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防火防盗防程滨，千防万防，苏漾硬是没防住最后一项。
“我不同意！打死不同意！”苏漾铿锵有力地说。
江如烟双颊粉红，水灵的眼睛楚楚动人，能主动说起便已消耗掉她一半的羞耻心了。她用手挥了挥空气，让苏漾小点声，解释道：“小声点！我们还没在一起呐！”
“没在一起——”苏漾还想据理力争，重复她的话到一半反应过来，亮了眼睛：“你拒绝啦？没答应？”
江如烟小了音量，嗫嚅道：“也没有……”
苏漾急乎乎地坐在她旁边，抓住她的胳膊左摇右晃，“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俩什么情况啊！”
“哎呀，就是……我也不知道。”江如烟垂下头，又开始叠衣服。
在这节骨眼上，皇上不急太监急。苏漾头发还没吹，湿哒哒地滴在床单上，她也没心思管。
程滨表白她一点都不意外，迟早会来，只是来的比她想象中要早。意外的是，江如烟竟然没答应。
“那我换个问法，他都表白了，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江如烟支吾其词：“我不确定，唉，我也搞不明白。”
她矛盾得太明显，苏漾一看就明白。在感情上可不兴优柔寡断，苏漾说：“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直接拒绝。”
“嗯……他人还是挺好的。”江如烟答非所问，说给苏漾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他是那种不缺女朋友的人知道吧？”
“知道。”
“平时他也挺照顾我的，朋友嘛，以前经常一起去散步啊，吃饭啊什么的。我们来徐市后没多久，他不是也跟着来了嘛。然后他说，是为我而来的。我当时没信，这种话他说的多了去了。”
苏漾默默地听着。
“今天晚上他叫我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那个……”
江如烟好似在狡辩着什么，苏漾冷不丁地问：“所以，你喜不喜欢他？”
“唔……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江如烟就是不给个准话，欲盖弥彰。
“那就是喜欢？”
江如烟抿了抿嘴，说：“也不是说喜欢吧，毕竟相处了这么久，或多或少有好感……”
苏漾一下看透，江如烟能这么说，便是喜欢的意思了。现在尚且犹豫，若程滨的攻势再猛烈些，江如烟准歇菜。她心里涌上不安，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如烟沦陷，最后落得被辜负的下场。
“你自己也说了，他不缺女朋友，他说的话能信吗？”苏漾说。
“所以我不是没答应嘛。”江如烟说。她当然有顾虑，但不是苏漾的顾虑，她是为自己的庸庸碌碌感到自卑，总觉得配不上程滨的光芒。
“可你也没拒绝。”苏漾说。
江如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现在特矛盾，又多事，做事不果断。
“江如烟，程滨这个人你是把握不住的。”苏漾语气沉沉地说道：“你无法知晓他在你视线以外做过什么，更无法保证他能安分守己。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就他那随心所欲的性子，只顾着自己开心，不会想着别人，一点儿也不靠谱。我真的担心你被他骗了。”
苏漾本意是让江如烟迷途知返，但这番话说给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听时，倒起了反作用。她越是说程滨的不好，江如烟心里就有越多的“可是”来为程滨维护辩解。
“万一他这次是认真的呢，我直接拒绝他，岂不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当了。”江如烟说。
苏漾巴不得他们毫无交集，面容严峻地说：“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啊——啾！”
“……”
江如烟拿来一条毛巾，盖在她头上说：“你先吹头发，着凉了都。”
“你帮我吹。”
苏漾背对着江如烟，任她摆弄头发，被打断后暗暗地想着：劝分不劝和着实是个苦差事，旁观者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江如烟的态度，治标不治本，只有让江如烟真正明白渣男的真面目，才有可能对他死心。
她暂且运用缓兵之计，说道：“江如烟，要不你再等等。如果程滨一天两天就放弃了，就说明他不是真正的喜欢你。”
江如烟轻轻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问苏漾：“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会不会生气？”
能不生气嚒，如若珍宝的人被渣男糟蹋了，能不生气嚒？。苏漾自叹道：“他不是好人，等你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吹风机盖过了她的声音，江如烟没听清：“啊？”
苏漾提高音量：“我说，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担心。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程滨，我都担心。既然要找对象，就要找对的人。”
江如烟轻轻地撸了把她的头，关了吹风机说：“好吧，听你的，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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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狠不下心说教江如烟的执迷不悟，但能理直气壮地谴责程滨。新的一周，到服装厂上班时，她欲找程滨理论，却总岔开了时间，不是她要算账，就是他要送货。
终于空出一段时间，猜猜苏漾看到了什么？
——程滨和一位女工在门口说说笑笑。
苏漾顿时怨气上头。
瞧啊，渣男就是渣男，前日刚向江如烟表了白，今日就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了。就这样的货色，她能放心把江如烟交给他？
那女工苏漾认识，才十七岁，挺灵巧的一姑娘。要是败在程滨手上，老天都得自责。不止为了江如烟，还为了广大少女，苏漾必须掀起讨伐运动。
苏漾气势汹汹地走到二人面前，他们看向她，脸上还残留着笑容，与之相对的是苏漾冷冰冰的脸色。
“你，跟我过来。”
苏漾冷硬地说完，先迈出了脚步。心想要是程滨不跟上来，那么家里的刀是时候磨一磨了。
程滨没让她失望，跟了上去，且连个离别话都没和十七岁的妹妹说，而是边追边问道：“什么事啊？天塌了？”
苏漾将人带到工厂后边儿，犄角旮旯的地方，以审判地姿态说：“我都知道了，你向江如烟表白了。”
程滨一愣，随即又恢复吊儿郎当，说：“我也知道了，你是来阻扰我的。”他从兜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又道：“怕我和你爹一样，伤害女人的感情，所以特地过来警告我？”
“难道你不是吗？”苏漾轻蔑地说：“谁不知道你程滨万花丛中流连忘返？以前谈过的女朋友比天上星星还多。”
程滨用气声轻轻一笑：“说得挺对。”
他手插着兜，低头看脚尖，懒洋洋地瞎逛，说：“可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女朋友再多，也是一个一个谈的，还是她们甩的我，要说可怜，我才最可怜。”
他抬头看苏漾，犹如猛虎看野猫，印在眼里却没看在眼里。
“怎么着，你是打算江如烟以后的对象，都必须经过你的眼才行？”
苏漾右眼皮跳了跳，他的话一击即中，她的确不放心江如烟找对象，仿佛碰上谁都会吃亏。
在她凶巴巴的眼神里，程滨气定神闲地说道：“你是江如烟的好姐妹，不支持她的恋情，怎么反倒处处阻碍呢？”
“少歪曲事实。”苏漾说，“她没答应你，何来的恋情。”
程滨耸了耸肩：“迟早的事。”
苏漾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就确定了她喜欢你？”
“你难道看不出来？”程滨丢掉烟头，用脚踩灭，揶揄道：“她憋着不主动，就我来主动咯。”
苏漾对他的洞察力感到可怕，什么都懂的人，你不知道他肚子里买的什么药。
“那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江如烟吗？”苏漾直勾勾地看着他，气势上不亚于这头虎。
程滨顿了顿才回答：“不然呢？”
苏漾想都没想：“你不准喜欢她。”
不准一时兴起就说“喜欢”，简直玷污了这个词。
“你管我啊？我追人是我的自由。”程滨说。
苏漾虚指来的方向，说：“你嘴上说着追她，背地里又和别的女工有说有笑的，这叫喜欢？”
程滨仰头一笑，“苏漾，你是不是敏感过头了？”
“？”
“我和那个女生聊的就是江如烟。”程滨语调从容：“再说了，江如烟都没吃醋，你醋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苏漾起一身鸡皮疙瘩，嫌恶地说：“啧，普信男，真下头。”
“……”
真是服了，上辈子这辈子都说不过这个人渣。苏漾郁闷地甩下程滨，气鼓鼓地回办公室。
烦躁的情绪让她做账时，做着做着，成了乱涂乱画，空白的纸上被画上乱七八糟的线条。
程滨说得再有理有据又怎么样？花心就是花心，狗改不了吃屎是与生俱来的。她说不过他，行，那就用做的，让江如烟亲眼看看，这人是如何沾花惹草的。
之后几天，苏漾一直鬼鬼祟祟地留意程滨，终于又逮到他和女工聊天。以防万一，她伪装路过听了两句——绝对没在聊江如烟。
机会来了。
苏漾回首跨步，立马去找江如烟。别怪她阴险，挑拨离间也分好坏。
“江如烟，快过来，我看见你的追求者在和别人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