是为了尽一个身为人臣的本分？”
“是！”
“老臣拳拳之心无愧于天！”
“倘若陛下可以收回成名改刚为柔，老臣纵然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说着，钱谦益当即老泪纵横以额触地：“老臣恳请陛下暂缓新政，以安天下！”
“钱谦益，朕问你！”
“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朱由检故意板着脸言道：“朕可是早就有言在先。”
“谁也无法改变朕大刀阔斧推行新政的决心！”
“谁敢在这件事情上置喙反对，那就是故意跟朕过不去！”
“朕决不轻饶！”
“陛下，忠言逆耳利于行。”
“老臣身为大明臣子绝不能眼睁睁看出问题而闭口不言！”
“陛下之新政有操之过急、弄巧成拙之弊。”
“只要能够说动陛下收回成名，老臣这条命不要又何妨！”
“以臣一人之命，挽救我大明江山社稷于危难。”
“老臣也算是死得其所——值了！”
「嘿嘿！该劝谏的话我肯定要说到位。」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凸显出我的忠心为国。」
「刚灭了李自成的十万主力，看把你膨胀的那个样！」
「我也没想着真的能劝得动你。」
「我钱谦益的名望在那摆着呢」
「我这种情况，你也不可能因为我出言劝谏几句就真的把我给咔嚓喽！」
「再来回拉扯几个回合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会我再给你来个话术回转。」
「上演一出——君王作死，臣明知死局也愿意生死相随的戏码。」
「我就不信拿捏不了你」
“好！”
“王承恩！”
“奴婢在”
“你来做个见证！”
朱由检不怀好意地看着正在暗自为自己精湛的演技沾沾自喜的钱谦益。
“刚刚钱爱卿的话，都听清楚了吧？”
“说实话，通过这次京师之危，满朝的文武百官可真真的是把朕的心都给伤透了！”
“平日里那些在朕面前口口声声说什么忠君爱国的“忠臣”、“贤臣”。”
“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刷新朕对“无耻”二字的认知！”
“以至于，现在朕一听到有人张口闭口把什么忠君爱国这种场面话挂嘴边”
“朕这心里面就忍不住无名火起！”
“钱爱卿！”
说着，朱由检话锋一转，目光炯炯道：“朕也想相信你和那些只知道唱高调却不干人事的墙头草不一样！”
“这样吧！”
“你不是说——只要朕可以收回成命，你纵然是死也值了吗？”
“那好！”
“朕答应你——如果你真的是出于对大明的忠心以死相谏。”
“那就做给朕看吧！”
“顺便也给朕去去心病——让朕相信，我大明还是有不怕死的忠臣的！”
“白绫、毒酒、利刃、撞柱还是投湖，任凭钱爱卿挑选。”
“朕一定满足你！”
“只要你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忠心。”
“朕便收回成命，绝不寒了一个肯为大明赴难的忠魂！”
“啊！？”
此言一出，刚刚还为自己精湛的演技洋洋自得的钱谦益立时傻了眼。
甚至，一时间都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那震惊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
下意识瞪大的双眼就像两个铜铃似的，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两个鸭蛋了
「卧槽！！！」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这是一丁点都不按套路来是吧？」
「玩呢！」
「把我这当治“心病”的药引子了？」
「这种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你还真打算让我死去！」
「好特么歹毒的崇祯小儿！」
「我谢你十八辈祖宗！」
「这特么让我怎么往下接」
这下子直接把钱谦益给整不会了。
一时间，钱谦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往下接了。
皇帝可是当场放了话——只要自己来个以死明志，那人家就收回成命！
这局怎么破？
你总不能拍拍屁股说——自己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您也就随便那么一听吧？
现在反悔不愿意死的话，那特么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那还是得死
卧槽！
完了！这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给玩成死循环了吗
“钱爱卿？”
看着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的钱谦益，朱由检故意问道：“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是听到朕松了口一时间太过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或者”
“你不会告诉朕——你又反悔不愿意为大明尽忠了？”
“老臣绝无此意！”
钱谦益连连摆手：“能为大明尽忠，是老臣的无尽光荣！”
「我尼玛」
「我激动个嘚啊激动，看不出来这特么就是被你这瘪犊子给吓的吗！」
“臣这是喜极而泣！”
“只要陛下答应暂缓新政，老臣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钱谦益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硬着头皮说道。
“臣高兴！”
“太激动、太高兴了”
此时，钱谦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钱大人，那您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
“劳烦您受累选一种，我也好赶紧为您去安排！”王承恩强忍着笑意来了个现场补刀。
此时，王承恩已经看出了皇帝的用意。
他知道——无论钱谦益怎么死，皇帝肯定不会收回成命。
让他做个见证，那就是一句戏耍之言罢了
摆明了就是要看这老小子的笑话！
「不行！」
「我特么不选谁爱选谁选！」
「脸掉地上没关系，命更重要！」
“陛下！”
“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钱谦益立时换成了另一副嘴脸，表情无比的严肃：“臣现在还不能死！”
“老臣在赴京之前，特意留了个心眼。”
“臣告诉那些个大举反旗的乱臣贼子——此番进京是为劝谏圣上而来。”
“如果劝谏不成，我就返回南京答应他们一起举事！”
“臣当时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万一此次进京劝谏不成。”
“便假意打入叛军阵营。”
“然后暗中向朝廷提供密报军情！”
“臣突然意识到”
“之前老臣考虑问题有些不周全。”
“现在他们已经公然举起了反旗，还准备迎关外建奴入主中原。”
“就算陛下下旨暂缓新政，恐怕也不能让他们真正的回心转意！”
“所以，这些个乱臣贼子与我大明王师必有一战！”
“臣愿意以身犯险孤身深入贼穴，为我大明王师充当内应。”
“以便助我大明王者之师早日扫平叛乱”
“陛下！”
钱谦益情真意切道：“臣这就返回南京假意反明。”
“老臣还会找机会暗中策反一些叛军头目。”
“万一老臣被发现了，还望陛下为臣立一衣冠冢。”
“老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尼玛，高低不能在这待了！」
「崇祯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来」
「赶紧想办法脱身！」
「还是回去老老实实随大溜一起反明吧！」
「崇祯这小子就特么是个疯子」
「就这瘪犊子玩意我还指望他爆冷？」
「真是瞎折腾事！」
「赶紧撩」
“不！”
“君无戏言！”
朱由检正色道：“朕都已经把话撂下了，那就不能收回来。”
“朕刚才仔细想了想——朕推行新政的步伐好像确实是有那么点操之过急。”
“这个时候找个台阶下，不敢说让天下的叛乱立止。”
“最起码也能让很多人回头是岸，为朝廷的平叛减轻不少压力。”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
“你就说你想怎么死吧！”
“你这边死了，朕马上就借坡下驴”
“钱爱卿，见证你对大明是否赤胆忠心的时候到了。”
“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这样吧！”朱由检冷声道：“朕替你选——那就投湖吧！”
“别！别！别！”
“陛下”
“臣现在还不能死！臣还没有看到我大明朝平定叛乱重回盛世！”
“现在死，臣死不瞑目啊”
钱谦益嚎啕大哭，一副伤心欲绝之态。
“够了！”
朱由检一脸厌恶地看着被吓得够呛的钱谦益：“你还真以为朕不知道你这次来是打的什么算盘吗？”
“你不就是想着来这投个机赌一把吗？”
“朝廷平叛成功，你钱谦益忠义之名千古留名。”
“败了，也不影响你这个“文坛盟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算盘打的可是真够响的！”
“来人，把这老匹夫给朕拖下去。”
“也别投湖了！”
“朕给你安排个凌迟处死！”
“陛下饶命！！！”
“臣还有话说！京师之内也有乱党！”
“臣还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消息！”
此时的钱谦益才反应过来。
原来，皇帝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
为了保命，钱谦益开始疯狂证明自己的价值：“建奴的密使已经到了江南。”
“李自成残部有个叫刘兴全的，他率部投降是假，实为伺机内应作乱！”
“刘泽清他们还计划派遣死士意图伺机夜袭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