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回去的路上看着越来越近在眼前的通院，顾一野的神色慢慢沉寂了下去，江南征咬着绿豆冰棒一直笑着，“哎，你还记得吗，上次你发烧我送的那一大箱的冰棍吗。”
“嗯，那一整箱说是给我降温，感觉都快把我送走了。”
“哈哈哈哈，那个时候我们都好好笑哦。”
顾一野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孩，像是想把她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南征，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
江南征嘴角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一野沉默了没有说话。
“顾一野你说话，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以前在连队的时候虽然我们被管的严，可是我的心里面一直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现在我们上了军校可以公开谈恋爱了，你为什么又一直躲着我，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了。”江南征无法接受顾一野的沉默不语，“……算了，我不想猜了。”
顾一野微微低头，盯着脚尖的石头不敢看她，“那就别猜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他的心为她跳动着，可现实他不得不放弃她，对于她的愧疚充溢在心头，“南征，我们分手吧。”
“顾一野！！”女孩尖锐的叫着他的名字，“你在说什么呢，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说话！！”
顾一野眨眨眼睛压下心头的酸楚，冷静的看着女孩的，“因为因为你是师长的女儿，这个坎儿在我这里过不去。”
江南征听着他平静到几近残酷的声音，心像被掏了个大洞呼呼的露着风，“你撒谎，你骗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我们以前经历过的都算什么呢，你明明…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积压了几个月的骤雨终于在此刻洒下来了，雨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混着哭腔的江南征眼睛通红，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那么狼狈。
顾一野心疼可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只是盯着远处的军徽。顾一野的沉默深深刺痛着女孩的心，她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顾一野，你混蛋。”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
““放开我！！！你放开我！！！！飞伢子！！飞伢子！！救我，救救我啊。”
“年前有一次受了伤，去了医院，可医院的药太贵了，……小飞也正生着病，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小顾同志，你以后别来了，我们都过得很好，你别担心。”
“我后悔娶了阿秀。”
“命硬，克夫克子”
“活不了太久了。”
“耗费着本源。”
“军人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同袍故去代他照顾妻子。这样的事情几千年前就有中外皆然古典军队上很大程度就是靠着这种古老的默契和情义来维持的，它是善良也是责任，你现在看到阿秀他们的生活艰难，想把自己搭进去，什么是子弟兵，为什么是你，天塌下来你就是个子高的那个，这是舍我其谁的使命。”
那一幕幕不断的回响在顾一野的脑海里，看着江南征跑远的背影，他虽然痛苦，可他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再回头。
“南征，对不起。”
……
“阿秀，你这么晚去镇上卖蜂蜜吗？”张妈妈拄着拐杖看着半夜起床已经洗漱结束背着背篓准备出门的阿秀。
阿秀擦擦额头的汗，笑着说，“这次我想去西边的镇子上看看，听人说那边人比较爱吃这个。”
“现在天都没亮，而且那边也没有直达车，转车就要好长时间，现在车子都没通你怎么过去？”张妈妈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儿，你别担心，之前有个行贩，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说走近路五个小时就能到了。”阿秀将蜂蜜装好，看张妈妈还欲再问，立刻转移了话题。
“妈，你快回去睡觉吧，小飞到时候醒了还要哭。我给你们窝了粥和馒头，都在锅里，等天亮你们热一下就能吃了。我也拜托过张婶了，中午和晚上会过来帮着烧下饭。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在灶台边上，晚上我可能会晚一点，你们别等我，自己早点休息。”
张妈妈还来不及说什么，阿秀已经背着背篓出了门，看着漆黑的外面，张妈妈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这日子连她都觉得苦，阿秀才20来岁却要担着这样一个只有老弱妇孺的家，她真的很心疼，可却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阿秀手里提着一个小手电，照着昏暗的山路，这里她不常走，可一直养蜂的生活也让她多少熟悉这里的山形地势，行贩和她说过，从这个山头横穿过去，能省去坐车中间的转乘路段，不过因为山路，碰到下雨天也比较危险，前几天这边一直下雨她背着重物不敢上山，看这段时间天气晴朗山路相对干燥，所以这趟便也提上了日程。
阿秀从路边捡了根手腕粗细的树枝拄着，背上的重量还是有些吃力的，换成以前或许还不是问题，但自从上年晕倒那次之后，她自己多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再一点点的虚弱，不过吃着张阿公开的药，的确感觉舒服许多。阿秀始终觉得是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的问题，想着等日子过好些，这些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正好赶上镇上的早市，阿秀衣服裤子都有许多被树枝剐裂的痕迹，虽然阿秀有走山路的经验，可这毕竟是第一次走这样横贯丛林的山路，不太熟悉摔了好几次，脸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阿秀放下背篓缓和着身体的不适，等这阵难受过去，她才蹲下检查背篓里的蜂蜜罐子，有几罐已经碎掉了。阿秀心疼可却没有办法，只能用随身携带的布条倒了一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几口水，给其他沾到蜂蜜的罐子擦拭干净。
阿秀在早市找了个小位置，随着人流渐渐多起，阿秀也运气好的卖了一两罐，虽然不多可毕竟是今天刚卖出的内心还是涌上一股喜悦。
自从飞伢子走了之后，她又想帮着把地种好，又想酿蜜，把自己忙的团团转。
可最后阿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想要两样都做好是完全不行的，地太多了，她一个女人实在无法做到兼顾。最后只能放弃一部分，她重新做回以前的老本行，原本她的蜂蜜都是供着自家那边镇上的一家杂货铺，虽然钱不多可那个时候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家里新添了两口人，小飞还小，妈的身体又不太好这个时候生活便显得紧缩了。
去年酿的蜜一部分给了自己那边镇上的杂货店，剩下的一部分老板不要了，说是店里进了批新货，蜂蜜就只收了一部分。阿秀无法，这批不卖出去，到时候生活费都不够了，正巧年初行贩过来走商，他买了几瓶并说是这边镇子没什么养蜂人，因此成品蜂蜜还是有蛮多人想买的，说可以到这边碰碰运气。
“姑娘，看你脸生，你打哪儿来？”在阿秀边上的一位老太太，好奇的询问。
“婆婆好，我从东向那边的镇子过来的，”阿秀眉眼弯弯显得秀气极了。
“东边，”老太太一脸惊讶“东边那镇子离这儿可远了，现在这个时候第一班车都没开呢，你怎么过来的。”
阿秀擦擦额头的汗，整个脸蛋都被热气熏的红粉粉，反而衬得她唇色略有些苍白“…额那个我抄近路过来的。”
“近路？！”老太太明显也知道这么一条路，“姑娘你从山路过来的！！”老太太惊讶的看着她，脸上是满满的不赞同，“这太危险了，那边的山连男人都不敢走，你一个女人横穿过来！”
阿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你这走了得有五六个小时吧，”老太太看着她也不算是强壮的身子，看起来那么瘦弱，竟然敢半夜这样走山路一路走到这里，“来，喝点水吧，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怎么喝水。”说着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水壶递了过去。
“不用不用，我带着水壶了的。”阿秀急忙推拒。
“让你喝你就喝，我是本地人，又不怕找不到水喝，你这半夜出门到现在，就算有水肯定也喝得差不多了，客气什么。”
阿秀见实在无法拒绝，伸出手接过水壶，低声说着谢谢。
老太太见阿秀“咕咕”的喝着水，便知道这姑娘渴了许久，“姑娘，你是专门过来卖蜂蜜的吗？”
阿秀点点头，“嗯，家里还剩一些蜂蜜，说这边有人买，我就背了些过来。”
老太太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阿秀虽然只字不提家事，但老太太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一个女人甘愿这样徒步走五六个小时还是走那种平常就人迹罕至的山路，就为了过来卖些蜂蜜，便知这日子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