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价
翌日，简言之来到燕子居时被陈葭楠盯着看了好半晌，最后迫于无奈简言之问了陈葭楠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
陈葭楠蹙着眉说：“你闭着眼睛做出来的，都比你头上插的这个强，说说，究竟这么丑的簪子是如何入了你的眼？”
简言之闭目，嘘了一口气，而后强颜欢笑道：“林世子嫌我丢了南疆王府的脸，昨夜亲自送了这么个簪子，为了能在宫宴上不被别的夫人小姐比下去。”
陈葭楠嗤笑：“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简言之冷哼一声：“我可谢谢他的喜欢，让我丑到没法见人。”
还好简言之来的早，路上也没人瞧见她戴了支什么样的簪子。
暮色垂帘，林辞和黎锦惜又来了燕子居，不过黎锦惜没同林辞坐在一起，而是去钱柜边站着同陈葭楠说话去了。
“今日怎么不见言娘出来？”
往日这个时辰简言之都会从后厨来前庭看一下，顺便同陈葭楠说一下明日需要些什么菜，让她记得告知送菜来的小贩。
可今日过了时辰了，简言之都还没出来，而黎锦惜想要同陈葭楠多说说话，于是便找来这么个问题。
陈葭楠还在打着算盘，每日食客都走了她便开始盘账。她一手拨着算珠，一手翻着账本，头也不抬的同黎锦惜说：“言娘她夫君，昨夜送了她一根簪子。”
黎锦惜一拍手：“这不是好事吗，他们夫妻二人有名有实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陈葭楠摇头：“没那么简单，那簪子丑的没法看，做工还很糙。虽然言娘不在乎贵重与否，可女人谁不喜欢漂亮东西，哪怕还能看，她也不至于想方设法的拒绝她夫君了。”
黎锦惜点头：“确实，这买簪子送女人，关键还得看女人喜不喜欢，还有就是配不配。太丑了戴出去丢的是她自己的脸，毕竟没人知道那簪子是她夫君买的。”
陈葭楠的手从算盘上拿了下来，又拿起了一旁的笔：“可不是吗？言娘很是委婉的告诉他夫君那簪子太丑，可他夫君听不明白，还非的逼着她戴出门来。这不，实在太丑了，今日一整日都没出过厨房，也没让人进过厨房。”
“那言娘如何把菜送出来？”
陈葭楠微微扬了扬下颚：“诺。”
黎锦惜顺着陈葭楠下颚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原本还有一张桌子，可是今日不见了。
陈葭楠继续说：“今日一早她便费力的拖了一张桌子到厨房的小窗户边上，做好一道菜就从窗户里送到桌子上，小六子只管去端出来就好了。”
黎锦惜见陈葭楠放下了笔便伸手拿了起来，在她握过的地方来回磨蹭，而后搭腔道：“那可真是苦了言娘了。”
“可不是吗？言娘那副模样，其实根本不挑簪子，什么款式戴头上都会好看。但不晓得她那夫君怎么运气就这般的好，偏生就挑着了言娘不喜欢的。”
黎锦惜摸够了笔，但又舍不得放下，便支着笔杆远远的指了一下陈葭楠的发簪说：“葭楠姐这发簪倒是精致的很，不知道你喜欢哪家铺子的首饰？”
黎锦惜的前言不搭后语正和了陈葭楠的意。
陈葭楠从黎锦惜手中夺过笔，笔杆顶着下颚假意思量了一下，而后说：“若要说喜欢，那只能是蕙珍阁的首饰了，不仅漂亮而且每一件首饰都独具一致，整个大奕找不到第二件一样的。”
“蕙珍阁的首饰确实好，他们的首饰每年都会往宫中送一些，那些个贵妃公主都抢着要。”
陈葭楠感叹道：“所以呀，不是有钱就买的到。”
“蕙珍阁。”
林辞几不可闻的念了一遍，他记下了，原来是他送的簪子太丑了。难怪今早他让简言之戴上发簪时，简言之会找那么多奇怪的理由。
什么如此贵重，须的宫宴当日佩戴。
什么厨房重地，藏污纳垢不能佩戴。
什么区区厨娘，配不上雍容和华贵。
全是借口，撇脚的理由。不喜欢便直言相告，他可以重新挑选，甚至，他可以带上她让她自己亲自去挑选，也不是不可。
但简言之极其自恋，就宛若今早一般，他让她戴上自己送的发簪，她就以为自己喜欢她！
怎么可能，她是比之前丑了吧唧的模样好看了不少，但也仅限于好看了一些，还不如沈细薇柔美。
虽她做的饭菜不错，很对自己的胃口，尤其是那面，自己一日不食便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但也只是因为自己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了点乡野粗食有些新鲜罢了。
诚然，简言之同自己本就是夫妻，让她以为自己喜欢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圣上赐婚，也离不了，终归以后的大小宴席都的带上她，倒不如现在就问清她的喜好也不错，免得往后几十年她都避不见人。
虽是这般想的，但次日林辞还是自己一人去了蕙珍阁。他倒不是想给简言之什么惊喜，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审美不可能差到三番四次还选不中一个那女人喜欢的。
蕙珍阁的刘掌柜一见来的是稀客林辞，便很是殷勤的上前伺候着。
刘掌柜奉上茶，他问：“世子爷是来给夫人挑首饰的？”
夫人，林辞闻了这两个字还真是愣了片刻。若能避开，那些人绝不会在他面前提起简言之半个字，若实在避不开，那就说世子妃。
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林辞的面这般提及简言之。
林辞低沉的嗓音问道刘掌柜：“你说谁？”
世人都只南疆世子爷不喜欢他的夫人，若不是圣上赐婚恐怕早已将简言之赶出了王府。
刘掌柜听林辞这么一问，心下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所以他改口道：“世子爷是来给世子妃选首饰的？”
世子妃，是了。世子妃和夫人两个身份还是不同的。
南疆世子妃是南疆世子的，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林辞他爹不是南疆王，他还是南疆世子吗？但他爹不是南疆王，就会有新的南疆王，有了新的南疆王自然就有了新的南疆世子。
而南疆世子妃，是属于那个称号是南疆世子的人。
然而林夫人就不同了，她是林辞的夫人。冠了自己的姓，比南疆世子妃听上去少了好些威望，却多了许多真情。
可简言之与他而言，又有什么真情，她算什么林夫人。
林辞觉得刘掌柜说的极是，他便笑了笑，罢手示意让刘掌柜出去将蕙珍阁上好的首饰全部拿出来。
林夫人配得上他精心挑选的首饰，而世子妃只要贵的就好。
刘掌柜送上店里最贵的首饰，林辞看都没看随手指了两件自己觉得不错的。而后又觉得太过华而不实，于是又换了两件看上去朴实一些的首饰。他又觉得太过简陋，配不上简言之世子妃的身份，若到了宫宴上自又要被压一头，南疆王府的脸岂不是被丢尽了？
他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始终觉得不满意，心下便觉得还是应该把她人带来自己选来的好一些。
刘掌柜见林辞举心不定，便又拿了好些首饰图出来，他说：“世子爷，这些都是新出的首饰图，有的已经完工了，有的还没。您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有我让工匠师傅尽快给您赶制出来。”
林辞挨个看了看，还真就瞧上了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这上面的比起方才刘掌柜拿给自己看的要好上许多，感觉就不是一个师傅做出来的。
刘掌柜见林辞选好了，便附和说：“世子爷会选，这几幅都是处出自一人之手，她的首饰我们常往宫中送，留在店里的就一两件，今日算是被世子爷挑了干净呢。”
二人订好了拿货时日后林辞便走了，临走前就碰上了沈细薇和秦稚柳来蕙珍阁选首饰，好巧不巧沈细薇也从那一打图纸中选中的林辞选的那两件首饰。
“二位小姐来的不巧，这首饰已经被人先走了。”
沈细薇笑道：“刘掌柜，您看我们都是你蕙珍阁的熟客，每月都会选上好些首饰，今儿这个我确实喜欢，总归还没做出来，不如就让师傅重新绘一副给那位客人，这就卖给我。刘掌柜，您看行吗？”
反正林辞也不欢喜他的世子妃，方才他虽挑三拣四，但看得出来他其实都很随意，不过碰巧选中了这两幅。
再则，世子妃那副尊容，戴这样的发簪实属有些…抱歉天物。
沈细薇：“我可以买了你们下个月另一位师傅的首饰。”
刘掌柜心动了，毕竟店里好卖的，只是那位首饰送入宫中的师傅的首饰，二另一位却不怎么好卖。
刘掌柜决定了，回头大不了给林辞说那发簪先前就被人定下来了，结果他忘了。
刘掌柜正预笑着应下来时，简言之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怕是要辜负二位小姐了。”
简言之在外听了个原尾，她虽不知道是谁订走了那支簪子，但她很不乐意一物两卖。
谁知秦稚柳一见来的是燕子居的言娘，就想起了黎锦惜和那个算账的，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就嘲讽道：“怎的，这簪子是你买了？就你这种身份配得上这种好东西吗？”
“配不上又怎样？蕙珍阁的规矩，好东西先到先得，没有自己喜欢便让别人出让的理由。”
简言之这话扎进了沈细薇的心里，说的就像是言娘在嘲讽她和简言之与林辞之间一般。
因为离山上的事，自己被关在家中好些日子了，结果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被人冷嘲热讽。
沈细薇：“若是言娘真喜欢，那我们就看谁出的起银钱吧。”
刘掌柜刚要说什么，便听简言之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