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外孙是狗
“……”
好日子。
萧鹤年脸上的肌肉颤了一下，用力憋住想笑的冲动。
“他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见萧鹤年面色沉重，突然神情一变，拿起笔准备工作。
“抱歉，我不知道。”
萧鹤年的表情太到位，让那人误以为他是韩冬的好朋友，自然有话憋着不说了。
萧鹤年见状，只能道了声谢，离开了团结厂。
厂里职工这里，肯定是打探不出什么了。
毕竟，哪天韩冬放出来了，这些人岂不是成了传闲话的……
带着遗憾，萧鹤年直接去了公安局。
他在部队基层锻炼时，有个叫王辉煌的战友关系很不错。专业后，王辉煌分配在了公安局。
公安局门前。
“萧大院长！”
王辉煌又高又壮，用肩膀狠狠撞在萧鹤年身上，给他撞的咝了一声。
“副院长！别给我升职了……”
萧鹤年打量着王辉煌，短短几个月不见，他比当兵的时候更壮实了。萧鹤年心虚，看了一下自己的臂膀。
他下定决心，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我就不废话了，帮我打听一件事，”
萧鹤年说出韩冬被捕的消息，谁料，王辉煌竟然知道。
“团结厂的副厂长么？”
他问。
萧鹤年点头。
就在昨天，他们被派下来一个案件，案件的嫌疑人就是韩冬。
他被捕的理由是贪污公款。
山不转水转。
没成想，韩冬没有因为故意伤害案被捕，反倒是栽在了别的事情上。
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吧！
萧鹤年觉得很痛快。
王辉煌有分寸，在萧鹤年说是帮朋友打听之后，也没有深问。当然，他由于案件保密因素，也没有深说。
两人护有默契，很好的保持了那条线。
回家的路上，萧鹤年准备找个公用电话亭，给虞小象打电话报喜。
就在去电话亭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吴佳明若是真来勒索韩冬，却找不到韩冬的话，他会不会铤而走险，直接去找汪南国？
想到这儿，萧鹤年开车越来越快。
终于，他在邮局里，找到了能打长途电话的电话亭。
他离开桃清县时，曾经和虞小象事先约定过。他要是找虞小象有急事儿，就直接打电话到县医院。
等着护士去叫人的间隙，萧鹤年迅速理清了思路。
“是我。”
萧鹤年握着电话，虞小象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把他的思路全部创飞。
“你还好么？”
他稀里糊涂的问了一句。
萧鹤年心跳加速，他发现自己刚离开不到六个小时，竟然开始思念她了。
“挺好。”
话筒里，虞小象的声音就像例行公事。
萧鹤年的心，凉了一半。
“你不想我么？”
骤然，话筒里，传出窃笑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从另外一个方向飘了过来。隔着几百里的电波，萧鹤年感觉到虞小象的怒意。
“你有事吗？没事儿就别浪费钱了！”
虞小象轻咳了两声，语气很重。
“有，”
萧鹤年生怕她挂了电话，就像说相声似的，把韩冬的事情告诉了她。
“大快人心！！”
虞小象给出四个字的评价。
隔着几百里，她的喜悦仿佛冲破了话筒，赤裸裸的展现在萧鹤年的面前。
等着虞小象激动完，萧鹤年又把自己担忧，告诉了虞小象。
顿时，那边的兴奋戛然而止。
“好，我和她谈谈，看具体怎么办。”
听虞小象的意思，她是要挂电话的。萧鹤年很不舍，却也不想耽误她的事情。
“那么，再见。”
萧鹤年声音很软，透着不舍。
“等一下。”
虞小象的声音传出话筒，
“谢谢你，萧鹤年。”
……
秋天的街景，也不是颓丧的。枯叶在地上扬起，竟然会跳华尔兹，在灰突突的街道上翩然起舞。
不！
是迪斯科……
“我要实际的。”
萧鹤年紧紧抿着嘴，心脏狂跳，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桃清县。
虞小象举着话筒，正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突然，护士们纷纷站起，看着门外的方向，
“蒋老院长。”
蒋凌岚嘘了一声，护士们噤声。她轻手轻脚，走到了虞小象的身边，见虞小象有些没缓过神，她把脸搭在虞小象的肩上，
“他打电话做什么？”
虞小象猛地回头，有些尴尬，
“报平安，还有，让我转告汪姐姐一点事。”
蒋凌岚有些失望，
“没问候他姥姥？”
虞小象脸色微红，顿了一下。就在她刚要编瞎话糊弄人的时候，被蒋凌岚堵住了。
“外孙是狗，吃饱就走。”
“……”—
病房里。
汪春在吃红糖鸡蛋，这是蒋凌岚特意煮了拿过来的。
虞小象把韩冬被捕的消息，告诉汪春时，她激动的哭了。
抄起手帕，虞小象堵住了汪春的眼睛。
“我听说，月子不能哭，就是小月子也不能！否则以后，你的眼睛会出问题……”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都是她在产妇家属们聊天时，听见的。
这些“不能”，范围非常广。不能哭，不能刷牙，不能洗头洗澡，仿佛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似的。
她狠狠憋着笑。
当务之急，只要汪春不哭就行。
“好！”
虞小象刚松一口气，汪春又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韩冬被捕了，他会不会威胁我爸爸把他弄出来？”
……
这一点，虞小象没想到。
相比吴佳明去找汪南国，韩冬去找汪南国似乎更加迫切。
“怎么办？”
汪春还是急哭了。
“韩冬找不到我，肯定去找我爸爸的！”
“不，韩冬被捕！说不定我爸爸已经知道了，他正满世界的找我呢！”
她攥着手里的被子，没几秒的功夫，被子就被她的手汗浸湿了。
虞小象呼出一口气……
现如今，只有自己回去一趟，探探江城的底了。韩冬被捕，虽然他自己出不来，但是他有可能委托别人。
万一他要找不到汪春，他或许真的会去找汪南国的。
“你别急，我先回去一趟。你等我消息。”
好不容易安抚下汪春，虞小象去找蒋凌岚，想把汪春托付给她两天。
她知道很难开口，站在门前，虞小象仿佛嘴巴被缝上了似的。
但，老太太就像长了玲珑心似的，
“你放心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虞小象一怔，憋不住问了一句，
“您怎么知道？”
蒋凌岚高高兴兴，站在办公室的窗台边，摆弄这花盆里的兰花，
“我的好外孙，刚才给我补打了个电话。最后，还是没忘记问我好呀！比她妈有良心多了。”
哈哈哈……
虞小象哭笑不得。
第二天清晨，坐在回程的公共汽车上，虞小象看着远方起伏不定的山峦。
她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