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老太太暗自叹息生活不易啊，“对了，姑娘，你可以去镇南头的集市去看看，这边属于早市，一般也就卖卖菜，像你这东西可以去南头的集市碰碰运气。”
“我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有些也不太清楚。阿秀感激的看着为自己支招的大娘，“大娘谢谢你。”
不过既然知道这事了，阿秀便想着收摊到那边集市去看看，将罐子收拾回背篓，特意留了一罐没收进去，阿秀将背篓背好，拿着那罐蜂蜜，“大娘，这罐蜂蜜给你，这都是我自己酿的，里面还放了一点槐花，你别嫌弃这个很好喝的。”
“不用不用，这个你自己放着。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大娘看着阿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唏嘘不已。
阿秀不管不顾的就直接将蜂蜜罐塞进老太太放在一旁的背篓，“大娘你别嫌弃，你放着喝，这个卖不完的话我还要背回去，也很重的。“
“……好吧好吧，那老婆子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老太太无奈的收下了蜂蜜，也收拾起了摊子，“既然收了你的礼物，那我陪你去趟集市好了。你一外来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你走哪边去，我带你过去，就算还了你这份情。”
阿秀怕麻烦人家，连连拒绝，可人家压根不听她说话自顾自的收拾好往前走，阿秀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
……
顾一野刚从食堂吃完中饭出来，就被高粱怒气冲冲的拽着胳膊往角落去。顾一野知道他为谁而来，也不挣扎，顺势跟着他的步子走。
两人在墙角边站定，高粱眼神迫人的盯着他，“你和江南征怎么了，她整个眼睛通红一看就哭了很久，韩班长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问。”
顾一野冷漠的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男人，“我和江南征分手了。”
“你疯了吗！”高粱话音未落就给了顾一野一拳。
顾一野被打的狠退了几步，舌头抵着脸颊鼓起一个小包，站直身子看着高粱，“你不开心吗，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她是我女朋友，一直围着她转的不是你吗，现在分开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顾一野，你发什么疯！”高粱右手又想挥拳，这次被顾一野挡住了。
“我没疯，是你什么都不懂！”顾一野眼神狠厉，像是发现猎物的尖利，随时会抬起利爪给人致命一击。
“我不懂？我是看不懂！”高粱挣脱开顾一野，顺势想继续挥拳。
“你不是看不懂，你是根本看不见！”顾一野招架着来自高粱的攻势，自从昨晚之后，他想找个发泄的地方，这个事情如巨石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高粱看着顾一野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苦，发热的脑子突然冷静了下来“…你这眼神不对劲啊，什么情况，我不信你给江南征的分手理由。”
“……，”顾一野沉默良久，才仿若自暴自弃的道“因为孩子。”可话一出口，顾一野又后悔了，他不想拿着阿秀的家事和外人说，转身欲走。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你话说清楚！”
“……”顾一野不欲多说。
“我问你呢，什么孩子？”高粱一把拽住顾一野，得不到理由高粱誓不罢休。
高粱这不合时宜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令顾一野格外愤怒，“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吗！！什么孩子！！张飞排长和阿秀的孩子！！”顾一野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高粱，一句一步一句一步。
高粱愣住了，遗腹子。脑子里顿时蹦出这三个字，他是农村贫苦人家出身，他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张飞排长的孩子。排长不知道是吗？”
顾一野颓唐的看着他，“两岁多，认我的很。”
“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们这么久！你去了阿秀家那么多次，你从来没和我们透露过一句。”
顾一野冷笑一声，“呵，说了有什么用，站在几百公里外长吁短叹几声，日子不好过，偶尔寄点钱，她们就会真的好起来吗？”顾一野想到当时在排长墓地发生的事情，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当时不再那里，那么迎接阿秀的迎接这个家庭的会是什么。
高粱冷静下来，“那你想怎么办，和江南征分手，然后呢？这又能改变什么？”
“我会和阿秀生活在一起，我选择阿秀，放弃江南征。”
“那江南征呢？你让江南征怎么办？”
“江南征有很多选择，阿秀不一样，阿秀没得选择。”
“顾骡子啊顾骡子，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揍你。”说着便狠狠给了他一拳，“你这样对江南征公平吗，对阿秀公平吗，对你自己公平吗？你凭什么随意安排别人的人生！”
“我他妈就安排了！”顾一野狠狠啐了口血沫出来，坐在地上没再起来。
他沉默了半晌，过了许久才声音喑哑的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排长是在我背上咽的气，你知道排长最后一句说的什么吗？他说他后悔了，他后悔娶了阿秀，他想要阿秀忘记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如果这就是排长最后的愿望，那我就要实现它。”
高粱了解这个人就像了解自己，这几年的对抗战友情，他更加深刻的了解到，现在的顾一野不是一时冲动。他从年后回来，一定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最终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骡子，你觉得阿秀会接受你吗，你在阿秀那里就是排长的兵，排长把你当弟弟，阿秀也一样把你当弟弟，你要她怎么跨过自己的坎去接受你。”
“我会努力，我会努力的让阿秀接受我。”顾一野眼神坚定的看着高粱。
高粱看着眼前这个人，外人都说顾一野高干子弟，身上透着一股子知识分子家庭的冷静理智，温文尔雅。可他知道这个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以及霸道强制，他强势的把自己捆绑在在阿秀的家庭里，同样也深深的捆绑着阿秀，他截断了阿秀其他的一切可能，牢牢的将阿秀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顾一野，你就是个疯子。”高粱嘴上吐槽，手却伸出将顾一野拉起。
……
训练刚结束顾一野伸展了下身子，今天理论课对着黑板一整天，整个人头昏脑涨的脖子也僵硬到不行。
“顾一野，有你的信。”收发室的小张刚换班，经过教室门口，见他正好在外面，就顺便告诉他了。
“谢谢，我等会儿过去拿。”顾一野刚开始有些疑惑，但随即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一变就往收发室去了。
“嘿，这小子，怎么火急火燎的。”
……
“你好，我来取信。顾一野。”
收发室的小林，对着今天刚收入的信件翻找了一下，取出其中一封递给了他，“稍等，你还有两个包裹。”
顾一野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寄件地址，这的确是阿秀寄过来的，只是想到一直从未主动给自己寄过信的阿秀突然写了信有些忐忑。满脑子都是阿秀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或者是小飞或者是张妈妈还是阿秀，出了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急忙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浅黄色的信纸，阿秀的字迹娟秀，笔势圆润温和，可这信的内容却让顾一野眉头紧锁到后来甚至可以说是面黑如墨。
小顾同志：
展信佳。
我是阿秀，今年蜂蜜在镇上卖的很好，家里的地我卖了一些，剩下也租了一部分出去，每个月除了国家给的救济金，也有了比较稳定的生活收入。妈她眼睛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一些了不影响她出门也可以帮忙带小飞了，我也可以安心出门做事。小飞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不需要我们扶着。我们大家都很好。
我想着之前给你带的蜂蜜应该已经喝完了，又给你捎了一些，你记得喝。还有给小高小牛小姜他们的一些枣糕，不过天气较热，到你们那边可能有些化了，不过这个东西没事，放你们那边的冰箱放放就好。
小顾同志，我们都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所以你不要再寄东西过来了，在学校好好读书，以后也别来来回回瞎跑了。
问小高好。
阿秀
小林看着这个男人面色难看，“你还好吗，这两个包裹也是你的。”
顾一野攥紧了信纸，接过包裹。他掂了掂重量，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他接过包裹，直接就回了宿舍。路上碰到牛满仓他们打招呼也一概没理会。
“他这什么表情，打招呼都不理我们，正想问问，之前阿秀给的红薯条还有没有，是真好吃啊，不知道阿秀怎么做的。”牛满仓砸吧砸吧嘴，无限回味。
“成天就想着吃，”姜卫星猛地给他一下，“不知道阿秀家里怎么样。”
“你打我干啥，应该还好吧，我们不是每月都有寄钱过去嘛，张妈妈的病，医院也给免了药费。”
姜卫星看着顾一野的背影，又看着牛满仓凶狠狠的样子，呵，傻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