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识
清早的光辉撒进窗帘，昨晚的恍然一梦也被遗忘。
“迟均哥哥，起床了！”阿丢敲着迟均的门。
“你怎么起这么早”迟均揉了揉眼睛，脚上也没穿拖鞋，就这么出来了。
“大早上，陈亦出去找季医生的时候我就醒啦！”阿丢跑进屋里，坐在病床上，晃着腿。
“哦”怪不得迟均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人。
“你先呆一会，我去洗漱”迟均穿上拖鞋去了浴室。
“一大早就出来干什么”季遐年靠在车座上，闭眼养神。
“喊你出来玩呗，昨晚阿丢做噩梦了，听许桉说，都是常事，迟均也经常做”陈亦看见红灯，停下车。
“是，我来的那天也做了，你的是什么时候的”季遐年这才睁开眼，刚开始的烦躁也没了
“好像是之前的疗养院吧，我找他调查了，正在查，到时候找人把那个医疗院封了吧”陈亦沉重的语气让季遐年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季遐年皱眉问他。
正巧，陈亦手机响了，陈亦看到了自己要的东西，简单看完就扔给季遐年看。
—浮华乐疗养院，阿丢在高级病房，当时看管阿丢的人叫杨兴，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经深度调查，犯过很多孩子，阿丢也是其中一个，不久就被一个叫安祁的女孩子带走了，带到万灯疗养院，目前杨兴已经52岁，还在浮华乐疗养院照顾一个叫四时的男孩，男孩目前十一岁，已经被接管三个星期，深入他们的监控时，四时已经被杨兴抱入了病室，看样子是昏迷了。
“这我知道了，走吧”季遐年也知道了陈亦出来的目的了，揉了揉太阳穴。
浮华乐在平赜道那里，四面环绕的是青山绿水，就因为环境好才被盖在这里的。
陈亦把车停好，要进去却被拦了下来，拿出来自己的工作证才被请进去。
“您好，请问两位找谁”前台一位女人彬彬有礼的说着。
“我找四时”陈亦眉目锋利。
“抱歉，先生，这个点四时的监护工已经带着四时休息了。”
“我找四时”陈亦语气又重了几分。
“出事我担着”季遐年直接把证放在了台子上，女人一看也没办法，告诉了房间位置。
两人直接坐电梯找到了405房间，敲门，没人应，装死？
陈亦烦躁极了，他直接一脚踹向门，里面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陈亦又是一脚，拿枪把钥匙锁打碎了，其他病人和医生纷纷看向这里。
季遐年直接推开门，进去，看见了床上昏迷的男孩，衣衫褴褛，身上也有很多红印子，裤子耷拉在胯间，地上坐着一个老男人。
“你们你们干什么！”杨兴指着他们两个人。
陈亦二话不说，拽着杨兴衣领就来一拳“杨兴，52岁，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做了32年疗养师，□□，犯了多少孩子我就不说，但是，我现在的病人，就是其中一个，所以说，你，死定了。”
季遐年摸了摸四时的额头，然后给他穿好衣服，给上边打电话“对，是，浮华乐疗养院”不经意间看向陈亦“抱歉，我和陈亦会带走一位疗养师和一个病人，是的，很重要，好的谢谢”季遐年挂了电话，放回兜里
“走吧，杨兴，我觉得你该道个歉”季遐年扔给陈亦一个手铐，然后抱着孩子出去了。
“你会遭到报应的”陈亦给杨兴拷上手铐，拿枪指着杨兴额头，不顾杨兴的恐惧和颤抖，推出了病房。
“你们所有的疗养师和排长都会遭到调查，希望你们配合，而这些病人，会转到另一所疗养院，从今日起，浮华乐疗养院，正式被封查”陈亦阴沉着脸，带走了杨兴，只留下了医生的埋怨和病人的尖叫。
“带哪”季遐年看着怀里的四时。
“万灯，给邱辉安排”陈亦这才冷静了几分。
“后面的人”季遐年问
“我觉得阿丢需要面对这个人，才会好点”陈亦一想到阿丢见到这个人会产生的反应就头疼。
“好吧”季遐年也没说什么。
“许桉姐姐，安祁姐姐，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陈亦说要买糖的”阿丢哐哐撞了几下墙。
“你撞墙也不可能现在回来啊”许桉笑着说，刚说完，两人就回来了，迟均看季遐年怀里抱着一个，陈亦手里拽着一个，皱了皱眉。
阿丢看见陈亦后面的人，瞳孔咻的缩小，想要喊什么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他不断后退，只能哑着嗓子说“不要不要”
迟均注意到了阿丢的反应，把目光看向了后面的老男人，季遐年把四时交代给了安祁和许桉就站到了迟均身边。
陈亦带着杨兴来到阿丢面前，杨兴看阿丢眼熟，却也想不起来，但阿丢却记得深刻，阿丢想要跑，想要躲起来，但是没有地方，嗓子怎么也说不出话，眼泪却早已落了一地
“阿丢，你认识他吗”陈亦指着杨兴。阿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是阿丢，长这么大了啊”杨兴想要伸手摸摸阿丢的脸，却被阿丢躲开了。
“放下你的手”陈亦阴森的声音传来。杨兴下的手一哆嗦但又转为假笑
“阿丢就是你的病人阿，你知道么，他当时也是我的病人”杨兴好像饶有趣味的看向阿丢“他那个时候可，乖，了。”
阿丢捂住了耳朵，哑着的嗓子传来一阵嘶吼“啊坏人！啊！”
迟均忍不住了，他想要上去揍死那个傻逼，却被季遐年拦下来了，迟均狠毒的目光瞪着那个杨兴，季遐年却是温和的说“乖，相信阿丢，也相信陈亦”
“阿丢，没事，我相信你，可以面对这个人”陈亦没有动他，只是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的阿丢，但是手里的枪也指向了杨兴的脑袋，仿佛警告着他。
“杀了他不要求求你杀了他”阿丢伸出被抓出献血的双手，抓住陈亦的裤脚，抬起红了的眼睛。
“他就是个坏人相信我你们要相信我他就是个坏人！”阿丢用嘶哑的嗓子喊出来那句话，他不敢去看他们了，他怕他们和那些医生一样，不相信他，只觉得他是个疯子。
但陈亦却说“我相信你，他是个坏人”阿丢猛的抬头，和陈亦四目相对，陈亦把手里的枪给了阿丢，阿丢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不阿丢我错了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杨兴不敢相信真的有人相信阿丢的话，他快疯了“阿丢！不要！医生！不要相信他”
阿丢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就是哆嗦，他不想听见这个人说话，他掏出兜里的刀，猛的刺向杨兴的喉咙，看着杨兴震惊的瞳孔，阿丢垂下手，但又觉得不好，拔出刀又狠狠的刺向杨兴的心脏，献血沾在脸上，手上，刀柄上，连陈亦的衣角和裤子也沾上了，但陈亦不在乎。
这时，迟均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一种温热的感觉附在眼睛上，耳边传来季遐年的声音“别看”
杨兴死了，许桉和安祁好久才从刚才的恐吓中回过神，却听见季遐年说“把这个收拾了，找个破地方随便埋了，肮脏的灵魂不需要安葬”两人战战兢兢的把杨兴的尸体拖走，并且喊来邱辉帮忙收拾，邱辉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还说什么
“好了，阿丢，坏人死了，不怕了”陈亦蹲下来摸了摸阿丢的头发，很软。
“死了”阿丢昏过去了，陈亦接住，横抱起来，回头对着迟均说“相信我，我会照顾好阿丢的”然后冲季遐年点了点头就回病房了。
“手能拿下了吗”迟均说
“你自己不是能拿吗”季遐年笑着放下手
“那个人是谁”迟均指了指外面
“杨兴，阿丢以前的监护工，不怎么好”季遐年一脸无奈
“那你为什么拦着我”迟均皱眉
“你应该相信阿丢的，就算不行，还有陈亦在呢”季遐年拽着迟均回来病房，给迟均到了杯热水。
“可是”迟均还没说完，就被打岔了
“喝热水，今天吃药吗”季遐年把热水怼到迟均嘴边，迟均拿过水“嗯，在第二次抽屉那里”季遐年看见抽屉里瓶瓶罐罐的药。
“吃哪个”季遐年拿出两瓶不一样的
“我最近不发病了，不吃强烈性药，吃最里面那个蓝色的”迟均指了指
“行”季遐年笑了，拿出蓝色的那个小瓶子，倒出来两粒放在手心，迟均拿过吃下，咽下去才喝了水。
“如果你是为了在我面前耍帅这样吃药的话，没有必要”季遐年接过热水
“才没有”迟均撇了撇嘴。确实没有，迟均每次都这么吃药，就因为说，先吃药，喝完水就把苦味冲下去了，所以说才怎么吃的。
季遐年摊了摊手，表示好吧。
“阿丢会没事吗”迟均还是很担心阿丢，好久没看见阿丢这样了，最后还在刺激下晕倒了。
“你为什么不担心自己呢”季遐年找来椅子坐下
“他比我小”
“你们俩一样大”
迟均不说话了。
“好吧，他没事，陈亦会对他进行进一步治疗，然后进一步调解他的情绪和病情，从而减轻他的病态，比以前好一点，而杨兴就是第一步，杨兴这个坎，阿丢必须自己过去，这样才能行，要不然只会一直留在阿丢心里造成影响”季遐年晃了晃手指。
“为什么不偷偷解决，再来告诉阿丢”迟均不理解。
“因为这得靠阿丢自己阿，笨啊，我说了半天还不理解”季遐年屈指敲了敲迟均的脑袋。
“你才笨阿”迟均打开他的手，看着季遐年笑，金灿灿的光洒在他脸上，与金丝眼镜照在一起。
迟均看愣了一会，随即就回过神来了，季遐年也在摆弄手机，就这么安静的过了一天，到了晚上，只剩下了病人的尖叫和忙的马不停蹄的医生，但阿丢的房间出奇的安静，陈亦也一天没有出来了。
—还没好？
—还在睡
季遐年看迟均就快长阿丢门上了。
—迟均想进去看看
—好，小点动静
季遐年把迟均喊过来，迟均还在一脸懵逼的时候，阿丢门开了，迟均刚想冲过去又被季遐年拦住了。
“我跟陈亦说了，陈亦说可以，但是得小点声，别吵着阿丢”季遐年看迟均点了点头才带他进去。
屋里很黑，没开灯，季遐年打了手机灯，看见陈亦站在旁边，迟均已经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悄然看着阿丢。
阿丢没什么变化，额前发梢还是湿的，好似刚擦过，迟均就怎么一直看着阿丢。
“你在这里一直守着”季遐年小声的说
“是，还做噩梦，一直淌冷汗，不适合离开，所以说一直守着，刚擦完”陈亦关上门。
“为什么不开灯”季遐年问
“不方便，一开灯他就吵着要关灯，所以说只能一直关着”陈亦叹了叹气
“你也习惯了没日没夜的照顾病人了吧”陈亦和季遐年不一样，陈亦每天都接不一样的病人，一次不是只接一个，而是多个，导致睡眠不规律，这是第一次只接一个病人，所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很稀奇，感觉过无聊，但是我今天一天试着和他说了好多，情况也好了很多，虽然一直没醒”陈亦抱着臂“比上次一好多了，应该是浑浑沈沈的，能听见我说的，我不确定是不是全能听见，只能试着来来回回的说，效果很小，但也算不亏，他这个坎应该能过去，明天就醒了应该”
“确实，晚上你试着才和他说说，看他半夜什么情况，药是不能缺的，这次换成少副作用的，或者只是缓解情绪病痛的”季遐年推了推眼镜“阿丢病发的情况很少，虽然我来的日子少，但是也很少见发病，看样子控制的不错，但是不代表就很容易好，这样埋藏病情的病人更难治，因为你得去发掘他的内心，让他试着发病，了解自己的病情，要不然这总给病人带给自己一个‘我很好，我没病’的假象，以此来蒙蔽自己”
“说这么多，怎么，觉得我不专业了？我比你早好吧，季医生”陈亦无奈的笑了笑，季遐年也没说什么，职业病犯了就想多说几句。
“你还是多注意，少刺激了吧，早上杨兴来的时候，肉眼看见阿丢病发，但还是控制自己，看样子之前被杨兴折磨的不成样子”季遐年叹了口气。
“我知道”陈亦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咬牙切齿的样子也很吓人，但是没办法，得一步步解决。
“你的小病人怎么样了，一直操心我的小病人”陈亦下巴指了指迟均。
“不好说，总是失神，被害妄想症，亦或者真的有人要害他，但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在疗养院带着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杀害，我不放心，还不确定，难搞”一说到迟均的病情，季遐年就犯愁。
“好吧，你可以试着侧面了解一下，迟均的资料不难查，找他就可以了”陈亦神秘的晃了晃手机。
“他要被你烦死了”季遐年无奈的笑了。
夜晚的风总是很萧瑟的，不论四季，但院里的病人却是对外面的世界无比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