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誓师
方明和方迟俞都身体前倾，屏幕上打满名字的表格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他人也是拼命把眼镜摁在鼻梁上，看前几年学校的高考整体水平，数数和别的兄弟学校相比而言，谁去哪所学校的人数更多。温姐姐跟众人滔滔不绝，屏幕跳得很快。方迟俞将头靠在方明肩上，有些昏昏欲睡，刚闭上眼，方明就开始抖肩膀，方迟俞被惊醒。方明低头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发笑。
玩了几次，见方迟俞依旧没有清醒到跳起来恶狠狠地瞪她，自觉无趣，便不动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让方迟俞方便睡觉，也让自己方便倒着。方迟俞在方明几次三番的抖动中没有精神起来，她不动后反而睡不着了，毕竟主任们在舞台上看着，一抬头，要是眼神儿好，还就真能一眼看见靠在一起的两人。于是方迟俞开始无所事事地对着各处乱瞟，低头是前排拿着个垫板，翘着二郎腿写试卷的周文棋，看得她恼火，真没意思一人，这时候还在学，真要让别人压力大死。她翻了个白眼后往右边瞟，右边是方明的脑壳，两人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许久，还是方明先忍不住发出公鸡般的笑声，惹得周文棋旁边的邓骞满脸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一把憋了回去。方迟俞又瞟左边，他们是阶梯式座位，一个过道前边还有坐得更下边的班级。她一眼就瞧见左前方回头瞧向这边的于阳，于是举起手来，手指挥动跟他打招呼。于阳回了她一个笑容，末了也挣脱旁边男生的搂肩，挥手招呼。旁边的男生被他的动作吸引，方迟俞见那个男生好奇地往后东张西望，然后看见她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他随即对于阳笑着说了什么，她看见于阳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摁着往下压。
“呵呵呵。”方迟俞低低地笑他们。
“有些人不认真听讲，在下面玩。别以为我看不见啊，我就不点名字了，但人我都是认识的，我是给你面子，别那么放肆啊，还没毕业呢，你们还归我管。”温姐姐锐利的目光穿透过来，意有所指。
方迟俞和方明同时坐直身子，于阳和旁边的男生同时放开钳制对方的手，开始扮乖小孩儿。
过了回顾以往的环节，是书记高考动员的讲话，前戏还是很长，方迟俞永远记不清这一大段话讲了什么，然后是鼓励、激情澎湃。方迟俞渐渐地被感染，在众人的呼喊连连中真正感受到高考临近的气氛。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情绪在众人心中升起，高考让人惧怕，也让人有想要征服的冲动。
屏幕跳闪到誓词部分，主任拿着话筒，严肃起来：“全体起立！”
整个看台的人迅速站了起来，方迟俞目光所及皆是正经专注的人们。
“我宣誓，”台上的人念一句。
“我宣誓，”台下的人以更洪亮的声音跟着。
“不辜负老师的希望，不辜负父母的希望……”
“在高考中沉着冷静，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高考必胜！高考必胜！”
“高考必胜！”
“宣誓人：方迟俞。”
“范誉。”
“于阳。”
“曹挽清。”
“方明。”
“宋琳。”
周围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千多个人喊出自己的姓名，体育馆里一遍遍的回音让方迟俞的耳朵嗡嗡作响。不惧艰险与前路迷茫的年轻人，带着憧憬和热情，十年磨一剑，那长剑只待出鞘，如今初露锋芒，待得百日过后，一战决胜负。
开完会已经九点多了，温姐姐心地善良地将众人提前遣散回宿舍。成堆的人往一个方向涌。方迟俞拽住方明的袖子，等别人匆匆忙忙地从身旁经过，闲适地踩着水泥路，在树影婆娑中踏着自己在月光下被拉长的影子，看着摇曳的头发晃动在一步一趋中，难得的内心安宁。不过一转眼，她又看见范誉高大的背影和宋琳走在一起，在人群中紧挨着，始终不被冲散。方迟俞收了笑意，更放慢了步子，直至他们被拥挤的人流遮挡，消失在眼前。
曹挽清非要回教室拿点东西，磨磨蹭蹭，方明抱胸站在后门，等得不耐烦，开始抖腿。方迟俞直接走到座位一头栽下去。
“不至于吧方迟俞，这么短时间还睡？”方明看着困到生无可恋的方迟俞，跃跃欲试地恶意吵醒。
“同志们坚持一下，再给我两分钟～马上了啊，还有——水杯……你们说我要不要带——好我不带。”曹挽清飞快地自言自语，在方明怒气加载中放弃纠结，挎着包飞速奔来，左手拎起方迟俞，跳起来右手一把扯住方明，之后揪着二人往宿舍蹦。
“曹挽清别拽头发痛痛痛！”
“我靠你们回不回去啊走那么慢。”
“继续走啊，快——带路。”
“你们俩太重了，我不行了，已阵亡。”
方迟俞和方明被她连拖带拽，三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地进了宿舍的大门。
走在一堆晾晒的裤子衣服堆里，他们在距离宿舍还有十米距离时，听到了自己宿舍里突然的高喊。有人在大声起哄，在叫宋琳的名字。
方明看了方迟俞一眼，疑惑地对曹挽清问：“这是干嘛？我们宿舍吗？怎么这么嗨？”
曹挽清听到起哄声就兴奋起来，目露精光：“不知道，我还听到宋琳的名字，应该是我们宿舍。是在玩游戏吗？大家今天都好兴奋，我给你们探探路！”说着曹挽清不等两人回应便迫不及待地往热闹地儿赶。方明和方迟俞也加快脚步，遥遥地听到了舍友的说话声：
“哇今晚不睡了，快！宋琳讲起来。”
两人推门而入，四个人仍旧兴奋地围着宋琳的床，曹挽清看见她们进来，方迟俞问：“这是咋了？”她欲言又止，深深地看着方迟俞，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方迟俞有一丝不安，方明直接挤了进去，问宋琳：“我们这是错过了什么？”
一个人抢先回答：“惊天大消息！刚刚我们看到宋琳和范誉一起走回来，然后问她什么情况，宋琳说他们在一起了！宋琳！恋爱史恋爱史！速速招来！”
宋琳羞红，抱着枕头捂住脸。
方迟俞愣住，想捂住耳朵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