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的婚礼
八一那天，由鹤羽个人独立完成的买断制乙女游戏正式公测，当天购买量就达到了十万。
下班后，鹤羽喜滋滋看着大家的好评，尤其是对文案的好评。
按合同约定，她会得到发行首月5的流水。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月底拿个十几万不是问题啊！
鹤羽越看，心里越是咕噜噜地冒泡。她忍不住问：“阿讌，你说我要不要也买来玩一玩？反正定价才40，而且首月折扣后也就18元。”
“嗯？”令讌从电脑中抬头，“……随你。”
鹤羽相当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飘浮的醋味，她眯着眼睛说：“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不情愿。吃醋了？”
“没有，这是你的工作成果，你检阅一下很正常，我不会吃醋。”令讌面不改色。
“骗人，我都闻到浓浓的醋味了！”鹤羽死缠烂打。
“那是你鼻子出了问题。”令讌绝不承认。
“到底是我鼻子有问题，还是令总死鸭子嘴硬呢？”鹤羽梅开二度。
“……你鼻子没问题，我也不是鸭子。你玩吧，我不打扰。”令讌作势要走。
“哎哎，别走啊！我逗你一下而已，我不玩！”鹤羽赶紧起身去挽留他。
“嗯。”令讌坐回她身旁，嘴角牵起一抹得逞的笑。
鹤羽叹口气，无奈道：“我好像突然发现……你现在的样子和游戏里的人设不太一样。”
令讌注视她，一字一句回答：“我和游戏里的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我。你眼前的这个我，是只属于你的我。”
“啊，原来是这样。嘻嘻，你眼前的这个笨蛋，也是只属于你的笨蛋。”鹤羽摇头晃脑地嬉笑。
令讌笑着，“是。毕竟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容忍你胡闹。”
“哦，对了！”说起人设和文案，鹤羽就想到了她卡壳的剧情。
“阿讌，你的剧情好难写啊！”鹤羽哀嚎，满眼可怜兮兮地瞅他。
梳理他第一季主线时，她发现他的人设出现了前后不一致的情况，时间线也很混乱，好像在她面前的一直都不是同一个他。
令讌失笑，“之前不是还信心满满的？”
“那时只是想想而已，我没想到写出来会这么难。”这下好了，鹤羽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令讌思考了一会，问：“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好啊！求之不得！”等的就是这句话，鹤羽听到后直接满血复活。
“第一代文案是给我的设定是对待工作严厉，对待下属亲和，你还记得吗？”令讌放缓语调，诱导她从最初想起。
“记得啊！令总严魔的称号响彻全央夏，但你笑面总裁之名又流传盛广。”
“那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既然我对待工作如此严苛，为什么还会包容你糟糕的剧本和策划案？”令讌引她往更深处思考。
“有！我可奇怪了！”这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点，无论怎么写她都觉得很奇怪。
“因为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令讌说。
“什么？”鹤羽显然很惊讶。她想过各种修改的方案，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点。
“游戏里初遇时我已经是新一任神。我不过是让时间倒流，回到最初的节点，想改变终末。”
鹤羽张大嘴，脑海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问题。
“那后来的剧情是怎么回事？”
“后来是时空发生错乱。你死亡后，回溯时间的我回溯到已成为神的我身上，把故事重走了一遍。”
“所以我在游戏里遇到的你并不是同一个你，而是两个不同的你？”
“对，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你是在什么时候回溯到成为神的你身身上的？”
“在你被genesis组织抓走那次，我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不过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初代文案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么弯弯绕绕的剧情的……
“嗯。能帮到你就好。赶紧记下你的想法，免得一会又全忘光光了。”令讌笑着敲了敲她手机屏幕。
“好！谢谢令总宝贵的指导意见！”
就这么多吧，再告诉她更多的话，会吓到她的。
毕竟游戏里，连他的人设都是伪装。
面具之下，她看到的话，会害怕的。
夜里，鹤羽已经睡熟。
令讌在她的书桌前打开电脑，进入官网购买了她担任文案的那款乙游。
取名“谚语”，然后正式开始游玩。
“一般般。”
“也就那样。”
“人设上毫无新意。”
“剧情写的还不错。”
“不过，看在你们是她创造出来的份上，勉强给个好评吧。”令讌想。
他随意地写了些评价，发布时发现由于字数过多发不出去了。
……
令讌不管，他修改程序，把评价发了出去。
好了，游戏体验完了，他该接着去练习提笔了。
公测第二天下班回家，鹤羽乐不开支地拿着手机刷大家对游戏的评价。
她时不时瞄一下正在用她电脑工作的令讌。
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凑过去看也看不懂。但她知道，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他都有十足的把握。
鹤羽相信他。
“阿讌呀～”鹤羽抱着手机，两只眼睛笑成了缝。
“嗯？”令讌摘下眼镜，扭头。
眼镜是她要求带的，虽然他不会近视，但她要求他戴，他不会拒绝。
“我刚刚和妈妈聊了一会，她说家里的监控已经装好了，我以后就能够随时查看家里的情况了。”
“嗯，某位大文案不是已经为这件事操心了很久吗？尘埃落定了也好。”
令讌把文件保存好，起身坐到她身边，脑袋轻轻倚靠在她肩上。
工作了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鹤羽轻笑，这么疲惫的他可不常见。
带着柔软温和，脸上分明写着想要她抚慰的小心翼翼。
鹤羽低眸看去，他的睫毛近在咫尺，细碎的黑发一直遮盖到眉头。
灯光暖融融的，恰好笼罩住他们两个。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你，就算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可怕的，鹤羽想。
“你朋友的婚礼在这周日，今天已经周三了，礼物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吗？”令讌出声问。
他可知道她的拖延症有多严重，不开口提醒，她可能到周六晚上才会着手准备。
鹤羽郁闷地皱眉，他也太会破坏气氛了吧！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鹤羽胸有成竹地回答。
结果到周六那晚，鹤羽等到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口红不知道怎么就断了，高跟鞋不知怎么就脏了……
鹤羽欲哭无泪地蹲在阳台上刷鞋，令讌站在她身后，环抱双臂慢悠悠说出一句：“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鹤羽听了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弱声说：“我当时真的是准备好了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些意外……”
他像是叹了口气，“意外永远不能被预测，所以你能做的只有做好第二手准备。”
“我知道……”鹤羽语气闷闷的，有点委屈。鞋子上的这一块污渍怎么也擦不掉……
令讌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鹤羽感受到肩上的力道，转身对上他温润的眼眸。
“很晚了，明天你还要早起，先去睡吧。”
“可是鞋子……”
令讌蹲下身，与她平视，“不是还有我在么？”
“可……”可你现在尚且不是实体……
“放心，我向你保证，明天一早你见到这双鞋子会是干干净净的。”
“好吧。”
鹤羽最后看了一眼鞋子上的污渍，起身回了房间。
令讌开着灯一直忙活二十分钟才把鞋子上的污渍去掉。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想象到她明天见到这双干净的鞋子时的惊喜，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
关了灯，打算继续去练习握笔时，虚空中传来呼唤，和四年前的雨夜一样。
“你好……令讌先生。”
少年逆光站在阳台，明明是和他一样的存在，却明显比他淡化了不少。像一层纸，一戳就破。
“陆池秋？”令讌讶异，他不是早在四年前那个雨夜便消失了吗？
“你不是……”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琥珀般的眼眸里写满痛苦与挣扎，羡慕与无力。
“她又想起我了。”
陆池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明天是她的婚礼，我想……让你的爱人转告她……我一直存在，也一直爱着她，祝她新婚快乐。”
“我不答应。”
窗外月光倾泻进来，映出陆池秋脸上的错愕与茫然。
陆池秋是《恋爱本能》的六位男主里心思最单纯的。令讌拒绝了，他便不会再深想。
但他小心地观察着令讌的表情。确认他脸上是不容置喙的神情后，他彻底死了心，转身就要走入夜色。
鹤羽种的三叶草已经发芽，令讌朝那瞥去一眼。柔嫩的叶子在夜风中轻摆，一派生机。
“这话要你自己去说。鹤羽是我的爱人，她没有替你转达的义务。”
陆池秋脚步一顿，冷色月光在他晦暗不明的脸上影绎。
“但我会帮你。”令讌在他身后说。
陆池秋转过身，看他一眼，“你帮我？……没用的，她已经不爱我了。”
陆池秋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爱着你，不然你早就消失了。”
令讌方才查了夏静账号上的消费记录。
她还玩着《恋爱本能》，她还在不断往里氪金。
他相信陆池秋也知道，不然今晚他不会来。
“可是，她明天就要结婚了……”
陆池秋心里知道她对他还有爱意，可他拎不清她是更爱他，还是更爱唐悸。
“那我帮你给她送上新婚祝福，如何？”
“好。”这回他答应得很爽快，尽管他神情痛苦与挣扎交织。
“她喜欢海棠，帮我送她一场花海吧。”