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死因有蹊跷
初夏的一声惊雷,仿佛唤醒了沉睡的盎然生机,一时之间大雨滂沱,噼里啪啦的拍打着窗台。
凌心悦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总觉得会有事情要发生。
次日清晨,她早早的起床,明月端着清水走了进来,两个嬷嬷来伺候她更衣。
“大小姐,刚才外管事派了人来传话,在正厅等着您呢,说是有重要的事请您示下。”
明月拿起发簪对着凌心悦的发髻比划,最后挑选了一支简单的步摇插了进去。
凌心悦来到正厅,外管事立刻起身行礼,拱手说道:“大少奶奶,今天清晨,城郊佛堂有话传来,昨儿个夜里下了场大雨,佛堂东边的院墙坍塌了。”
“那座佛堂是老太君在世的时候主持修建的,如今……您看,要不……”
外管事还忌讳着凌心悦和萧老太君之前的那些恩怨牵扯,禀报时说得小心翼翼。
“既然是老太君修建的,那自然是要维护下去的。你先去账房支取三百两银子吧,找好的工匠尽快修补。另外,再检查一下别处,该修葺的修葺,该补盖的就补盖。”
“是。”外管事松了一口气,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雨停了,偌大的院子里满地的落地,湿哒哒的黏在地上,有一种风雨过后的悲凉。
凌心悦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初次见萧老太君时两人的交谈,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
她吩咐明月传话,让下人准备了马车,带着几个心腹护院去了城郊的佛堂。
这里地处偏僻,环境清幽,确实适合修生养性。
佛堂之中的日常事务,只有两个年长的尼姑在打理。
尼姑带着凌心悦参观了整个佛堂。
佛堂之中除了各家的菩萨之外,其余都是一些灵位,有些有名字,有些没名字。
那一盏盏长明灯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这里……”凌心悦环顾四周,一片清冷。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里是老太君用来供奉那些战死沙场的亡魂的。”
“老太君在世时常说,能够活着回来的人,都是承蒙祖上庇佑,而那些连尸骨都找不到的……她也希望他们在黄泉路上能有一炷香。”
凌心悦抬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莫名的感到了后脊背发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此刻有了具体的画面。
“以前,每个月十五,老太君都会来这儿吃斋念佛的。她老人家心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了。阿弥陀佛。”
凌心悦忽然之间想起,今天就是十五。
“师太,以后每个月十五我来斋戒,就从今天开始吧。麻烦您去准备。”
“大少奶奶慈悲。”
尼姑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她回来带着凌心悦去了浴房沐浴更衣。
凌心悦跟着她们一起诵经念佛,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大少奶奶,这是曾经老太君住的屋子,您是住这儿,还是另外安排?”
凌心悦侧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之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空荡的房间,只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豆大的灯芯燃烧着,仿佛这一屡光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我今晚就住这儿吧。”凌心悦走了进去,一阵凉风迎面吹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遣退了所有人,坐到书桌边翻看起了佛经。
夜深人静时再次下起了雨,斜风细雨吹落在窗台,打湿了一大片。
凌心悦起身关窗,不经意间低头,看到窗边的盆栽里,露出了一小截油纸。
是谁……在里面埋了东西?
凌心悦关上窗子之后用手指去挖,没两下就翻开泥土,从里面挖出了一本用油纸包裹的账簿。
她心中一怔,立刻拿着账簿翻看。
这是萧云瑾和周氏挪用萧家财物的具体记录,每一笔都有据可查,比她之前调查到的要清楚许多。
难道……萧老太君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是不想揭发,还是……没来得及揭发?
凌心悦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思绪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凌心悦下意识的将账簿藏进了袖子里。
只见玲珑满面怒容的冲到了凌心悦的面前,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恶狠狠的呵斥道:“凌心悦,是谁允许你住老太君的屋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资格住老太君的屋子?滚!滚出去!”
玲珑的情绪异常激动,凌心悦丝毫不怀疑,她随时都会把桌子掀翻。
打是打不过了,那就暂且退了吧。
凌心悦起身,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站住。”玲珑叫住凌心悦,挡在她的面前说道,“这是老太君的地方,以后,不准你踏进半步。”
凌心悦平静的看着玲珑,缓缓说道:“不管老太君在世的时候有多宠你,你始终只是萧家的丫鬟而已。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事。相反,我有随时发卖你的权利。”
玲珑顿时怒火中烧,双目猩红,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母狮子。
“要不是大少爷瞎了眼非要娶你,老太君不会死,是你害死她老人家的……”
“老太君是怎么死的?”凌心悦打断玲珑的话问道。
萧家一直对外宣称萧老太君自戕而亡,可具体死法,她不得而知,也没敢问。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咄咄相逼,老太君才……才服毒加割腕……”
服毒?加割腕?
凌心悦有些难以理解,在她的印象之中,萧老太君是个行事风格干脆利落的人。
她若一心求死,一种方式已经足够她死亡,何必要用两种?
无论是割腕还是服毒,都会经历一段痛苦,远远没有一剑封喉来得快意。
“老太君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这不是你多次无理取闹的借口。你听着,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对我无礼,那么以后萧家就没你这个人了。”
凌心悦冷哼一声,绕过玲珑径自向外走。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账本,直觉告诉她,萧老太君的死可能有蹊跷。她必须暗中调查下去。
她绝不允许自己给真正的凶手背一辈子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