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言娘
距厨艺大赛过去已有半月,这半月来燕子居每日都门庭若市,简言之日日回王府都已经很晚了。
今日难得回了个早,到屋时林辞都还没回来。
“阿青”简言之泡在木桶里,闭着眼喃喃道:“前些日得一千两黄金宫中已差人送了来,你给那边拨五百两去。让他们把房屋修葺一下,入了春便临了夏,此时将屋子修好,雨季来临时便不用担心屋不避雨的问题了。”
“知道了简姐姐。”碧青一边给简言之擦着背一边应和着。
简言之又说:“除了让他们修葺屋子以外还得让他们备足药材,常用的,不常用的,尤其是那针对那几位的病,药的多备些。春季虽好,但却容易让人旧病复发。”
“知道了。”
“还有,若是钱不够得给我说,现在燕子居能挣钱,不用给我省。”
“知道啦…”
碧青故意拖长的尾音让简言之觉得自己今日又啰嗦了,她索性就闭了嘴。但时间一长,碧青便先开了口。
“简姐姐,你就真打算和世子这么过一辈子吗?”
简言之方才将头整个沉入了水中,此刻听见了碧青的话才缓缓冒出了头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也不是。”
“简姐姐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简言之回过头她脸上丑了吧唧的妆容被方才那一抹都抹干净了,此刻正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花。她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碧青,“先前不就说了吗,等找到那些人我们便离开。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阿?”碧青失望道:“我不是说什么时候离开王府。”
简言之一脸狐疑,只听碧青叹息道:“简姐姐,我是说你和世子真就这样算了?你不会抱憾终身吗?”
简言之觉得碧青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于她和林辞。
不等简言之解释,碧青又说:“简姐姐,世子虽每夜回来的都很晚,可我听闻即便他回来的再晚每日都会去一趟燕子居不是吗?她心里有言娘,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他你就是言娘呢?”
简言之蹙眉,却然,虽不是碧青说的那样日日都去燕子居,但林辞这段时日确实得了空便会去燕子居坐上一坐,有时甚至喝醉了都会去她那里讨上一碗醒酒汤。不过不是他心里有不有言娘简言之就不知道了,但他心里肯定有那碗面。
别人的心她肯定不了,自己的心却是能的。她不过想暂时找个栖身之所,并未打算长久留在王府。至于她和林辞,简言之真不知该如何告诉碧青她心里没林大世子。
又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春雨总是这样悠远绵长。
“砰”的一声,门被猛烈的推开。
“给本世子倒酒…”
林辞的声音屏风外响起,她今日回来的早,本以为就碰不上林辞,却没想今日他也回来的早。
简言之深知自己此刻的模样不能被林辞看见,她便示意碧青出去看一眼。谁知碧青的脚还未抬起来,林辞就突然绕过屏风站在了木桶前。
简言之失算,猛地将自己的脸埋入木桶之中。却在脸刚触及到水面时被林辞硕大的手掌给挡住了,简言之的脸就这么接着水,贴在了林辞的手掌之中。
简言之很不自在的将头抬了起来,却被林辞暧昧的掐住了下颚。简言之这不上不下的,寸缕未着,起不来,躲不下。
更可恶的是,碧青那个白眼狼竟然走了!
“我饿了。”林辞的眸子被水汽蒙上了一层薄雾,醉意阑珊的模样,配上软绵无力的语气。
简言之头脑一热,有种儿子见了娘撒娇的感觉。
不过在刚踏出房门的碧青眼中,这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恩爱场面。
简言之自然不知道碧青是这样认为的,她被林辞托着面颊,四目相对。是的了,林辞又醉的连人都不识的了。
“乖,把脸别过去,我穿好衣裳就给你煮面去。”
林辞还真就听了简言之的话,乖乖的把头别的过去。简言之伸手拉着屏风上的衣裳,可是她现在整个身子在水里,手伸不了那么长,够不到屏风上的衣裳。不过,她只需要站起来一些…可站起来没了水的遮挡…
简言之抿着嘴,拍了拍林辞的肩,轻声说:“世子,帮我拿下衣裳。”
林辞倒是听懂了,可他喝醉了,反应终归有些不对,他将取下来的衣裳直接扔进了水中。
简言之愤恨,衣裳都湿透了,可她也只能一件一件往身上穿,谁让碧青那丫头得了耳聋症,任简言之叫破了喉咙她也当做没听见。
林辞见简言之穿好了衣裳便拉着她湿答答的衣裳说:“我要吃燕子居的面。”
简言之长吁一口气:“我不会煮面。”
“那你去燕子居买。”
简言之此刻很是后悔,为什么每次林辞去燕子居的时候她都要给他做面,现在到竟到了没有面便不睡觉的地步了吗?
简言之推开门恨了一眼还在门外的碧青,碧青傻乎乎的冲着简言之笑道:“世子妃是要去给世子爷煮面吗?”
简言之唉了一口气,“去看看小厨房可还有别人。”
碧青的头像个拨浪鼓一样摇着,她说:“没了,听闻世子爷饿了我立马就去小厨房看过了,没人,一个都没有。”
简言之又唉了一声,“你看着他,我去做面。”
林辞听出了简言之要弃他而去的话,立马又拽紧了简言之的衣裳,学着碧青摇头晃脑的说:“不要。”
简言之恨不得一掌拍死林辞,但又只能悠着他拉着自己的衣角进了小厨房。
她用小火熬着醒酒汤,又在一边和着面,林辞就再灶台便拉着她的衣角。
简言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向林辞,总会和他看似深情的眸子对上,而后又很快的别开了眼。
孽障!简言之心道。
林辞此时的眼神就像极了那日得知他俩要成婚,林辞醉的不省人事那会。然而一想起那日,简言之就会想起自己被强行虐夺的吻。
她又恨不得一掌拍死林辞算了。
简言之就在挣扎中做好了面,熬好了醒酒汤。
简言之如今在想,是应该先让林辞吃面,还是先让林辞喝醒酒汤。
若是先喝醒酒汤,就怕他吃面吃着吃着醒了,而且他说过自己不喜欢吃糊了的面,指不定到时候会发脾气。
但若是先吃面,她又怕林辞现在醉的厉害面都不一定能塞进嘴里去。
比起林辞把面塞进鼻孔里,简言之觉得还是他吃面吃着吃着忽然醒了更可怕。她最终决定先给林辞吃面。
然而真的和简言之想的差不多,但他却是连筷子都拿不起了。
简言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抄起筷子便给林辞喂面了。
这前几口面总是吃的有些心酸,简言之没吹就给林辞塞了过去,还是烫的林辞眼泪都流出来了简言之才发现的。往后的每一口简言之都吹了吹再给林辞喂过去。
“为人母最基本的条件还没达到,怎么就开始带儿子了。”简言之摇了摇头,不敢细想。
好不容易吃完了面,现在又开始想要给林辞喂醒酒汤,这汤怎么喂?
简言之第一次给林辞喂醒酒汤的印象很不好,虽然前几次挺好,但那都是在林辞算清醒的情况下他自己喝的。今夜…和第一次差不多,若是她强行给他喂,那么换来的必定又是林辞一把抓,最后醒酒汤就没了。
若是柔软的给他喂,他又会得寸进尺!
“世子爷,对不起啦。”
说罢,简言之一把捏住了林辞的脸颊,强行分开了他的嘴,端着盛满醒酒汤的碗一股脑就给他罐了一口下去。
不知是酒劲来了,还是简言之捏的太重了,林辞脸颊绯红,猛的摇了几下头后总算摆脱了简言之的手。一口醒酒汤,半口全吐了出去。
好半晌后,林辞才缓缓抬起来眸子里还有丝泪痕,他说:“喂我,像第一次那样。”说话间林辞还抬起了手,指腹从简言之的微红的薄唇上抚过。
简言之一愣,一把拍开了林辞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他,说:“你耍我。”
林辞一手拉过一张凳子,懒散的坐在凳子上,他仰头闭上了双眼,须臾后才猛然睁开,对着简言之笑道:“究竟是谁在耍谁呢,言娘。”
简言之眉眼一沉,很快又扬起了眼尾,再不似那双红肿丑陋的眼睛,也不像言娘那双灵动眸子。那双眼,回到了林辞初吻她那一夜,里面又住着狐媚子了。
简言之在林辞身侧坐下,长腿一曲搭在了另一条腿上。
“你早就怀疑我了?今日,哦,不对,这半月以来的每一日你都在试探我。试探我做的面,试探我熬的醒酒汤,试探我回王府的时辰,然后开始编排了今晚这一幕,为的就是在你拆穿我就是言娘的时候无法说一句‘我不是’,对吧。”
“对。”
林辞答的爽快,是因为确实是这样。他隔三差五喝醉,但又不是很醉就是为了去燕子居讨一杯醒酒汤。那醒酒汤的味道和那日他从某人口中夺过来的一模一样,他要记住这味道,再回来寻个理由在简言之这里讨一碗。
“为何一定要拆穿我的身份?”
林辞偏头:“我不过是想知道我那日吻了谁,我记得是个美娇娘,但屋里只有你一个丑八怪。”
“你那日打翻了厨房送来的醒酒汤,正巧洒了些在我脸上,我重新给你熬醒酒汤的时候顺便洗了脸。”
这么一说,林辞也就明白了。
简言之又道:“说罢,有什么要求。”
“哦?你认为我有什么要你做的?”
“我要留在王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辞:“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