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晚上7点整，谢利抱着一颗大菠萝如约而至，开门的是孟阿婆。
“您好，我是安茜的老师，来做个家访。”谢利说。
“噢～你就是h大那位如雷贯耳的14岁物理天才博士吧，快请进。”孟阿婆打开门，邀请谢利进屋。
“想必您就是安茜的法定监护人孟媖女士。”谢利将怀里的菠萝递给孟阿婆，“请收下我带来的这颗菠萝，在18世纪的欧洲，菠萝作为贵族做客时礼尚往来的珍贵礼物，代表着款待。”
孟阿婆开心地收下了菠萝，“原来还有这层缘故，这真是一颗了不起的菠萝哈哈……或许你也随他们叫我阿婆更亲切些呢？”
“虽然我觉得这么叫把您叫老了，但是为了表示尊重，我还是跟安茜一样，叫您阿婆。”谢利马上改口。
孟阿婆乐的合不拢嘴，扯着嗓子把安茜和晨旭叫下楼来吃饭。
晚上孟阿婆炖了石橄榄猪肚排骨汤，汤炖得清甜爽口，猪肚q弹爽滑，排骨软糯易嚼，谢利一连喝了好几碗，并表示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猪肚汤。
谢利今晚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把孟阿婆夸得眼角的鱼尾纹就没舒展过，“小谢利，你父母真是幸运，有你这样又聪明又乖巧的孩子。”
谢利很赞同地点点头，“我只能说您的眼光非常好。”又把孟阿婆惹得捂着嘴咯咯笑。
安茜看得目瞪口呆，歪着头默默问晨旭：“你说谢利被魂魄附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晨旭夹了块猪肚吸进嘴里，回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安茜想起下午谢利打的那通电话，赶紧摇头，“反正我是不要当他的学生。”
晚饭后，孟阿婆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现烤曲奇招待谢利，于是安茜带着谢利到二楼小客边泡茶边聊天，晨旭也带了本杂志默默跟了过去。
刚坐下谢利就迫不及待地问安茜，他父亲是如何找上她的。
安茜想了一会，觉得告诉他也无妨，“我有时候可以看见一些东西，它们可以进入我的梦境，把想让我看见的通过梦境复现出来。”
谢利听完满眼羡慕，安茜赶紧摆摆手，“很痛苦的，我长这么大没睡过一次好觉。”
谢利顿了一会，又问：“我父亲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你全看见了？”
安茜想他说的所有事应该包含那场白花花的肉搏，于是点点头。
“太不可思议了。”谢利语气中难掩赞叹，“宇宙中存在一种看不见又确实有质量的物质，通过一定的测量方法可以确定它们的存在，科学界称之为‘暗物质’。”
“你想用科学来解释我所看见的吗？”
“切确地说，宇宙能量是守恒的，一切事物都符合此消彼长的规律，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生命的诞生和死亡也应该顺应这个规律。”
“所以……”
“所以多维宇宙很可能是存在的，很可能是暗物质在起作用，人死后不会消失，而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很可能是更高维的文明世界。”谢利激动得两眼放光。
“那么……”
“有研究认为黑洞可能是暗物质，可能是不同维度之间的通道。而人类对于黑洞的研究毫无进展，在2019年4月10日才拍摄到第一张黑洞的照片，离地球有5500万光年这么远！”谢利激动地握住安茜的手，“你根本不知道你拥有的能力有多强大，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黑洞’！还离我这么近！！！”
安茜愣愣地看着被握着的手，心想不是说接触会传播细菌吗？
晨旭也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眉头微皱，心想14岁正处于青春期发育的年纪吧？安茜这个傻瓜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于是开始很大动静地翻杂志。
谢利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心思，而是激动地双眼含泪望向安茜，“我打算把研究方向改为研究暗物质，因此很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的课题小组，一起破解暗物质的谜题，震惊全世界。”
安茜咳了一声，“那个……我应该不能和你一起震惊全世界了……其实我本科专业已经确定了，是哲学。”
谢利松开安茜的手，感到很不可思议，“哲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竟然为了它拒绝伟大而实际的物理学？”
安茜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实话……你刚刚说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谢利：……
晨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朝楼下喊道：“阿婆，你的曲奇还没烤好吗？”
楼下回复道：“快了快了……”
随后又抄起杂志，淡淡开口：“cookieornotcookie，thatisaquestion”
安茜：……
谢利：……
送走谢利后，安茜瘫在沙发上深深吐了口气，随后问晨旭：“他说的什么暗物质，真的和我遇到的怪事有关吗？”
晨旭呛道：“暗物质不暗物质的我不感兴趣，我只好奇有个人怎么老是傻傻的，被吃豆腐都不知道挣扎一下。”
安茜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有的人’应该指的是她，真是莫名其妙，她决定转移话题：“学期马上结束啦，你的期末论文确定选题了吗？”
晨旭也是哲学专业，本来按计划应该和安茜同一年级，但安茜高考时睡着了，分数低了录取线好几十分，于是报了h大的预科班，下学期即将转本科成为一枚大一小菜鸟。
安茜10岁那年突遭变故，家人死于一场变故，自那之后，安茜失去了10岁以前的所有记忆。同年，晨旭12岁，家人也遭了变故，但不同的是，晨旭有记忆，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仿佛不存在似的，这两起事故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直到两个无依无靠的未成年同时被无儿无女的孟阿婆收养，晨旭发现这个小自己2岁的女孩的特殊能力，也发现自己竟然能进入女孩的梦境，和她一样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晨旭内心燃起了希望，如果安茜能吸引别的魂魄造梦，那么或许他的家人也会出现在安茜的梦中呢？为了更好地了解安茜的梦，晨旭从学霸秒变学渣，留级2年，成了安茜的同级同学。
“本来没有，但你刚刚给了我灵感。”晨旭幽幽答道。
“所以是？”
“《荡漾在荷尔蒙的碧波中》”晨旭冷不丁地开口。
……安茜被无语到了，她坐起来反驳道：“握手不是人际交往中再平常不过的礼节吗？更可况谢利不就是个14岁的小孩么？”
“这个14岁的‘小孩’已经开始长胡子，简单的握手礼可以刺激他分泌更多荷尔蒙，让他立刻从单纯的小男孩变猛兽般的大男人。”晨旭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明明他很清楚：谢利这个书呆子，大概只有物理学能刺激他分泌荷尔蒙。
安茜真的很无语，晨旭今天到底怎么了？离她最近最大的荷尔蒙危机分明是他好吧……脑子这么想着，嘴巴也就这么说了：“那你都20了，荷尔蒙分泌更旺盛吧，要说危险你不更危险？？？”
晨旭闻言猛地起身扑向坐沙发上的安茜，两只手撑在靠背上环住她，他恨不得立即让她感受20岁成年男子的荷尔蒙威力，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安茜看。
安茜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鼻腔涌入清爽的皂香味，脑海中有个声音仿佛带着轻跳的伴奏：看～那是来自雄性荷尔蒙的芬芳～
良久，晨旭突然俏皮地挑挑眉毛，趁安茜没反应过来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直到揉成鸡窝状后哈哈笑道：“你个傻瓜……”
安茜无比郁闷，奋起反击，操起拖鞋就扔，差点砸中刚好上楼的孟阿婆。
孟阿婆拍拍胸口，捡起拖鞋问：“你们两兄妹搞什么哦……”
晨旭早就溜回房里了，安茜趁机告状，“晨旭太坏了，你看我的头发……”
孟阿婆作为一代端水大师，她的秘诀就是：远离是非之地！只见她一顿足，说道：“突然想起来杯子还没洗。”然后麻溜地又下了楼。
安茜：……
回到房间，安茜陷进柔软的被窝中，谢利说的什么暗物质，什么黑洞之类的，难道真有可能解开她的梦境谜题？宇宙太宏大了，也太微观了，很难想象竟然有这样的东西，集宏观及微观于一体，宏观到无法想象它的大，微观到无法洞悉它的小。
安茜感到头疼，做个普通人多好，踏踏实实生活，吃吃喝喝，谈个恋爱什么的。思绪翻飞，不由得又想起刚刚沙发上的那一幕，不禁又脸红心跳起来。
转眼八年一晃而过，安茜长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晨旭也成了二十岁的帅小伙……十四岁的谢利能不能挥发雄性荷尔蒙安茜不知道，但二十岁的晨旭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逼人，安茜感觉自己刚刚简直快要溺得喘不过气来。
将来怎么办呢？会有将来吗？安茜不由得想，她这样的人，会有怎样的将来？难不成七老八十了还老做梦？到时候还走得动跑得了吗？晨旭呢？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吗？会吗？如果他遇到了另外的她，组建了家庭……
安茜不敢再想下去，她才十八岁，却已然感到人生无力且悲哀，如果连仅有的那轮太阳将来不再照亮自己……她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