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府里真相
勋贵府邸请封世子，是要经过朝廷的。朝廷一般都会答应，皇帝也会给其颜面。
但卡着不给的，素来少见。二房三房也不会想到这里，因为多年来，没人被卡过。
三夫人登时就笑了起来，二夫人瞥她一眼，她立即低下头，憋着笑，难受极了。
林识意善解人意，小心开口：“三舅母想笑就笑吧，我又不会告诉大舅，你们待我好，我是知道的。”
三夫人这回不敢笑了，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赵夫人说的，上回你们不在，她送我回府的，路上就说了。”林识意故意往赵春月身上带，免得她们多想。
二夫人聚精会神，“她怎么说的？”
“就是沈家为二表哥请封世子，陛下没有答应，我猜是她那半个儿子陆序说的。”林识意故意绷着小脸，压低声音，“你们别往外处说。”
二房嫡子无法请封，自然就便宜了庶子六郎。
二夫人三夫人对视一眼，她们的儿子是嫡子，日后竟然要向一个庶的堂弟低头，果然是命好。
不过，若是六郎请封，也不成呢。
二夫人的眼睛深邃，深深去想，心提了起来，也有些兴奋了。
三夫人拉着林识意，亲切极了，上面还有老二呢，与她关系不大。
“阿意，你当真想开了？”
“想开了，三舅母。”林识意柔柔地笑了起来，“谁喜欢谁去嫁，我就不蹚浑水了。您说，是不是？”
“对对，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样子。”三夫人高兴坏了，拉住她的手就说：“日后来找舅母玩，舅母没有女儿，必然会把你当做女儿的。”
林识意笑着答应下来。
这时，账房去找了账簿出来，三人都收敛了笑容。
账簿交给二夫人，看到支出了，脸色微变，三夫人凑了过来。
账房说：“几日前，药铺来讨钱，刚结了一个季度的账目，您看，决计不会有错的，小的怎么敢贪呢。”
“这么少的钱……”三夫人惊讶一声，“我记得是有人参的……”
因为她那位贤良的大嫂对外就说，她仁厚，用好人参养着外甥女林识意。
“没有人参，我去结账的。”账房突然开了口，说完，又发现不对，忙低头不说话了。
三夫人意识到不对，二夫人却笑了起来，说道：“好的，我明白，确实冤枉你，我回头就去收拾了王烛，还你们清白。”
账房松了口气。
三夫人精神恍惚，被二夫人拉着离开，所以这些年来都是假的吗？
沈家哪里是什么仁厚，不过是欺骗一个小孩子，可那是救命的药啊。
沈家要干什么，李氏要干什么？
这是走的公中账目，也就是说她们大哥，也就是镇国公，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林识意的药方，听说是从江南带来的，是一个算命的和尚给开的，说让她喝上十年，娘胎里的不足就会消失了。
大房夫妻是知道的呀。
三夫人背后发凉，看了乖乖巧巧的外甥女一眼，不由吞了一口凉气，她能活到这么大，也是她爹她娘在下面拼命求阎王了。
三人俱都不说话了，尤其是二夫人，她后悔了，不该走这么一趟，因为公中账目是对的，没有找到李氏的把柄。
她走出账房，停下来，与林识意说道：“时辰不早，阿意，我先回去了，你也清楚了，你去告诉老夫人便可。”
“谢二舅母了。”林识意低头行礼，举止端庄。
看着少女的姿态，二夫人脸皮臊得慌，转身就走了。
三夫人倒是愣住了，想拉回二嫂，怎么突然跑了呢，她转身拉着外甥女的手，“我们帮不了你，公中的账目是对的，就是换了药，也就是说，沈家给你的药，就是那样，不是王烛换的。这件事，你还是去找老夫人，你是她的外孙女，她会帮你的。”
她耿直了些，也是出于怜悯，还是想提醒外甥女一句：“日后那些药，自己去经手买，你不是自己有钱吗？”
“我没钱。”林识意低头，有些局促，“一月就五两月钱。”
“这……”三夫人憨厚，不知说什么好了，还是说一句：“你大了，自己的东西要回来，何必畏惧，说白了，你畏惧也没有用的。她们看你软弱，就越欺你。”
沈缇作践你，你自己不清楚？
谁都不敢丢，就敢将你丢在庙里，孤零零一人，就是欺你没爹没娘，自己还是个软骨头。
林识意点点头，低头间，一滴眼泪滑下，她快速擦了，“我明白的，舅母，谢谢你。”
“这个月没钱，我先给你，自己经手，知道吗？”三夫人直叹气，越看她越可怜，提点几句，“回头我让人给你拿些钱来，人参别买了，我给你点。”
对于大家夫人来说，这些钱都不算大钱，可要人命就过分了。
尤其是沈府。
沈三夫人看着巍峨的府邸，第一回，没有被它的气派所震慑，而是后背发凉。
她嘱咐几句，也匆匆走了。
林识意精神状态不大好，耳畔还有三舅母絮絮叨叨的声音，像一个母亲，像一个长辈，怜悯你、教导你。
二舅母直接撩下她就走了。
从账房出来，她能去哪里？
林识意恍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外祖母这个时候肯定也在沈缇的屋子里，她不想去看沈缇。
“回去吧。”她嘀咕一句，谁能给她做主，没人给她做主的。
她深吸一口气，往回走。
进门后，她将自己关了起来，刚坐下来，窗户动了动，她疑惑，打开窗户，是陆序。
陆序一身月白色锦袍，险些与天地同色，她诧异：“你怎么来了？”
窗户打开，少女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一瞬间，陆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了。
“你进来呀，外面人多。”林识意收拾好自己，笑了一笑，招呼陆序进来。
陆续进来了，林识意低头擦去泪痕。
看着她的背影，陆序想骂人，哭什么呢，有什么值得哭的，为这些不必要的人与事浪费自己的眼泪，是最不值得的。
“别哭了。”陆序有些烦躁，一出口，气场就压了下来。
林识意微怔，“关你什么事儿。”
她的脸上不复哀伤痛苦，五官也灵动了些，陆序顿时很满意她的表情，道：“我最不喜欢女孩子哭！”
“你就是欠骂，瞧你高兴的样子。”林识意心情不好，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后悔了，紧张地看着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