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私盐
凌心悦回到萧家之后，让明月暗中打听萧老太君去世那天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她从汇总回来的信息之中找出了重点。
当时替萧老太君检验并确定她死亡的是府中的一名老大夫，萧老太君发丧之后，他也告老还乡去了。
或许，他会知道真相。
凌心悦回了一趟家，让沈逸替他查找那个老大夫的下落。剩下的时间，她也只能耐心等待。
“大小姐，不好了……”明月不顾礼仪撞开了房门，白皙的脸蛋上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了？”凌心悦很少见明月这么不稳重，拉着她想要坐下来，递上一杯茶安抚道，“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刚才咱们店铺的伙计来传话，说巡盐御史在巡查的时候，从咱们的仓库里搜出了一大批的私盐。所以……京兆府马上就派人把大师兄抓走了……”
“什么？私盐？”
凌心悦大吃一惊。
凌家作为指定的盐商之一，店铺之中若是售卖私盐，那可是欺君之罪，不但凌氏族人要被牵连，府中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将被发配买卖。
凌心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立刻就让外管事为她准备轿子。
她刚走到门口，京兆府衙门的总捕头迎面而来。
“卑职参见郡主。”
凌心悦定了定神，面带微笑的颔首还礼。
总捕头看了看轿子，似笑非笑道：“郡主这是要出门？”
“我听说我的铺子出了事，京兆府还派人抓了我的伙计，我正要去京兆府走一趟。”
“那正好，卑职奉府尹大人之命，来找郡主协助调查一宗私盐买卖案。”总捕头的目光巡视了一圈，随后做了一个手势，“请吧。”
凌心悦正要上前，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睛一看，是平南将军府的外管事。
他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捕头大人应该也是懂事之人。我家大少奶奶虽然姓凌，可出嫁从夫，她要出门，是不是也该跟我家老爷说一声呢？”
总捕头脸色一变，一时语塞。
他毕竟不敢得罪了萧家父子，可是如果不把凌心悦带回去，上司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就在他踌躇之际，凌心悦主动说道：“无妨，老爷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这件事终究是需要解决的。”
外管事没想到凌心悦无视他的好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凌心悦也没有解释，带着明月快速上了轿子。
她担心沈逸的安危，必须尽快见到他。
当她来到京兆府衙门的公堂之上，她看到沈逸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后背的衣裳混合着血水跟皮肉黏连在了一起。
凌心悦吓得打了个哆嗦。
“沈逸……”
她想冲过去查看沈逸的伤势，却被衙役们阻拦。
沈逸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的抬了抬头。
他的脸颊被长发覆盖着，看不清模样，只是喃喃的发出了低语：“大小姐……大小姐……我没做过……”
“沈逸，你什么都别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凌心悦竭力压抑着怒火，抬眸朝着公堂上方看了过去。
她发现京兆府尹竟然换人了。
此刻坐在上方位置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略显稚嫩的脸肌肤白皙，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低垂，好似一汪清水荡漾。
“大人，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打成这样？”
面对凌心悦的质问，京兆府衙勾起唇角邪魅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在这个公堂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你进来为何不向本官行礼？比如，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本官的审案方式？”
凌心悦一时语塞。
她虽然是个挂名郡主，可是按照规矩，到了公堂上确实应该对京兆府衙行礼，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只是刚才一时情急才忘了。
她正要行礼，京兆府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其实，你还不是仗着背后有平南将军府撑腰吗？所以，郡主应该比本官更清楚，权势是个什么东西。”
凌心悦震惊不已。
她难以想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公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配做官。”凌心悦掷地有声的指责道。
“是，我不配，但是我已经做了。”
京兆府尹扶了抚自己的官帽，让它看起来更加挺拔整齐。他正了正身子，惊堂木重重一拍。
“本官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本官就有权利审理凌家商号打着皇商的名义售卖私盐一案。沈逸，说，你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主谋……”沈逸很虚弱，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回答，“凌家商号对此毫不知情……是被陷害栽赃的，请大人明察。”
京兆府尹对于这样的答案似乎很满意，他挑了挑眉，这个表情让凌心悦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吧，本官成全你。正好，本官也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棍棒硬。”
京兆府衙抽了一支令签扔在地上，大喝道：“打！”
“不要……”凌心悦冲过去制止，被几个衙役拦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棍棒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沈逸身上。
“大人，你把他打成这样，他还怎么回答你的审问？你们在我仓库里搜出私盐，就只盯着私盐了吗？难道不去查私盐的来源，难道不去查……”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沈逸开了口，私盐的来源，幕后的主谋，以及牟利所得的银两，所有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依本官看，郡主还是赶紧为自己想想吧。万一沈逸说这一切是受你指使……这也合理嘛，毕竟你才是东家。若非郡主有特殊庇护，这会儿躺在这里挨打的，可不止沈逸一个人。”
“所以，郡主……你要烧香拜佛了。若是等到口供出来，那萧云瑾加上萧北麟，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咯。”
“能不能保得住，不劳烦大人费心。”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凌心悦回头看去，萧云瑾穿着官服走进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