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酷不酷？”
从测试场地出来后，戴温把尤莉斯和诺亚交给机械院宿舍长。从公共生活区穿梭而过，他们绕过小花园，在一栋筒子楼前停下脚步。
尤莉斯四下张望，左手边那一排排规整漂亮的小楼房是格斗院宿舍，右手边那一座座豪华大气的带院别墅是法术院宿舍，至于机械院嘛——忧郁的视线回到了筒子楼，尤莉斯叹气。
真是穷他妈给穷开门，穷到家了。
“学妹在跟我说话吗？”机械院宿舍长是个亚麻色长发的瘦高个，他从胸前口袋摸出蓝色卡片，往墙上门禁一刷，锈迹斑斑的铁门慢悠悠地往里敞开。
“那简直酷毙了！神学院仗着背后有神殿支持，经常为难斗法械三院系，神学院学生们在学校里也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你和诺亚学弟拒绝入读神学院的时候，枢机主教气得胡子都卷起来了，哈哈哈，这真的太解气了！”
昏黄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逐个亮起，筒子楼总共六层，仅有一处楼梯，狭窄的楼道上堆满了各种器材和研究边角料。尤莉斯踩着阶梯紧随而上，她揉了揉酸胀的双眼，面色尴尬无语。
没有，我没有在跟你说话。她心想着，偏头瞥向诺亚，他脑袋低垂认真爬楼梯，看起来好像又睡着了。
尤莉斯轻哼，无所不能的创世神大人一心二用，边走路边睡觉，没什么好奇怪的。
高个宿舍长还在等尤莉斯搭话，尤莉斯打算随口敷衍几句，刚开口，脑海里突然挤进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告诉他，我想住隔壁那种带院的房子。”
“啊？”尤莉斯被吓了一跳，差点踩空，她抓住诺亚的手腕稳住身形，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放松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想什么呢！那是法术院的宿舍，要不你转院？”
“学妹？”宿舍长侧身，看着尤莉斯和诺亚，一脸茫然，“你和诺亚学弟在说话吗？”
尤莉斯没理他，抬起腿往上走，在五层通向六层的楼梯转角处突然停住，“什么？把他们院的房子全买了？”
“学妹？”
宿舍长愣住，不知所措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诺亚学弟明明没有说话啊！尤莉斯学妹到底在跟谁说话啊！她还要把法术院的宿舍全买了？不是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尤莉斯注意到了宿舍长的神情，她想解释一下，脑海里又被诺亚塞进一句话，她没忍住再次冲口而出：“什么？盖一栋？就算重新盖一栋也不可能今晚就住进去啊！”
“学……学学妹？”宿舍长扶着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怎么害怕。
原来传言是真的，他们机械院的宿舍楼真的有亡灵出没！尤莉斯学妹是三系天才又是神眷体，她肯定能看到亡灵，她在和它们说话！
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妈耶！他得赶紧溜了！
“学……学妹，宿舍紧张，只有六零六那一间是空的，这是钥匙，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拜拜！”哆哆嗦嗦的说完，宿舍长将钥匙塞给尤莉斯，迅速跑下楼。
尤莉斯低头看了看钥匙，拖着软绵绵的诺亚上楼，一路黑着脸来到了宿舍长说的那间房，站定无言，弯腰拾起掉落至脚边的门牌，重新挂好，推门入内。
真牛啊机械院！这间房子破烂得都长出草来了。
随手将诺亚丢到一边，尤莉斯从旁边拖来凳子，坐下，指着眼前这片混乱，说：“想想办法，诺亚。”
诺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语调平淡，熟练拒绝，“我要住那边。”
真是龙大不由……尤莉斯斜了他一眼，试图和他讲道理，话没出口，诺亚已经打开了窗，伴随着玻璃破碎声，她看到他展开了龙翼，在月光中化身成龙，并用龙尾，将她一同卷出了房间，飞上高空。
龙都长这么快吗，他昨天明明还是个可可爱爱的宝宝龙！
高空恐惧瞬间袭来，尤莉斯哪里还记得时间被调快到了三年后，心脏怦怦狂跳，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不是龙。”
变成龙的诺亚发出嘶哑吼叫，带着尤莉斯在第一皇家学院的上空不停盘旋，最后在她即将要吐出来的时候，调转方向，加速俯冲，幻化成人，优雅落地。
至于尤莉斯，则是被挂在树枝上，垂着脑袋，感受世界倒转。
“你想住在这里吗？尤莉斯。”诺亚伫立在草坡上，语调比起往常要轻快许多。
尤莉斯眨眨眼睛，环顾四周，这里位于三院系公共生活区的后方，与宿舍楼之间被一片云杉林隔开，景色秀丽，静谧悠然，远处还是原著男女主互诉真心的望星湖……真会找地方啊创世神。
“我觉得……”
尤莉斯想要挣扎一下，毕竟凭空变出一栋房子实在太离谱了，可她又发自内心地不怎么想回到那个长草的房间里去。
机械院怎么这么穷啊！明天就赞助点钱让人把那破楼推了重建！
诺亚晃动手指，仿佛作画一般，没等尤莉斯纠结完，一栋带院二层小别墅就已经老老实实地立在了草坡上。听到尤莉斯的心声，他歪头认真地想了想，说：
“可以，推了修个六百层的。”
“？”大可不必。
第二天清晨，法术院热门周刊《八卦女孩》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张小屋照片，并配文：
“那一夜，他们竟在望星湖边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刊发售即抢空，小屋引来众学生围观，某三系天才只能违心承认：“没错，是我一夜之间建成了这座小屋。”她扶额，故作疲态，“我耗费了太多心神，需要休息，相亲相爱的同学们，再见！”
入学仪式在晚些时候举行，礼堂里，枢机主教法图尔代表神学院致辞，洋洋洒洒地念了好几张羊皮纸，简直没完没了。
尤莉斯快被催眠了，这时候，一位漂亮学姐把她叫过去，领着她来到礼堂二楼某间办公室。尤莉斯刚进去，就听见莱西扯着嗓子大声地说了个“不行！”
“莱西，在学生面前要优雅！”奥古力注意到了尤莉斯，他坐在圆桌一端，捏着戒尺轻轻敲打桌面，眼神示意莱西。
莱西看向尤莉斯，干咳几声，手执权杖，往圆桌某处点了点，一张椅子从桌底抽了出来。“尤莉斯·勒费弗斯，坐下。”
“莱西，这是我的学生。”戴温显得无奈，她示意尤莉斯可以坐下，语气友善，“尤莉斯，风缇利亚从未出现过三系天才，请你原谅我们擅自制定了你的学习计划。”
既然从没教过三系天才，你们仨还敢绕开我把学习计划定了？尤莉斯敷衍地点头，听奥古力接过戴温的话茬讲下去。
大概就是第一皇家学院学风严谨，别家学校都是读五天书休息两天，但是第一皇家学院除了节日，一概不休。每天从早上九点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九点，美其名曰九九七福报。当然，饭还是给吃的。
“但是你不一样，你得朝七晚十二。”
“为什么？”我不是天才吗？天才还需要早起加留堂？
“因为你是三系天才，前两年的选课必须覆盖三院系，考虑到学业繁重，我们所有任课老师都会全力配合的。”
“？”
尤莉斯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她扶额，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后悔，这和她想象的学习完全不一样！她现在退学行不行！
“这是课表，定级测试在一个月后开始，你需要好好准备了，尤莉斯。”
定级测试又是什么啊！不是刚结束了一个初测试吗？这破学校怎么动不动就搞测试啊！尤莉斯垂头丧气，内心却在咆哮，她接过课表，撇撇嘴，点头道：“知道了，老师们，我会努力的！”
从二楼下来，入学仪式已经结束，新生散得七七八八，尤莉斯随手抓来一个西瓜头女生，张口就问：“同学，定级测试是什么？”
“呀！你是那个三系天才吧！”女生完全没有听她讲话，强行塞过来一支羽毛笔，兴奋地说，“我好崇拜你啊！求求你给我签个名吧！”
尤莉斯沉默照做，女生非常宝贝地把签有姓名的书本放进包里后，耐心解释：“初测看天赋，定级看实力，学院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次定级测试。”
风缇利亚魔法体系复杂，分级严谨。无论初测天赋如何，学生在未参与定级之前，都是新生一级。之后，通过一系列考试，确定等级，到达新生十级可选择主修职业方向，参与考级可进阶职业，考级需满五星。
初测决定上限，定级则代表被测试者现阶段的实力。
“前一百名都在公共餐厅的主墙上！三个月更新一次，竞争可激烈了！尤莉斯，你可以去看看！”
尤莉斯没心思去看。
名义上她是机械院学生，但莱西和奥古力排的课程并不比戴温少，他们都想让她在定级测试中一鸣惊人，尤莉斯完全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生活将会有多么黑暗。
她不是来搞研究的吗？怎么比备战高考的学生还惨？
告别西瓜头女生，尤莉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诺亚站在礼堂外，被一群女生拥簇着。
“尤莉斯，你看上去需要我的帮忙。”混乱的脑子里挤进一句话。
尤莉斯抬头，与诺亚回望过来的视线交汇，她愤愤地踹走小石子，在心中回应：“不，不是帮忙，是你必须代替我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