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生
自那夜过后林辞和黎锦惜就没再来过燕子居，一晃便过了七八日，这一夜林辞和黎锦惜是踏着雨水进的燕子居。
雨水带着点寒气，黎锦惜拢了拢衣裳反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桌子丝毫不见平日的清俊。
他手中端着热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简言之聊着，他俩聊的真是兴头上，林辞将手中的茶盏一放：“锦公子去的工部，又不河坝前，怎就没了坐型？”
黎锦惜款款而道：“我在你面前不一直也都这样。”
林辞看了一眼简言之，“此处还有外人在。”
黎锦惜顺着林辞的眼神看了过去：“言娘不是外人，我当她是知己。”
“红颜知己？你问过人姑娘愿意做你的知己了吗？”
闻言，黎锦惜坐正了身，看向言娘，很是正经的问道：“言娘，我实属欣赏你的菜，愿意与你做吃，这方面的知己，你做菜，我来品。怎么样？我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嘴挑，若是你的菜得到了我的认可，便可让燕子居座无虚席。”
简言之笑道：“锦公子觉得我燕子居的生意很差？”
黎锦惜一想：“对，就算没有我说，你的燕子居如今也是座无虚席了。”
黎锦惜摇头：“唉，有少一位红颜知己。”
黎锦惜那副摇头晃脑失魂落魄的样子确实惹得简言之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于是安抚道：“红颜知己就算了，你那位未过门的夫人，我惹不起。但若我往后研究了新的菜品到了邀你第一个来尝。”
黎锦惜得了简言之的话，心下高兴了不少，不过他们倒没注意林辞的脸色沉了下，但很快又带着丝不耐烦的说：“言娘就这么喜欢做菜？”
“燕子居就是食府，言娘即是燕子居的东家，又是燕子居的厨娘，她自是我做菜了。”黎锦惜看向林辞带着为简言之谋不平的口气说：“怎么，你也想吃言娘的新菜品？你回家让简言之给你做啊，你不是说他熬的醒酒汤不错吗？那做饭也应该不会差。”
醒酒汤的事是那日沈细薇得知自己与世子妃不一样时，林辞自己说出来让她死心的，简言之直到现在还觉得后怕，也不知他都知道了多少。
说到此处，林辞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狐疑的说：“说起简言之，我说阿辞，你就这么确定那醒酒汤是她熬的吗？”
简言之心中暗夸了黎锦惜好几句，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太好了，简言之坐等林辞的回答。
须臾后，林辞才说：“我都醉的不省人事了，我怎么知道是谁？”
得了林辞的答案知道他不过为了让沈细薇死心才这般说的，简言之心中的大石也算放了下去，他们后面聊什么她也就没在听了。
直到黎锦惜再次叫她：“言娘。”
“嗯？”简言之闻声应和道。
黎锦惜本预凑近些同简言之说话，却被林辞无意的抬手挡住了黎锦惜凑过去的动作。黎锦惜蹙了眉，只能原封不动的坐在那里，隔着一些距离同简言之说：“过几日有厨艺大赛你知道吗？”
简言之扬眉，“听说过。”
黎锦惜眼中放着微光：“有想法吗？”
林辞伸手要走了简言之刚剥了一粒花生米。
三年前，简言之刚离家的那会，身无分文正巧碰上过一次厨艺大赛。做菜也是她当时唯一拿的出手正当本领，于是她便参加过一次。
不过那次的参加厨艺大赛给她的感觉并不好，自己那般拼用心，虽拿了头筹，但竟被一把中看不中用的刀给打发了。
简言之摇了摇头，这次她并不打算参与，那种中看不用的东西一件都嫌多，她可不想要两件拿去劈材。
“不去吗？为何？”黎锦惜略微激动，他刚想起身往简言之这边来，林辞就递了一杯茶水给他，言道：“冷静些。”
黎锦惜看了一眼林辞，接过了茶盏，仰头一口饮尽，又对简言之说道：“我今日还给我那些工部的同僚说起这事，我们还开了赌局，我可是押了你燕子居阿！”
京都的厨艺大赛和三年前简言之在池潍参加的那次不同，池潍当年是只要你愿意参加不管你是谁，你都能参与。
京都的就不同了，你只能以某个食府的名义参与厨艺大赛。
所以方才黎锦惜说押的是燕子居而非言娘，便就是这个意思。
简言之看着林辞又伸过来的手，啪的一下将手中带壳的花生给了林辞，言语不悦的说：“没兴趣。”
黎锦惜嘶了一声，“言娘，你可晓得你这句没兴趣得是多大的损失。”
简言之摇了摇头，“不会有什么损失的。”简言之心道：大不了就又是一把刀。
当初她就是没看清大赛的奖赏，若是看清了，她一定不会参与。而京都的比试更奇特，美名曰为增加大赛的神秘感，所以大赛的奖赏一律等结束后才会知道。
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奖赏是什么，她现在也不是很缺钱，若是明码标价简言之会考虑，但若又是敷衍了事她便觉得很是不值。
毕竟要研究一个新菜品不是写一两个字那般简单。
黎锦惜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低声道：“什么不会有损失”。黎锦惜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他左右瞧了瞧确定没别人再沉声对简言之说：“这本是秘密，不该在大赛前说的，但念在你愿意让我做你新菜品第一个品尝的知己的份上，我就算没了这颗脑袋也要告诉你。”
林辞伸手问简言之要花生米，她这会学聪明了，连花生连壳塞进了嘴里，她不再用手剥了，改用嘴，顺带冲林辞做了个恶意的斗鸡眼。林辞紧着眉，没再伸手了。而是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冲黎锦惜说：“看我做甚？”
黎锦惜别开了眼，他知道林辞不反对他给简言之透露消息后就压低了嗓音小声的对简言之说：“此番比试的头筹奖赏，是尚膳监特意去向圣上请的，为的就是让民间美食得以受名。”
简言之听出了些意思，她不想听黎锦惜说那些废话便直言问道：“说，奖赏是什么？”
“我这不是刚要说了吗？”黎锦惜继续说道：“此番头筹有千两黄金作为奖赏，心动了没？”
简言之摇了摇头，千两黄金而已，不值得她劳累。
“圣上亲笔题的牌匾，这可是无价之宝。言娘，你想想，圣上亲笔题的字往你那燕子居一挂，能给你招揽多少食客阿。”
黎锦惜一咬牙，说出了最后一个奖赏，“还有宫中珍藏的佛手参。”
这个简言之知道，她曾四处寻过，都未有结果。原本以为这东西只是传说中的，根本就不会有，没想到如今却在这里出现了。
黎锦惜见简言之来了兴趣，便又说：“佛手参这东西在我看来可比圣上亲笔题的字还要值钱，整个大奕仅此一棵。”黎锦惜抬眉，“怎么样，心动了没？”
简言之确实心动了，这玩意她可太想要了。
简言之就这么答应了黎锦惜去参赛，不仅如此，还做保让他赌局必胜，若是让他赌局输了，输多少她给多少。
得了简言之这话黎锦惜安然的等到了大赛当日。
这番来参赛的人比往年多了好些，听闻大赛前一日报名的地方都快人满为患了，甚至还出动了官府才镇压回去。原因无他，就是不知道谁透露了大赛头筹者能的黄金千两和圣上亲笔题的牌匾，除了这两样对佛手参只字未提。
要么透露的消息人不知道佛手参的事，要么佛手参才是这场大赛的重轴，这场大赛的意外之喜。
由于参赛的食府颇多，此次大赛的办事也临时多加了好几个位置，直到大赛开始才算勉强弄好。
大赛宣读规矩的是尚膳监派来的，都城的厨艺大赛和偏远小县的还是不一样，三年前简言之在池潍比试时就每人一道菜，只要你的菜捕获了那些食客边就算胜。
而京都的规矩自然要多些，谁都是捕获食客的心，但比赛从主菜到汤品最后是糕点，的在一个时辰内结束。
这些到没什么难得，每位参赛的都带着一位帮手，燕子居就钱来和小六子两个人，简言之自然带的小六子，能帮忙看看火。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直到简言之拿起菜刀第二次切菜时，菜刀突然碎了。
莫说大赛这么多年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就连简言之从拿勺做菜开始也是头一遭遇上。
菜刀何其坚固，这显然是有人特意为之，然而此刻根本不是找出是谁要害简言之的时候。
计时的香正在一点一点的烧，此次大赛因为突然多了好些食府的参加变得有些仓促，根本没有多余的刀给简言之。
小六子焦急的问道：“东家，怎么办？”
此时大赛才刚开始，他们急着用刀，别的人也一样，自然每人会借给他们，而要让人现在去燕子居拿来回一趟也来不及了。
黎锦惜在评委席上让人给林辞带了话，让他帮忙给简言之找把刀，然而根本没看见他人去了哪。
“东家…”
简言之：“小六子，给你的那把砍柴刀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