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大太太惊恐地长大嘴巴想要辩解，却颤抖着嘴唇无法发出声音。
她本是城府极深的人，隐忍多年，连枕边人都能骗过，如果陈锦恩慢慢地问，她也许还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但是她语气笃定，单刀直入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待到想要辩驳时，面部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太太，我说了，时间紧，大家就不兜圈子了，请你坦言相告。”
陈锦恩明亮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大太太的眼睛，让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大太太的表情从诧异惊恐再到坚定——她现在已经能肯定，确实是林熠和陈锦恩杀了吴婆子，甚至还可能知道了蛇族这个隐秘的存在。
怪不得最近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抓奸细，肯定也是与蛇族有关。
如此，大太太对林熠的愧疚之情被收了回去。
相对于林熠，林元胜和儿女以及她自己的性命自然是重要得多，如果这个事情被捅破，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林家上下，谁都活不了，因此她下定了决心不能承认。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太太冷静下来后，语气变得冰冷，眼神正视着陈锦恩，仿佛从未做过亏心的事情，一脸坦诚。
陈锦恩真想拍手赞叹两声，这大太太可真是个人物，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她不承认，仿佛就拿她没有办法。可惜自己可没时间跟她在这里打心理战。
“林熠，你出去一下，让我跟太太好好聊聊。”
林熠转头看她，眼里透露出不放心。
陈锦恩笑了：“她一个瘸子，难道还能伤害我不成，你去外面等着吧，我会处理好的。”
林熠出去了。被叫瘸子的大太太脸色更冷，陈锦恩也褪去了客气，两人算是彻底撕开了伪装的面具。
陈锦恩围绕大太太的轮椅缓缓走动，大太太垂着眼不去看她。
“知道吴婆子是怎么死的吗？我抽干了她的血，还给她下了催眠咒。
知道什么是催眠咒吗？就是让人不得不说真话的一种方法，像是说梦话一样，不能自控地把真话往外说。
就算是吴婆子这样厉害的人，都躲不过，你认为你能抗住？太太，你还是说吧，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陈锦恩说话的声音舒缓至极，如果不是内容血腥，实在可以说是委婉动听。但是在大太太听来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刚刚平静的脸又仓皇起来，虽然极力镇定，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自然的生理反应。
这么多年跟蛇族的人打交道，她比谁都清楚蛇族的厉害，自己的腿也是因为吴婆子的死，而被她们作为惩罚毒残的，就连大公主那般惊世绝艳的人也------
但是这么厉害的吴婆子，却被陈锦恩抽干鲜血而死。
她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这个柔弱的女子，明明就是自己小姑子的亲生女儿，长得也跟她母亲有七八分像，不可能是人假冒的，为什么会有这些诡异的手段。
她不相信陈静恩有如此能力，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夫人哆嗦着嘴唇，吃力的问道。
陈锦恩轻蔑的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想不想说也不重要，我有很多方法让你痛苦得不能不说。”
想到林熠，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明明是天之骄子正该享受荣华富贵，却被这个女人逼得远走边疆，吃了那么多的苦，几经生死，屡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真是恨不得抽干这恶毒女人的鲜血。
之所以叫林熠出去，是因为她知道，林熠可以毫不犹豫的砍断敌人的头颅，但是对从小养大自己的女人始终下不去狠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残酷的秘密，她不忍心让他面对。
她凑到大太太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长公主，也是被你杀死的对不对？”
大太太眼睛瞪大，像是要脱出眼眶，美丽的面容变得十分狰狞。这是她最最隐秘的事情，没想到陈锦恩也知道。
看她吓得要发出声音，陈锦恩动作迅速地蒙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继续低声说：“你最好别叫，林熠练的武功能够使耳力更加灵敏，我想，你也不想他听到吧。
你无需狡辩，公主就是你杀的，用的何种毒我都知道，这种毒名叫金蝉子，孕妇中毒会被吸□□血，身体弱的，坚持不到生产就会死，症状就跟血虚一样，如果中毒者身体强壮，坚持到生产也会难产死去，而这毒，就会继续传给她的孩子。”
是的，金蝉子就是林熠身上那种蛊毒，最适合下到孕妇身上，陈锦恩的母亲也是在怀她的时候中的毒，只不过后来她抓了个蛇女来换血解毒，本以为已经没事，但是却传到了她的身上。
后来蛇族为了防止她母亲再抓人解毒，防范严谨，交手时宁肯自杀也不留个活人给她解毒，逼得母亲最后不得不让她穿越保命。
所以她早就知道长公主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的，之所以不说，是对林熠不忍心。十年认贼作母，一遭明了，杀母之仇报还是不报？这个养母杀还是不杀？太残忍了！
虽然对不起长公主，但是为了林熠，她决定把这个秘密掩埋，如今却可以用来威胁大太太。
“太太，中过金蝉子毒的尸骨，只要滴下鲜血就能发现端倪，我有的是证据。
为了林熠不为难，我可以留你们全家性命，如果你再心存侥幸，我就让皇上知道你不但勾结蛇族，更杀死了他的姐姐，到那时可能你们家，包括你的娘家，无一人能幸免。”
大太太瞳孔紧缩，鼻息急促。她知道自己再无所逃，颓然地瘫软在轮椅里。
缓了片刻后，终于悠悠地说：“不是我杀死的，是那个吴婆子，说公主不死，我不能掌控武安侯府，于她们就没有用------”
陈锦恩手一摆，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对于她的辩解自己没有兴趣，眼神一冷，示意她说重点。
大太太舔了舔嘴唇，吞吞吐吐了半晌，终于说出了陈锦恩要知道的东西。
两人谈完以后，陈锦恩去门外，叫来薛嬷嬷将大夫人推走。
薛嬷嬷一进门看到大太太惨白的脸色，颓废不堪。大惊失色之下，指着陈锦恩就要指责，刚说了个你字，便被大太太按住。
“走吧！”大太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仿佛这两个字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薛嬷嬷是她的最得力的亲信，她的那些秘密，这世上也只有薛嬷嬷最清楚。看到大太太这个样子，老太婆心里一紧，也再顾不得多言，急忙推着轮椅离开。
陈锦恩无懈顾及这仓皇而逃的主仆二人。抬头望去，林熠远远的站在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下。她还在担心他会听到大太太的话，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听，主动站得很远。
明明身姿挺拔高大，远远的看去，却有些孤寂可怜之感。陈锦恩一时母性泛滥，快步走上去，主动挽起他的胳臂，从背后探出头来冲着他笑。
主院里的合欢树，是当年长公主亲自栽下的，左右两排长得极好，如今正是开花的时候，满目的粉红开得十分热烈灿烂。
林熠站在树下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听舅舅说，母亲喜着白衣，最爱种花，空闲的时候最喜欢在合欢树下，繁花丛中，舞剑喝酒。
想象得出那样的场景——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絮，飒爽英姿白衣女子，潇洒舞剑，痛快喝酒，累了就醉卧花间，真是美不胜收啊！
如今斯人已去，繁花锄尽，只有这两排合欢树好不容易留下来。
他正在感伤，突然从后面冒出陈锦恩明媚的笑脸，将他的感伤打断。
“在想什么？”陈锦恩笑得灿烂。
林熠不由自主地也露出大大的笑容回应她，眼里的温柔关不住，溢了出来。
“在想我的母亲，这合欢树是她种的，为人子女做不了别的，只能在她的花下思念一番。”林熠又将他想象的场景给陈锦恩描述出来。
陈锦恩想象着林熠的描述，那么美丽的场景，那么美好的女子-----突然觉得就这样放过大太太真是太便宜她了，心里暗自决定就算留下大太太的命，也要让她受到比死还残酷的惩罚。
“你那边问得怎么样了？”林熠问道。
陈锦恩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那蛇女跟你父亲去了山海关，我们错过了。”
林熠眼中冷光一闪，心想，这可遭了，山海关刚刚躲过一场瘟疫，如果这个蛇女过去再下一次毒，可就顶不住了。
陈锦恩知道他的想法，安慰说：“那蛇女倒也不一定会那种毒术，能传染那么多人的下毒功夫，在蛇族也是极少见的，这要看她炼本命蛇的技术，很要有些天分才行。”
“但是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啊，万一她有这种能力，岂不是全完了。”林熠忧心地说。
确实也是这样，陈锦恩也是用她那一世的情况来衡量，完全有可能估计错误。可是现在就算他们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